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苗子和大夥兒講爬上床這段時,趙鋼和李浩寧是一同上前比劃的,倆人那活靈活現的表演,再加上生動有趣的對話,逗得眾人樂開了懷。

“剛才看這孩子特別有表演才能,現在看是從爸爸那兒來的,這基因遺傳啊.”

有人這樣打著哈哈。

“哦哦,其實我只是名義爸爸,”趙鋼解釋道,“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浩寧的舅舅.”

我趙鋼和李浩寧應該有血緣關係吧,那趙也飛跟那個趙剛當然血緣關係更近,那趙鋼和趙剛究竟有沒有血緣關係呢?這個怪念頭只在趙鋼頭腦中閃過幾秒鐘,就被湧上來的各種其它念頭給沖走了。

趙鋼定定神,聽那人咧嘴笑道:“那也有血緣關係,你們家族裡有這個表演細菌.”

“叔叔,你說的不對,應該是表演細胞.”

李浩寧認真地糾正那人的說法。

“藝術細菌”這個梗本沒有多大笑果了,但李浩寧認真糾正的樣子,卻引發了大家的鬨堂大笑。

笑點出在了李浩寧這兒,倒也算是幫那位講笑話沒笑果的叔叔解了尷尬,他自我解嘲道:“對對對,是表演細胞,是表演細胞,你看,叔叔讀書少,鬧了笑話.”

老苗子收起笑,認真地說:“你們看,不能撒謊,這就是很好的一項家教的內容。

我說這孩子家教好,你們還謙虛,可能你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其實,你們自己信守並一直堅持讓孩子去做到的那些規則,就是品質所在,這種潛移默化長期積累的結果,體現在孩子身上,會非常不一樣.”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我其實是個反面典型,是個挺沒素質的人,”見大家的眼神有異,他又補充道,“哦,更嚴格地說,我曾經是個挺沒素質的人,儘管現在也談不上有多高的素質,但自己跟自己比起來,還是要好得多了。

當然,從挺沒素質,到現在有點素質,我經歷的這個過程,結結實實是在經受社會的拷打,真是打得我鼻青臉腫滿地找牙呀。

曾有人這樣跟我說過,作為一個人,明事理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見賢思齊,這種人會主動對照自己的不足,無論從書上,從身邊的人那裡,或是從別人的教誨中,他能受到啟發,進而覺醒,而另一種就是咱們通常說的,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一門心思走到黑,這種人獲得的明白,都是在頭破血流之後的教訓中揀出來的。

我太贊同這個說法了。

我本人,就是這後一種人.”

趙鋼見老苗子要拉開話匣子,便沒有吭聲,與大夥一同等著他繼續說,誰知老苗子再一開口,讓趙鋼和喬一巧小小吃了一驚。

“我老家就在咱們這兒,”這句話本身讓趙鋼沒有想到,更出乎意料的是,老苗子在說這句話時,一改標準的普通話口音,用的正是本地的方言,不,是典型的山區那邊的腔調,比起市區這邊來,聽上去土味要更重一些,“我這樣一講,你就能聽出來了吧?”

的確,老苗子的方言發音十分地道,就是這邊山區的口音,裡面有些音十分難發,不是真正的土生土長,根本不可能發岀來。

從老苗子的外表來看,早就沒有了土味,加上一嘴的鬍鬚,還有那一身典型的導演行頭,妥妥的藝術家作派。

真是沒想到,人家的原產地居然這裡,而且還是大山那邊的。

“剛才說到家教,我是一點家教都沒有,或者說,是幾乎一點家教都沒有,”老苗子若有所思地盯著前方,目光卻是散的,“我這不是貶低我的原生家庭,貶低我的父親母親,我說的是事實。

其實我的父母也是無辜的,更是可憐的.”

“我直到活到相當的歲數,在經歷過無數責備、折磨和羞辱後,在不得不一次次、一輪輪去圓前一個謊造成的麻煩之後,才算明白,做一個誠實的人有多麼可貴,做一個誠實的人有多麼不易,做一個誠實的人又有多麼輕鬆.”

李浩寧一直在聽,這時忽然插了一句:“我爸爸常跟我說,撒了一個謊,就要再撒十個謊去圓它.”

老苗子聽了,用手摸摸李浩寧的頭,讚許道:“你爸爸說的太對了,你照爸爸說的在做,做的也十分好。

你知道嗎,我在你爸爸那個年紀的時候,都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打小,老苗子,哦不,那會兒應該叫小苗子,就堅信,為了讓自己不吃虧少吃虧,不能輕易說實話。

那回,苗爸爸從外面回來,背進屋一個髒乎乎的大麻袋,看上去挺重的樣子,卸下肩時,砸在家裡的土地面上,愣砸出了一個坑。

爸爸開啟麻袋,小苗子探頭看,只見裡面是挺大的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像是煤塊,又像是金屬疙瘩,總之那樣子是介於煤和金屬之間的那麼一種材質。

“這啥?”

苗媽媽問。

“不求知,管它啥,白來的,不要白不要.”

苗爸爸用粗糙得像榆樹皮般的手,不停地摸索著躺在地上的這個黑東西。

“咋白來的?”

苗媽媽再問。

“能咋白來的?不就地上揀求來的嘛,還能從天上摘下來?”

被問得不耐煩了,苗爸爸說話沒了好氣。

見苗媽媽不問了,苗爸爸語氣也緩和下來:“我先砸一下,砸碎幾塊看能當煤燒不,這要是煤,還不燒求好幾天?”

苗爸爸邊說邊用錘子使勁砸。

膀子震得生疼,卻不能敲下來半分殘渣。

苗爸爸揉揉膀子,再揉揉胳膊,最後又把裂了口子的手呵了又呵。

他兩隻眼睛邊打量著地上這個奇硬無比的沉重傢伙,邊自言自語道:“這個鬼要是不能燒,我賣到縣城那邊的廢品站去,好歹是個鐵傢伙哩.”

後來小苗子變成大苗子了,上了中學他知道了,鐵只是金屬的一種,而金屬並不都叫鐵。

苗爸爸哪兒懂這個,在他眼裡,這黑傢伙既然不是煤,那就是鐵唄。

就在這時,忽聽外面有人喊:“哦嚯!地質隊帶著公安進村嘍!快出來看呀!”

苗爸爸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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