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遠心裡發苦,自從得知陳長青的存在,她和女兒在陳勝利的心裡,就只能靠邊站了。
沒能生個兒子,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陳長青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餚,想著母親在世時所受的苦和遭受的白眼,有些食不下咽。
江念遠母女也是面甜心苦,覺得此情此景甚合心意的怕是隻有陳勝利一個人了。
顧家的飯桌卻是其樂融融,顧前和妻子肖華看著未來的兒媳婦,越看越愛。
肖華更是不停地往李玉珠的碗裡夾菜。
李玉珠看著面前堆得高高的碗,無奈地給肖華夾了一筷子筍絲,笑著說:“阿姨,你也吃,莫給我夾菜了,我碗裡這些夠吃了.”
吃完飯,閒聊了一會兒,顧為新拉著李玉珠站起來說:“媽,我跟玉珠去見個同學,晚飯不在家吃.”
肖華問:“是不是去找那個救過玉珠的女同學,這大過年的,不興空著手,把家裡的東西拿幾樣去.”
每年過總是有好些人往家裡送禮,這些東西吃不完,也不敢拿出去變錢,只好找些關係好的人送出去。
顧為新跟李玉珠坐上計程車一路來到馮清歌家。
李玉珠笑著說:“半年都沒有見了,真有些想念,也不知她現在變成什麼樣.”
顧為新說:“她那麼樂觀的人,不管怎麼樣都能把日子過得好好的.”
李玉珠抬手敲門,裡面沒有一點回應。
顧為新笑著說:“我們只顧高興著來找她,忘記提前打個電話給她,大過年的,也許跑出去玩了.”
從樓上下來位大爺,看了看兩人問:“你們找馮家丫頭的?”
李玉珠笑著說:“對,你知道他們家人去哪兒了嗎?”
大爺嘆了口氣說:“馮泉得了癌症,初一早上就去了醫院,這幾天都沒有回來,怕是不行了.”
兩人心裡不由地咯噔一下,連道謝都忘了,匆忙往醫院趕。
半年沒見,馮清歌瘦了許多,李玉珠忍著眼裡的酸澀說:“發生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吱一聲,就算幫不上你什麼忙,最起碼能聽你倒倒苦水.”
馮清歌淺笑著說:“想著你們剛上大學,需要適應環境,事情也多,就沒有打撓.”
“馮叔叔怎麼樣了?”
“沒有多少日子了.”
馮清歌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眼裡浮起了一層淚光。
“我跟為新去看看馮叔叔.”
馮泉越發的瘦了,躺在床上若是一動不動,像個風乾的木乃尹。
佈滿青筋的手上扎著輸液管子。
馮清歌給馮泉介紹自己的兩位同學,馮泉擠出一絲笑容說:“清歌十六歲生日的時候,你們來過家裡,我記得你倆.”
李玉珠笑著說:“馮叔叔的記性真好.”
才過去一年多的時間,那個言語和謁身體健壯的中年大叔人,竟然就躺在病床上朝不保夕。
李主珠不由地在心裡感慨人生的無常和生命的脆弱。
馮泉又說了幾句話,急促地喘起來。
馮清歌慌慌張張去找醫生。
醫生用吸管從馮泉的喉嚨吸出些濃痰來,這才緩和過來。
馮清歌躲在病房外面抹乾了眼淚走進來,拉了張小凳在病床邊坐了,把自己的臉貼在父親乾瘦的手心裡。
馮泉摸了摸女兒的臉頰說:“傻孩子,別哭,不管活得再怎麼長久也終是會死的,爸只願意看到我的女兒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馮清歌剋制住哽咽笑著說:“爸,我沒有哭,我這是見了他們倆高興的.”
馮泉看著顧為新和李玉珠說:“你們倆都是好孩子,我是不成了,清歌也沒個兄弟姐妹,希望你們以後能幫扶她一把.”
李玉珠紅著眼說:“馮叔叔,你放心,我們跟清歌是一輩子的朋友.”
馮泉看著女兒憐愛地說:“去吧,帶你的同學好好出去吃頓飯,我這兒你不用操心,你媽等一下就回來了.”
馮清歌一步三回頭地出了病房。
李玉珠拭了拭眼角安慰道:“你別太難受了,人活於世,難免生老病死了.”
三人在樓下遇上了陳長青,李玉珠淡淡地問:“你怎麼在醫院裡?”
陳長青面帶喜色地說:“別提了,中午吃壞了肚子,剛打了一針才好一點兒.”
李玉珠眼睛眯了一下說:“吃壞了肚子?怕是被有人下了藥。
在陳家你得多長個心眼,今天給你弄點洩藥,說不定明天就敢下砒霜。
清歌,這位你還沒有見過,我介紹你認識一下,他是陳紅梅的哥哥,陳長青.”
李玉珠的語調裡帶著恨意,讓敏感的陳長青從‘陳紅梅的哥哥’這個詞裡聽出一些貶義。
陳長青自嘲地說:“算了,我可不承認有這麼個妹妹。
既然遇到一起了,去聚聚?”
李玉珠跟陳長青的外祖是一個鎮上的,初中同學了一幾年,後來因為陳紅梅的關係慢慢地疏遠了。
李玉珠知道陳長青跟陳紅梅只是名義上的兄妹,但還是難以釋懷。
上午的時候他們坐同一輛車來,陳長青特意跟別人換了坐位,跟她和顧為新坐在一排。
陳長青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李玉珠閉上眼假寐,擺明了不願意多聊。
馮清歌審視地看著陳長青說:“你是陳紅梅的哥哥,我們跟你聚得著嗎?”
陳長青分辯道:“我在心裡從來不承認是自己是陳紅梅的哥哥,我不知道你們跟陳紅梅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但我跟陳紅梅不是一類的人.”
馮清歌看了李玉珠一眼說:“你看著辦吧.”
李玉珠念著三年的同學情份說:“那就一起來吧.”
陳長青好奇地問:“你們跟陳紅梅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馮清歌不悅地說:“你很有八婆的天分,生成男人真是太可惜了.”
陳長青翻了個白眼,心說自己不過是話多了一些好不好。
李玉珠笑著說:“不叫你那位親愛的一起來.”
“算了,他很忙,我媽也不待見他,那有你跟為新這麼好命。
我們倆就是悲催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馮清歌臉上帶著苦意說。
陳長青驚訝地說:“你們都太超前了,只有我還是寡人一個,看來我也得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