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牛手握洞天少君,坐於雷臺,遨遊妙境。

揉元為變,捏陰為屏,乘以雷舟,洞天為徑,幽幽淼淼,潺潺露露。

施為之間,合二為一,便假洞天少君之“眼”,遍看上界。

憑著洞天少君與編制之製法則之間的聯絡以及權柄,丁牛眼光,得以深入虛無之界核心區域窺探。

一座巨大峰巒,進入眼界。

編制之製法則,巍峨聳立,在無盡神符映襯之下色澤銀灰聖神,固有不變。

編制之製法則之旁,其餘法則林立,有的亦是高聳雲霄,也是核心法則,並不比編制之制權重稍低。

其中一座,拔地通天之勢,擎手捧日之姿,鎮壓四方,此法則坐於c位,似亙古第一法則。

看它:方古此峰先得日,諸峰無雨亦生雲!靈氣吞吸不絕,一片雄威。

丁牛看了,卻只餘冷笑。

虛無之界第一法則,消耗最多靈氣、資源,卻是為了鎮壓下界萬靈、鎖金仙境不得飛昇,損人利己!丁牛隔著洞天少君,如此這般遠看一眼,亦有無窮沉重之感。

丁牛知道,以他今時今日力量,無法撼動其分豪。

況眼前法則之峰只是表象,真正的份量僅露出冰山一角,隱藏在人心、人性中的觀念、慾念,才是其真正根源。

若有匹敵眾神聯合的力量,的確能掀翻、撕裂這一座法則之峰,但是,深植內心的觀念,卻非外力所能夠打破。

撼山易,撼人心難。

若人、神仍有壓迫他人之心,此法則便會源源不絕。

無論將其掀翻、毀滅多少次,都必將重生。

世間有無數對人性悲觀者,丁牛亦是其中之一,他不覺得能改變這種人之本性,只因人、神的生存方式便是掠奪,在此基礎上,又如何改變?但不可改變,也不應將掠奪的物件放在同類身上。

它們將聰明才智用錯了方向。

丁牛隻是略看一眼鎮壓之峰,便不再關注,他的目光,再看向編制之製法則。

腰間法則微動,便感應到其中有一段神符與其呼應。

正是不可直視法則。

編制之製法則,與眾神法則呼應,以此判定是否在編制之內,以此得到法則豁免許可權。

為今,編制之製法則已完全固化,不可更改,只留一扇烙印之門,用以更改其中烙印,乃是故意設定,方便天庭後續操控而留下的空間。

丁牛看清那一處所在,外圍守衛極其森嚴,眾神巡查不斷,不僅如此,門中坐鎮一名金甲神將,修為深不可測,只是窺探,一縷神光便循目光追尋而來,直到編制府方才退回。

若非假用了洞天少君的神眼,這時丁牛已被發覺。

丁牛收回目光,捉洞天少君放入雷臺,長身而起。

腰上金鱗已是不見,取而代之是左臂青龍之相,右臂白虎之印,乃是元與陰兩道法則的顯化。

元,氣之始,是上升,故為青龍相;陰,氣之止,是禁止,故為白虎相。

雙臂一震,一始一終,一生一死,龍吟虎嘯,攪動風雲。

編制殿正殿禁制也開一口子,丁牛一動穿之而出,已是出了編制殿正殿。

方才落下,便被數人發現,有些訝異。

少君閉關不見客,怎麼此神從正殿出來?身上竟有些洞天少君的氣息!還有一人十分驚訝,脫口而出:“……大陽神,怎麼是你?”

驚詫的正是延壽星君,與丁牛打過數次交道,故此認識。

丁牛見是他,不慌不忙:“延壽星君,好久不見。

我從天外天歸來,正巧趕上異神考核之事,故此找少君說項一二.”

“……好久不見。

天外天歸來,難怪少君肯見你.”

延壽星君也知丁牛被流放之事,見他能夠全須全尾歸來,心中驚訝,恐怕這神有些奇遇,故此被少君看重罷!見兩人是舊日相識,編制府其他守衛、臣屬,便不疑有他。

丁牛告辭延壽星君,走入編制府前殿,此殿人來人往,欲拜會洞天少君之神絡繹不絕,不過都被攔在此處,不得往後。

丁牛一出現,便引起眾神注目,只因他身上氣息,與洞天少君有些相似。

但是打眼一看,卻是生面孔,眾神便打聽起來,這是何神?人群之中,一神眾星拱月,頗有身份,看到丁牛瞬間,有些遲疑,忽而便快步上前,來到丁牛之前,語氣驚詫:“大陽神,是你麼?”

丁牛已看清來著是誰,正是北地雷神。

“雷神,好久不見.”

“……竟真是你!”

聽他一句,北地雷神已是確認,此神氣息雖變化極大,但的確大陽神!北地雷神匆匆告罪,分開眾神:“我曾來找你,被告知你已去了天外天,本以為……此事不提也罷,大陽神,借一步說話?”

“好.”

兩人離開編制府,到了一處,說起分別之後事,北地雷神感慨:“你提的最高法則之事,最後折中編入編制之制,我等也算有了保障,如今天庭建立,異神考核之後便是加固鎮壓法則,鎖下界境界,還有一段頗為忙碌……”丁牛向他打聽:“我離開頗久,不知那異界老牛如何了?”

北地雷神不料他頭一句便問這個,還惦記那異界老牛,心中訝異:“還困在原地,這些時日,我等忙於最高法則之事,無有精力整治那老牛.”

北地雷神再細細打量他:“大陽神,你變化頗大,你那原先法則?”

“洞藏了.”

“……哦.”

看來這異神極可能失去了那法則,故這般著急,打異界老牛的主意?不過看他氣息,應有奇遇,倒不好判斷他如今實力。

北地雷神再聽他道:“如今上界開異神考核之事,那異界老牛也算得異神,如何還困在原地?”

北地雷神笑了一聲:“算不算,還不是我等說了算?”

丁牛點點頭:“原來如此,你如今也頗有地位.”

北地雷神擺擺手:“不過一介北地侯,不值一提……洞天少君才是真正天庭紅人!她最近概不見客,你卻是例外,方才我見你從編制府後殿出來,定是與洞天少君頗有交情,能為你破例……”“倒是能說上一些話.”

北地雷神肅然起敬:“果是如此,大陽神,今後你我之間,還是要多加走動.”

“自然.”

“好!”北地雷神已是知道該如何巴結他,當即拍板:“既如此,我邀幾個好友,與你也是認識,都是當日見證你飛昇的羊神,擇日不如撞日,不若今日我等去再會那異界蠻牛,做一場全牛之宴!”

丁牛自不拒絕。

北地雷神行事幹練,不多果然找來幾個羊神,正是當日丁牛見過。

眾羊神見了丁牛,見他氣息有異當初,自然而然問起近況,都知道此神被流放天外天,今日突然歸來,不知道有何經歷。

一行邊走邊說。

丁牛輕描淡寫,略略說了,再說起最近大熱的編制之事,問起諸神感受。

見他如此關心,北地雷神以及一干羊神心道果然如此!都已認定此神別流放去了天外天一趟,定是危險重重,不知何故失了當初法則,故此不知道編制之好。

若非此神與洞天少君有些關係,本來大家與他已不是一個階層,身份有天壤之別,本沒必要再與他有關聯。

北地雷神笑道:“大陽神,有無編制便是兩個世界,入編制者尊,不入者賤,我可斷言,今後諸神為這編制能搶破頭!”

丁牛便問:“我等命運,皆繫於編制之上?再無其他可能?”

“還有什麼可能?”

其他羊神皆笑:“便如那異界蠻牛,如此束縛都不能將他降服,可見強大,若是入編制,也有可能成為上神,但他無有機會。

只因我等已是編制者,能對其生殺予奪!”

“正是,可見入編者生,不入者死!”

“……”丁牛不住搖頭:“這樣好麼?這樣不好.”

眾神便怪道:“為何不好?”

“非常不好。

諸位,能聽我一番肺腑之言麼?”

北地雷神與眾多羊神面面相覷:“……請講.”

“人之一生,乃是一個不斷收斂之平行世界.”

……一番肺腑之言聽完,令諸神一時無言。

雖這大陽神說的一番話有些道理,但更多的感受,是這個大陽神乃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此神無編制者,跟他們這些編制者說這些有的沒的,勸他們放棄編制,怕是嫉妒如狂了吧!眾神暗笑。

若你不嫉妒,如何便要急急來找著異界蠻牛,貪圖它的異界法則,怕也是為考核做準備!身為編制者,他們雖也想巴結洞天少君,但不怕洞天少君,洞天少君也不能奈何他們,更何況這個大陽神!故此眾神也不懼陰陽怪氣一番:“大陽神,你說的很好,但那又如何?現實便是如此!”

“編制,總是有好過沒有.”

“大陽神,你也得努力爭取才是,不像我等,天庭建立之初便有了.”

“這話有些過分,不該說,不該說……哈哈!”

“……”丁牛也是笑:“好好好,你們既一心認為如此,那便不說了.”

北地雷神暗笑,忽然道:“到了,那便是異界蠻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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