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是車裡的鬨笑把大苗子給吵醒的,睜開眼,見車上的人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大苗子不知所以。

你知道大家為什麼笑嗎?笑點就在苗妙喵的名字上。

不信你念一遍剛才大苗子在睡夢中說的話,那效果聽上去是不是有點意思?

大苗子說的是夢話,周圍的人聽起來就好像是這位導演在夢裡扮演一個小貓咪的角色,正在跟一隻大狗或者是類似大狗的東西對峙,“你個狗東西”,意思是說,對方即使不是狗,也跟狗類似的東西。

眾人自然不知道大苗子是在叫一個人的名字,而這個人跟他們這一車人既有關又無關。

說有關,是他跟大家一起來到這裡,還跟大家一起拍了一段戲,說無關,大雨天裡,大家說把他拋下了就拋下了,而且這裡除了大苗子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說起來,如果大苗子沒有走出那個小小的山村,沒有考上電影學院,並最終走入了影視圈,還成了一個腕,而是留在家裡種地,或是以民工的身份逡巡於城市邊緣,那麼他的大名——苗億牛,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盡人皆知,讓大家琅琅上口,津津樂道。

苗妙喵不也一樣嘛。

這會兒,在這部麵包車裡,一車人都把他的名字當成貓叫,完全無視這個人的存在,而終有一天,至少在家鄉那個不大的圈子裡,他的名聲叫響了,尤其在他的礦上,他的名字可以說是如雷貫耳,震耳欲聾。

大家笑夠了,大苗子也醒透了,他還隱約記得自己做夢的內容,但並不十分真切,他不明白的是,這些人為什麼笑得這麼猛烈。

見大苗子這副表情,剛才笑得比較過於大開大合的那幾個人,多少有些難為情,畢竟大苗子醒了以後看到的是他們在笑話自己,只是一時還沒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好笑了。

大苗子一臉困惑,眾人默不作聲,場面一時有些尷尬,還是男主打破了沉默:“剛才您,睡著了,在學貓叫,哈哈哈哈哈……”

這個傢伙,控場能力太差了,說這兩句話還把自己笑成這樣,怎麼能堪大任?他這一笑,把眾人肚子裡的嘎嘎雞又逗醒了,車裡又爆發出此起彼伏的爆笑聲。

大苗子的眼圈一下子紅了,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在夢裡學貓叫,只有他知道那貓叫意味著什麼。

一個瘦小的身軀,在暴雨如潑的山裡,究竟怎樣才能躲避呢?即使躲到雨停了,他一個人又怎樣才能找到回來的路呢?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呢?或許,剛才沒找到他,就是因為他碰上什麼不測了?

想到這裡,大苗子身上騰地一熱,後背立刻就被汗溼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呀。

不知什麼原因,他一個人走開了,遠離了大家的視線,這個時候,萬一一腳踩空跌入深谷,萬一頭頂一塊落石擊中要害,萬一被什麼兇猛狡猾的野獸偷偷襲擊拖走……

“停車停車!”

大苗子忽然高喊。

剛剛止住笑的眾人都愣了,苗導這是怎麼了?這雨越下越大,他要車停在這裡,難不成是要加拍一段戲?再難不成,這位大名鼎鼎的苗導,這會兒忽然貓魔纏身,神經有點錯亂了?

司機充滿疑惑地剎住車,只見大苗子拉開車門,跳下車去,只喊了句:“你們回去,我還有點事!”

麵包車猶猶豫豫地開走了,把大苗子一個人留在了從天上墜落下來的水簾之中……

你絕對想不到,大苗子是怎麼找到苗妙喵的,那個過程和情節實在是太過離奇,我幾乎難以置信,但事情就是那樣發生了。

站在雨裡,大苗子被澆得一陣兒明白一陣兒迷糊。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回去。

他的初衷是為教訓這個從不知守時的鄉下小子,想讓他長個記性,可一旦出了手,把那個投奔自己的可憐又沒什麼本領的表弟扔在山裡不知生死,他又於心不忍,甚至擔心害怕起表弟的安全來。

然而木已成舟,他帶的人馬刀槍已經遠遠離開了表弟所在的區域,他也根本沒打算動用他們來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而他自己呢,眼下就是個一無所有的落湯雞,自顧尚且不暇,連怎樣才能返回山裡,他都沒有什麼辦法呢,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界,他只有抓瞎的份了。

天下事難不倒他苗億牛!幾乎是在絕望當中,他忽然腦瓜裡靈光一閃,一個主意不經意蹦了出來。

這個主意,幾乎讓他渾身顫抖了!

其實並沒有多麼複雜,不過就是個電話而己。

“喂喂,你好,是119嗎?我報個警,情況緊急,非同小可,刻不容緩,人命關天,我有朋友在……一帶做戶外活動,不小心失聯了,請求你們安排救援人員予以協助。

那個人二十出頭,個子不高,瘦瘦的……”

說到臨結束,他補充了這麼一句:“我叫苗億牛,你可能聽說過的,就是拍過那個……”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接警員的聲音,就由之前的“公事公辦型”,𣊬間變為“熱烈迷妹型”:“啊?您是苗導?好呀好呀好呀!我們馬上安排最強警力,第一時間趕到出事現場,迅速採取救援行動,確保人員的生命健康安全……”

打完這個電話,大苗子感覺自己都要虛脫了,大滴的眼淚伴著雨水刷刷流下。

事情安排完了,他並不安心,但也無法再做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劇組。

那邊也離不了他。

苗妙喵失聯,對於劇組來說,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或者可以這樣說,在劇組裡,一個群演的在與不在,代價或成本根本不用去考慮,也沒什麼人會去考慮。

而大導演或者劇組中的其他重要人物,在或者不在,結果與之相比卻有天壤之別。

也許站在金錢的角度,是這樣的,而從生命本身的意義來看,每個人的生命難道不是同等珍貴同等重要的嗎?

搭了一輛路過軍車的大苗子,比劇組的那輛麵包車晚了一點回去,在導接下來的夜戲時,他莫名其妙戴了副墨鏡。

有人從側面看到他眼睛有點紅腫,聯想到半路學貓叫,還跳下車讓大雨猛澆自己,大夥兒還是能理解——都是搞藝術的,天性敏感嘛,情緒上來了,什麼事做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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