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遠早在村裡人面前把牛皮吹得天價響,說自己就是成馮清歌的管事了。
沒想到馮清歌一點兒都不買她叔叔的帳。
這下自己打了耳光,還挺響亮。
村裡人也一直關注著這件事的動向。
看著李世昌叔侄臊眉耷眼地從山上下來,有那膽子大的打趣李志遠道:“志遠,你剛從山上下來,馮姑娘有沒有告訴你過了年什麼時候開始幹活兒?”
李志遠氣呼呼地說:“什麼時候幹活你去問馮姑娘,我咋知道!”
“你不是說馮姑娘要請你當管事嗎,她就沒告訴你.”
李世昌叔侄的臉就像要下雨的天空似的。
馮清歌剛來的時候為了想快點簽下合同,給了李世昌許多好處,所以李世昌一直認為她是個好說話的人,沒想到今天碰了一鼻子灰。
真是令人生氣,她以為簽了合同就可以把他李世昌一腳踢開,大青山這地兒沒有他李世昌保駕護航,她馮清歌一樣玩不轉!哼,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李世昌從來都不是個大度的人,這一點兒馮清歌深知。
那天拒絕了李世昌後,她一直等著下文。
沒有想到眼看就要過年了,李世昌依然按兵不動,馮清歌不知他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為此事孟長生也一直憂心重生的,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在他眼裡,馮清歌為人處事還是嫩了一點兒。
馮清歌自己倒不覺得什麼,天下的事左右不過一個理字,她行得正坐得端,李世昌真的出什麼陰招,那她接著就是了。
李世昌是大青山的村長,又不是土皇帝,還能不讓人說理了?盛唐總部二十八放的年假。
上班的時候忙碌中,有曲盈盈冷嘲熱諷,唐雲升嘻嘻哈哈,唐愛國甚是充實。
,可一放假,唐愛國又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覺得甚是冷清。
回到家,母親的碎碎念如同魔音穿耳。
誰誰誰家的孩子結婚了,誰誰誰家又添了個孫子。
說得好像他這單身人士罪大惡極天理不容似的。
本來老大不小還沒有找到理想的另一半就讓人挺難受的,再被母親這麼一念叨,一點兒過年的喜悅都沒有了。
這不,才回到家,又巴巴地跑外面酒吧裡,找人出來聊天解悶。
可憐電話電了一圈,一群狐朋狗友,俱都成家立業,守著嬌妻美子,誰大過年的肯往處跑。
說什麼為了朋友兩脅插刀,都是些見色忘友的小人!唐愛國悶悶地進了酒吧。
酒吧裡也是冷冷清清。
稀稀拉拉幾個人靜靜地坐著,喝著酒。
想來大約跟自己一樣屬於失意人士。
侍應生走過來,唐愛國本來打算喝兩杯的,可是想著曲盈盈臨走之前給自己備的各種胃藥,千叮嚀萬囑咐自己不能喝酒,心裡有些暖,話到了嘴邊又收回,點了果汁。
吧檯上調酒師一臉為難地看著眼前一身落拓的男人說:“先生,麻煩你把之前喝的酒錢給結了.”
這位先生今天已經喝了一打啤酒了,啤酒雖然沒有洋酒貴,但算下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可看這位先生那袖口有些磨損的舊處套,實在不像是個能付起酒錢的人。
男人有了幾分醉意,大著舌頭,大力地拍著吧檯說:“你他媽費什麼話,怕老子付不起酒錢是不是,告訴你,老子有的是錢.”
調酒師陪笑道:“我知道,先生是有錢人,但請你把之前的酒錢給結了.”
男人擼下手腕上的手錶擺在調酒師面前說:“看看,這個夠不夠你的酒錢?媽的,看不起人,想當年你爺爺我也是一號人物,如今虎落了平陽要受你這小雜碎的鳥氣.”
任誰被罵做雜碎,心裡也不會好過。
調酒師雖是一個打工的,但也是有尊嚴的。
他瞥了一眼男人卸下來的手錶說:“先生你的手錶確實不錯,可我們這兒是酒吧,不是當鋪,所以請你快點把錢給結了。
如果不結的話,我就當你是來鬧事的了.”
男人煩躁地拿出錢包,醉眼迷濛地說:“多少錢?”
“一共四百.”
男人開啟了錢包看著裡面幾張零鈔傻眼了。
調酒師嘲笑道:“窮光蛋,沒錢敢到這地方裝闊,活得不耐煩了.”
男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抓起調酒師的衣領說:“你他媽敢叫老子窮光蛋,時間倒退兩年,老子能拿錢砸死你,你信不信?”
調酒師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兒,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豈肯受眼前這個窮酸男人的氣,兩個人立馬撕扯起來。
酒保的保安也迅速向兩人圍攏。
酒吧這地方隔三岔五的總會有喝得親爹都不認識的客人鬧事,幾個喝酒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連唐愛國也是一副看戲的神情。
兩人撕扯中,唐愛國看到江豪那張長年被酒精侵蝕的憔悴的臉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快速走過去,看著調酒師說:“發生什麼事兒了,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
江豪轉頭看見唐愛國,面上閃過一絲狼狽,迅速鬆開調酒師的衣服。
調酒師一看唐愛國穿著和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便知道這位先生是不能得罪的主顧,黑著臉看了一眼江豪,壓下心裡的怒火說:“你的這位朋友拿不出酒錢還想要鬧事兒.”
圍攏過來的保安本想著會有一場架打,個個臉上都有點小興奮,一看到事態平熄,悻悻地走開。
他媽的,這日子過得真無聊!江豪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後。
想當初家裡沒有落敗的時候,他跟唐愛國一樣在這城裡吆五喝六。
誰知命運弄人,如今唐家的產業節節高升,而他江家卻是不敗塗地。
到了今天竟要靠他來付酒帳。
唐愛國看著調酒師說:“以後他來這兒的所有消費都記我帳上.”
說完拉著江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豪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可是目前行勢比人強,他連出言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唐愛國看著一臉苦悶的江豪說:“還喝嗎,我請客.”
“現在就是瓊漿玉液也不想喝了,唐愛國,又沒有覺得我今天特別丟人,特別窩囊?”
他自嘲地說。
“沒有,人生不是一帆風順的旅途,誰都會遭遇逆境。
不過,你現在對待人生的態度真的令我生氣。
難道你打算一直這麼頹廢下去?一個孩子學走路的時候,總會摔倒幾次,你見那個孩子摔倒了就賴在原地不肯走的?”
唐愛國真誠地勸說著昔日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