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誰也沒有說話。

唐愛國打破令人難受的沉默說:“清歌,要不要我送你們回去?”

馮清歌蒼白著臉說:“不了,我想去爸爸的墓前坐一會兒.”

臨近黃昏的墓園格外安靜,靜得能聽到風吹過枝頭的聲音,幾隻鳥兒在落盡了葉子的柳樹上寂寞地鳴唱,那聲音裡也透出一股子的寂寥來。

馮清歌把花擺在墓前,用衣袖擦試著相片上的浮塵,憂傷地說:“爸,我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孟橋他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只是媽媽,媽媽她的病還是老樣子,她神智不清認不得我了,卻總是念叨著你。

爸,你在天有靈的話,能不能幫幫我,讓媽媽快點好起來……”馮清歌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幾度泣不成聲。

最後她看了看越來越昏暗的天色說:“我們回去吧.”

孟橋虔誠地鞠了一躬,鄭重地看著馮泉的相片說:“馮叔叔,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清歌和阮阿姨,努力賺錢,讓她們以後過上好日子.”

兩人牽著手出了墓園,門口的燈已經亮了起來,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分外的頎長。

江秋葛端著一湯鍋的雞湯,一臉卑微地叫著門:“老孟,王大哥,我燉了雞湯給你們送過來嘗一嘗.”

王老頭坐在沙發上看著擺著一張臭臉的孟長生說:“我覺得她也挺不容易的,天天好吃好喝地往咱門上端,要不看在雞湯的份上,讓她進來,你把話跟她說清楚再把她打發走?”

孟長生恨聲道:“當初她跟人跑了,把我的臉扔在地上踩的時候就該料到有今天,王哥,不許給她開門,若哪天讓我知道你把那個女人放進家裡來了,那你就上樓去跟她住好了。

反正,你不愛吃她做的飯嗎!如此一來正好!”

王老頭訕訕道:“人家是來找你們父子的,我跟人家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真不讓進就算了,人啊,誰沒有犯錯的時候,知錯能改便值得原諒,老孟,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紀,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老孟,這雞湯我小火燉了一下午可香了,再不吃可就該涼了.”

江秋葛毫不氣餒叫著。

“老孟,我知道你恨我,不想看見我,更不想跟我說話,老孟,你把門開開,我把東西放下就走行不行?”

王老頭為了門外那香氣撲鼻的雞湯,繼續語重心長地勸道:“老孟啊,這女人當初跟人跑了是她不對,你看啊,她男人死了,連個孩子都沒有,也算是老天爺代你懲罰她了不是?她現在願意回來跟你過日子,你就應了她好了,難道你還沒有受夠一個人的苦.”

孟長生氣鼓鼓地站起身說:“你也甭勸我,我是不會松這個口的,這些年我一個人帶著孩子又當爹又當媽,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嗎?想讓我原諒她,除非竹子發芽驢出角.”

江秋葛伸手想要敲門,那門卻從裡面開啟了,她以為自己連日來的堅持終於打動了孟長生,臉上一喜說:“老孟,孟大哥,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孟長生瞪著眼厭惡地說:“原諒你?現在天兒都黑了,別做白日夢了,我是嫌你太吵了,你說你啊,天天兒的來門上嚎,你還有完沒完。

要點兒臉成不,既然當初走的那麼幹脆利索,就不要回來。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警告你啊,以後不許來我家門前嚎,不然的話我告你撓亂治安。

你那些用什麼名貴中藥燉的雞湯鴨湯的,我吃不起也不稀得吃。

快走,快走,堵在門上我看了心煩.”

江秋葛嘴角才勾出的那抹笑僵在了臉上,又慢慢地消失不見,取代而之的是無窮盡的淒涼。

當年嫌孟家窮,拋夫棄子跟人走了,如今倒是有錢了,可是日子過得倒不如以前的窮日子暢快。

以前日子窮些,兒子乖巧,丈夫疼愛。

如今一大把年紀了,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的,守著那些錢,冷了熱了生病了,身邊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

孟長生的話極盡嘲諷之能事,說完看著江秋葛垮下來的臉心下就有些後悔,不管怎麼樣這個女人也是自己曾放在心手裡疼守寵過的。

復又想起江秋葛對自己的傷害,又覺得自己的心軟不值得,便砰地一聲關了房門,眼不見心不煩。

江秋葛神色傷心失望,緩慢轉身向樓上走,背影透著寂寥和頹堂。

她的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每往上邁一步都很吃力。

終於,老式樓房那過高的水泥臺階成功地把她絆倒在地。

手裡的陶製湯鍋掉在樓梯上,應聲碎成兩瓣兒,裡面滾燙的雞湯濺在她慌亂中撐著樓梯的雙手上,她發出一聲慘烈的痛呼。

被雞湯燙過的地方,很快就起了明晃晃的水泡,火燒火燎似。

兩個女人從樓上下來,a說:“這女人看起來還真是挺可憐的,老孟窩囊了一輩子臨老了倒是硬氣了一回.”

b說:“可憐什麼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走吧.”

江秋葛看著自己燙傷的雙手,想起剛才孟長生那毫不留情的話語,她如同孩子似的坐在樓梯上,兩手抱著膝蓋哀哀地哭了。

聽到兒子回來的腳步聲,抬起頭拿血紅的眼睛貪婪地看著孩子英俊的面容。

記得她走的時候,他還那麼小,說話還都說不利索,自己當時怎麼就有那麼狠的心。

他恨自己是應當的,誰在那麼小的時候就被親生母親給拋棄了能不恨?就算是一千句一萬句道謙能補救他那麼多年缺失的母愛嗎?現在就算能給他再多的錢,能還回來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嗎?不能,充其量只會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一點兒。

看著孟橋,江秋葛的心裡多了分自責。

孟橋不管如何不待見江秋葛,可畢竟母子連心血濃於水,看到江秋葛如此傷心,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他想過去安慰她,又怕父親心裡不好受。

一頭是從小棄了自己的母親,一頭是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父親,不用思量孰輕孰重就已經明瞭。

馮清歌看到孟橋臉上的躊躇瞭然地說:“你先進去,我過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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