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被撬開一角的斷石背後,地下曲折盤轉的過道,也逐漸變得相對筆直和寬敞起來。

大概跟著凌亂錯雜的腳印,走出了百十步遠之後;就可以明顯感受到了地勢的抬升向上。

而幽暗潮溼隱隱還有水跡點點的四壁,也慢慢變成乾燥堅硬起來;還有明顯空氣流動,所帶動衣炔飄搖的隱隱過堂風聲;然後,就出現了嚴重酥朽和磨損的牆磚之類,人工建造痕跡。

下一刻,隨著前頭探路士卒的驚歎,類似地宮一般的全新地下空間,赫然就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幾名特殊人才面面向覦之後,其中一名看起來有點未老先衰之人,不由開口道;

“這般大的格局和構造,怕不是古時王侯的墓宮麼?”

“不,這裡只怕早就是某些人,藏汙納垢的巢穴了.”

然而林九郎卻是斷然道:隨著他順手點燃,驟然向前投出一支火把,剎那間就照亮了幽暗深邃的地宮內裡,足足有十多丈的長寬,光是幾根石構立柱就高達丈餘的空間,以及兩副碩大石床棺槨。

然而原本棺槨邊,應擺放著布障、供品和陪葬明器位置上,早已經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不值錢的石器和陶具。

而棺槨、樑柱和地面上,則有好些被驚動起來蛇蟲活物,在火光當中盤桓亂竄著。

而四壁上原本用來描述,墓主生前情形事蹟的壁畫和彩色畫磚;也被重新塗抹過底色之後,變成一連串猙獰詭異,形同群魔亂舞一般的蛇頭人身、蠍形人面、千足人頭、上人下蛛的巨大畫像。

而在這些猙獰畫像前的唯一供奉之物,則是已經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成堆骸骨。

更有各種花花綠綠蟲豸,蜿蜒出入期間;個個腦滿腸肥而大過地上可見的同類,而令人毛骨悚然而又怵目驚心。

“五仙教?居然是五仙教的殘餘!”

林九郎身邊有人嘶聲叫喊起來:“難怪這麼多年找遍全城,也未曾發覺所在,原來是藏在了地下墓宮中,苟延殘喘至今了.”

“怕不是苟延殘喘!”

然而,江畋卻是毫不客氣打斷道;“也許還活得很滋潤呢,你看這些供奉的物件和擺設,還有那些焚燒供品的痕跡,哪有一點像是苟延殘喘的地老鼠?”

“判典是說?”

林九郎深吸了一口氣,果然除了腥臭之外,還聞到了隱隱焚燒香料隨殘餘的味道,不由驚聲道:“難不成一直以來就有贊助和扶持,乃至包庇這些賊子的暗中行事?”

“無論如何,唯有抓住了這些潛逃的正主兒,才知道背後的分曉。

遲了怕是什麼都沒有剩下了.”

江畋卻是催促道:

“對對,來人,快開出一條路來,好讓咱們趕上去.”

林九郎聞言趕緊喊道:

於是,在後續送來燈油潑灑之下;很快就在地宮當中鋪撒出幾片,火光熾亮、烈焰燻騰的隔離地帶來。

在那些格外碩大的蛇蟲毒物,被從樑柱上燻落、燒死的滋滋哀鳴和爭相避逃的密集西索聲中;眾人得以人快速的穿行而過。

只是,當順地流淌的火油蔓燒到了其中一副,不知道多少年的漆畫棺槨邊上時,就像是突然引燃了什麼;剎那間從開啟的棺槨縫隙中,如湧泉一般的冒出成群盤結的蛇蟲來,又流淌在了地面上。

顯然,就連留下來的這兩幅棺槨,都被當做了豢養蛇蟲毒物的共生溫床了。

而隨著這些亂竄之下的蛇蟲毒物,慌不擇路的被燒死並壓滅了,用來遮護臨時過道一側火光之後,地面上甚至罩上了一層淡淡青煙來。

隨即一個踩到地上蛇蟲焦灼屍骸計程車卒,不小心滑倒在地面上,撐住身體咳嗽了兩聲,卻突然重新整個人都撲倒了下去;又被同伴連忙拉到一旁的高處臺階上檢視,卻已然是人事不醒。

“前面的人快走,快走,”林九郎見狀,不由的驚聲大叫道:“後面的人,暫且停下,不要再往前了。

小心煙氣有毒……”

好在包括江畋和林九郎在內,已經有近二十人越過地宮的中軸,抵達了另一端的甬道中;因此,林九郎在請示江畋之後,決定以現有人手繼續追趕下去,看看能否發現點什麼。

接下來,隨著眾人遠離地宮中那種越來越明顯的異味,空氣也隨著隱隱風聲的流動,而變得清新起來;唯一跟上來的那位特殊人才,也不由開聲道:“有水汽和溝渠的味道,怕是快要接近地面了.”

像是印證著他的話語,沿著甬道沒走出多久,眾人就已然能夠聽到外壁傳來,類似流水潺潺的聲響了。

而在封閉的甬道盡頭斜邊上,赫然就是一個天光乍現的裂隙口,還有被順勢鑿出的落腳階梯。

而江畋一行,相繼爬出了這道被刻意拓寬過的裂隙口。

一條水流奔急的丈寬橫溝,就顯現在了眾人的面前;而橫溝邊上溼漉漉的苔痕間,爭相奔走的足印還是依稀可見的。

林九郎也臉色一寬:

“總道是捉住這些賊子的尾巴了!”

沿著這些足跡所想,眾人很快就來了到了一處,專程用來傾倒垃圾,卻廢棄日久的豎井下;甚至還看見了一具來不及收起來的長梯,以及在隱約的催促和叫罵聲中,幾個正在相繼攀爬而上的身形。

隨即林九郎示意左右,相繼放輕了手腳,又屏氣息聲的舉弓掛弦,突然射中豎井口晃動的人影;就聽一聲慘叫後,那具失去上方支撐力量的長梯,猛然抖動搖晃著,將正在攀爬那幾人都摔落下來。

而後低促叫喊著一擁而上的金吾子弟,則是毫不猶豫撲拿和控制住了,那幾個宛如落水老鼠一般的逃跑者;也直接奪取了那副長梯。

然後,在幾名據弩搭弦的軍士掩護下,林九郎親自打頭緣梯而上。

因此在片刻之後,當江畋也順著長梯而上,被拉出了這處豎井口之後,發現自己依然身處在一處,殘缺不全土牆環繞的斷頭巷中。

好幾名灰頭土臉、口鼻俱血的俘虜,被反綁雙手按倒在地,由兩名軍士看守著。

而先行出來的隊正林九郎,卻是已經跨過牆面的缺口,追趕進側邊一牆之隔的一處庭院當中;又攪擾起一片大呼小叫的聲囂和動靜來。

而後,江畋就見到了一道,用來標記方位和求援的煙箭,升上了天空。

林九郎等人居然遇到了麻煩?雖然,在發出了煙箭之後,固然可以或早或晚等到前來的後援;但是當下的江畋卻是不想再等下去了;因為,他視野當中的任務進度提示,又再度浮現出來了。

按照他對於這個毫無主觀能動性的破輔助系統一貫認知,怕是附近有什麼人和事物,可以觸發任務後續的線索了。

隨後,他就看見中庭建築前,被阻擋下來的一眾金吾子弟,以及受傷的林九郎。

而與之對立的,則是一群膀大腰圓的灰衫家僕,簇擁著居中一名山羊鬍、浮泡眼的老者,正在義正言辭厲聲道:

“此乃藩傢俬邸,就算是你官府中人,無有宗藩院的陪員見證,也不得無故私闖!”

“豈有此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藩邸聚眾抗法,包庇賊黨,這是要在京城造反麼?”

平白在追賊過程中遭到襲擊的林九郎,卻是憤憤吐出一口血沫,毫不示弱道:

“當下正有藩家女眷,奉命內旨在此齋戒沐浴,豈容爾輩輕侮和驚擾。

就算鬧到中宮處,本家也誓要討回這個公道.”

山羊鬍卻是絲毫不讓的鼓動左右道:

“眾人聽令,主辱臣死,膽敢冒犯本家者,儘管從我等屍身上踏過去便是.”

“誓死維護家門……”

“狗賊爾敢!”

“家門不容輕侮!”

那些家僕聞言也不由嘶聲鼓譟起來;然後就聽一個意外的聲音插入:

“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下一刻,那名山羊鬍老者突然就慘叫著,胸口中箭翻倒在地;而後只見人影一閃,衝到了這些家僕之中,又在他們猝不及防的慘叫和哀嚎聲中,相繼血光迸濺而出紛紛倒地。

“快上,支援判典……擋住他們.”

林九郎見狀也不由急切喊道:

然而,還沒有等這些金吾子弟,捉刀持劍動手拿下幾個;就見這些原本還氣勢十足的數十名家僕,已是一片人仰馬翻的倒了一地,只剩下零星幾個嚇破膽的,頭也不回的轉身沒命遠逃而去。

然而仔細一看,卻都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大腿跟被刺穿,或是關節處中劍,而在翻滾掙扎的哀呼連天之間,洇出一大片的血跡來;而那名臂膀中箭的老者,這時也撐起身體顫聲道:

“你怎麼敢,怎麼敢.”

下一刻,江畋冷笑著一腳將他踩在了泥地裡,頓時啃土不能說話了,才慢慢道:

“你不是要主辱臣死麼,我已經成全你了啊!”

然後,他又轉身對著林九郎等人,劈頭蓋腦的斥聲喊道:“你們到底還在等什麼,好不容易追到這裡,難道就讓功勞和機會,就此功虧一簣麼?”

“是!”林九郎聞言不由噤聲道:“兒郎們快與我來,確保後援抵達之前,箇中人等一個都不許走掉.”

片刻之後,闖入中庭建築的金吾子弟,就在一片女子的驚呼亂叫之後,相繼發出了驚喜和振奮的叫喊聲來:

“捉住了.”

“攔住他……”

“別給賊子跑了.”

而後,被引入這處中庭建築的江畋,也見到了大型燻爐中,被燒掉了一些邊角的文書和信箋;還有幾名倉促間穿上裙衫,而意圖做婢女打扮的男子,正被按在了木質地面上。

而在這些俘虜邊上,還倒著一名被砍斷臂膀,而生死不知的粗壯僕婦;以及一名失神跌坐在地,裙襬破爛、鬢髮散亂難掩身材有致,姣好臉蛋上被摑幾個通紅掌印,徹底浮腫起來的美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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