苗妙喵和王旺汪這哥倆,可以說長得既像又不像,把五官單拎出來,那是頂像頂像的,但搭配在一起,卻構成了氣質上有挺大差異的兩副面孔。
簡言之,王旺汪樸實淳厚,苗妙喵心機幹練,王旺汪健壯硬朗,苗妙喵瘦削精悍。
大苗子讓他們哥倆在他的戲中扮演同一個角色——游擊隊副隊長,但演的是不同階段,王旺汪演被敵人抓捕前的他,苗妙喵則演被捕後以及後來叛變投敵的副隊長。
效果絕了!
小哥倆聯手塑造的一個小角色,竟在業界引發了一片轟動。
當然這是後話,要等影片上映後才會有反響的。
電影這會兒還沒拍完呢。
而就在這部影片的拍攝過程中,那個關於要地震的傳說竟然應驗了,劇組在完全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趕上了那場舉世聞名的強烈地震。
那天下午的戲拍得耽擱了,盒飯一直送不上來,直到將近傍晚,才吃上也不知是午飯呢還是晚飯。
接下來的戲,是開一個誓師大會,在禮堂裡,人坐得滿滿當當。
苗妙喵扮演的游擊隊副隊長,哦不對,這個副隊長被捕之後,經不住嚴刑拷打,結果叛變投敵,當上了特務隊的小隊長。
他正帶了小特務若干,混進會場準備搞暗殺和破壞活動。
由於場面大,參加拍攝的人員眾多,其中大多數都是群演,維持好現場秩序,確保在場全體演職人員的安全就成了劇組擺在首位的任務。
平時一貫神態若定的大苗子,也一反常態地現出緊張焦慮的神色。
作為藝術工作者,他希望場面能夠達到預期的藝術效果,而作為場面的排程者,他又絕對不能讓拍攝現場出現一絲一毫的安全問題。
別的不說,就光是找來這一禮堂的群演,就快讓他們劇組發了瘋。
前面咱們說過,這段時間大家都在瘋傳這裡要地震,說的有鼻子有眼,連地震發生的時間和震級大小,都說的一清二楚。
不過,說得真真切切的訊息,雖然看上去挺有譜,但因為版本多多,卻讓人無所適從,不知究竟該相信哪一齣。
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版本預測的地震時間先後一一失靈——既然到了你說的那個點並沒有震,那麼你預測的震級多少,自然也是胡說八道不足為信了。
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原先走的那些眾多群演,開始陸陸續續往回走,這些日子已經回來了一些。
畢竟這裡有自己熟悉的掙錢方式,畢竟當群演也攢不下多少錢,哪裡可以允許自己坐吃山空呢。
儘管如此,還是供不應求,劇組不得不增加勞務費,以此來確保能招來足夠的群演。
王旺汪沒有露臉的戲,自然跑不了坐在禮堂裡演開會的群眾甲,畢竟他跟他哥哥苗妙喵長得過於神似,而這場戲苗妙喵有重頭戲,所以必須把王旺汪的面孔藏好了,不能讓他的那張臉進入拍攝畫面,否則可能讓看電影的觀眾產生“跳戲”的感覺,那可是大忌諱呢。
所以王旺汪被安排到了禮堂最中央的位置上,前後左右密密麻麻坐的全是人,在這樣的場景中要想拍到王旺汪的面孔,怕是比登天還要難吧。
坐在他邊上的那位是誰?正是大苗子,苗億牛導演。
他之所以坐在這裡,理由與王旺汪完全一樣,既要充個人頭,又怕被攝影機的鏡頭拍到。
別看他身在密集的人堆中,但指揮起來還是毫不含糊,你猜他有啥“秘密武器”?一個喇叭。
一拎起來,哇哇哇說話,震得旁邊的王旺汪和其他群演腦瓜子嗡嗡作響。
誰嫌吵誰自己把耳朵堵上,這是工作,沒辦法的事。
下完指令,該要拍了,大苗子便把他那件破舊的黑外套裹緊,兩手一揣,脖子一縮,馬上變成了參加大會的群眾了。
那個大喇叭呢,他就夾在兩腿中間,任憑什麼鏡頭掃過來,也休想拍到他這個寶貝。
那天在禮堂裡的群演中,有人說當時聽到了“地聲”,也就是地震發生的時候從地底下傳上來的聲音,也有人說沒有,所謂“地聲”,其實就是不遠處拉攝影裝置的大卡車在透過。
這個應該是“無頭案”了,因為連官方事後通報這次地震發生時出現的現象時,也莫衷一是,說不清到底有啥到底沒啥。
滿禮堂的人都公認看到的頭一個跟地震有關現象,是掛在高處的那盞馬燈,忽然間晃動起來。
馬燈晃動不比電燈,由於它有很大的投影,所以一旦晃起來,會給人以整個房屋都在晃的感覺。
當然,也許在馬燈晃動的當時,地面已經開始搖了?這也是說不清的。
馬燈在晃,攝影師覺察到情況有異,便停止了拍攝。
按照拍攝要求,這個時候的馬燈應該是靜止的,屋子裡的光線是嚴肅凝重的。
忽然滿屋子光線亂晃,顯然是不對路子的。
埋伏在人堆裡的大苗子見有情況,便噌地站起來,舉起大喇叭,用威嚴的聲音發出詢問:“怎麼回事?馬燈為什麼晃?燈光老師,燈光老師,趕緊檢查一下,趕緊檢查一下。
所有演員都不要……”
話剛說到這裡,馬燈一下子從高處甩了下來,落在地上,整個禮堂高處的光便沒有了,只有地面上拍攝用的一個不算亮的打光燈,讓禮堂裡沒有變得漆黑一片。
隨著馬燈掉落,滿禮堂的人不約而同發出或大或小聲的驚叫,而由於眾多的人聚在一起,即使每個人的聲音很小,合在一起的效果,也是相當可觀的。
當然,事後也有人說,那一瞬間的聲響,主要還不是群演發出的驚叫聲,而是已經開始晃動的禮堂建築結構發出的可怕聲音。
這個細節咱們也無從考據了,反正就跟著我稀里呼嚕往前走吧。
估計當時在禮堂裡的所有人,以前都從沒經歷過如此恐怖的場景吧,多數人的震感竟然是從自己的頭腦開始的,“就是忽然覺得腦袋暈,暈到站不住,暈到想馬上躺在地上……”。
“地震啦!”
發覺有震感之後不知過了幾秒,有人喊出了這一聲,淒厲的嘶吼,如同運動場上賽跑的發令槍,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喉嚨都開啟了。
瞬間,整個禮堂就像是一瓢涼水澆進了熱油鍋,爆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