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剛從被子裡出來,沒有穿厚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較單薄的衣服。

襲淵也沒有穿,但他的體溫高,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一點都不受影響,反而像一個行走的大火爐。

阮秋往他懷裡鑽,任由他抱著,第一次毫無抗拒且心安理得。

這是他的男朋友,是可以隨時親近和依賴的。

雖然他和襲淵認識的時間還不算長,也不怎麼了解襲淵的過往。

但襲淵對他很好,從一開始就是,願意無條件護著他,儘量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他對外人冷淡,脾氣也不算好,卻不曾對他兇過,就連精神力失控的那晚,也唯獨沒有傷害他。

總之現在阮秋眼裡的襲淵,渾身都是優點。

至於別的顧慮和以後的相處,都可以慢慢來。

外面的雪暫時停了,屋內亮著兩盞暖黃的燈,火爐裡的炭石緩緩燃燒。

襲淵抱了阮秋一會兒,問道:“吃點東西?”

阮秋點頭,襲淵拿了一旁的外套親自給他穿上。

阮秋配合地伸手,釦子也是襲淵幫忙繫上的。

他坐在床邊,白皙的臉頰還殘留著紅暈,目光始終追隨著襲淵,一對淺瞳在燈光的照耀下溼漉漉的。

襲淵忍不住再次抱他,摟著他的腰:“再有不舒服,立刻告訴我.”

阮秋點點頭:“嗯.”

他好像變得更乖了。

是因為昨晚莫名暈倒,害怕自己生病?還是因為剛才的“男朋友”。

襲淵依然不明白,戀人這個身份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就算阮秋不提,他也會給他找醫生,帶他離開這顆星球。

不過,阮秋開心就好。

睡了一整晚起來,阮秋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不適。

早飯過後,他又去了院子裡堆雪人。

阮秋幾乎玩了一整天,比昨天還興致勃勃。

齊禮擔心阮秋這樣會感冒生病,給他準備了帽子和圍巾,還有一雙手套。

阮秋嫌棄戴手套不方便,冷了就去襲淵身邊,讓他牽著暖一暖。

直到晚飯前他才停歇,走廊下方已經擺滿了一排雪人,各種造型都有。

夜裡,阮秋獨自坐在沙發,仔細打量著茶几上的投影。

白天襲淵說,他其實是有精神力的。

昨晚他很快暈倒,那一點點外洩的精神力轉瞬即逝,沒有專門的檢測儀,襲淵也不清楚阮秋精神力的等級。

但阮秋可以自己嘗試使用精神力,或許能大概感受得到。

而要怎麼用出來,襲淵不會教。

本星系的人天生帶有精神力,這更像是一種本能,不需要額外的學習如何使用。

投影安靜擺放在茶几桌上,黑色的機械外殼有些許磨損,側面的圓孔可以連線精神力。

阮秋回憶起襲淵開啟投影的方法,小心翼翼伸出指尖,放進圓孔當中。

圓孔內部有一塊金屬片,接觸到阮秋的面板時,投影的指示燈閃爍了幾下。

成功了?還不等阮秋驚喜,機械外殼裡面突然“啪”一聲輕響,從散熱孔的位置冒出一絲煙霧,指示燈也隨之熄滅。

之後不管阮秋怎麼嘗試,投影都不再有任何反應。

他有些失望,默默收回手。

這時襲淵從外面推門進來,他剛洗完澡,屋外的寒風濃烈,卻吹不散他身上的熱氣。

他走近,見阮秋坐在沙發前:“想看電視?”

“嗯,”阮秋點頭,往旁邊挪了一點,給他讓出一個位置,“我……剛才自己試了一下,但是打不開.”

襲淵將手放入連線孔,投影卻依舊沒有反應。

他皺著眉:“壞了?”

阮秋頓時緊張,難不成是他剛才弄壞的?但之前趙江也曾向他解釋過一次,一般精神力越強,身體素質也就越強。

而阮秋的這具身體這麼瘦弱,他覺得自己的精神力肯定也很低。

襲淵沒有在意,這個投影有不少年頭了,也就洛倫水星這樣偏遠的地方還能見得到,損壞了也正常。

他正準備去找齊禮,讓他修好投影,或是換一個能用的過來。

阮秋攔住他:“不用不用,我困了……不想看了.”

襲淵於是作罷:“好.”

臨睡前,阮秋拉著襲淵的衣袖。

他主動靠近,伸手抱住襲淵:“哥哥,晚安.”

阮秋臉頰泛起薄薄的紅暈,聲音很小,看上去略顯羞澀。

襲淵氣息微沉,當即想把他抱去自己的床上。

他彎下腰,摸著阮秋後頸的髮絲:“一起睡?”

阮秋的臉瞬間通紅,結結巴巴:“不、不行.”

以前襲淵這樣說,他還能當作是襲淵想和他親近而已,但現在他們已經是戀人,不一樣了。

襲淵明顯有些失望,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阮秋,說話間喉結上下滾動:“好.”

他直接將阮秋抱去了小床,給他脫了外套,看著他在被窩裡躺好,才起身離開。

—荒廢區,星船仍處於隱形狀態中。

駕駛艙裡的一名聯盟軍拿起通訊器,聯絡同伴:“有進展嗎?”

一共三人潛入磁吸區,混進居民當中,其中一個因為面部偽裝出現意外,提前返回。

還在外面的另外兩人依次傳回訊息,都說沒有。

他們運氣不太好,這次任務恰好碰上極夜,不少居民一早囤好了食物和各種用品,在極夜結束前不需要外出。

自從那天出了點小意外,齊禮更是將院門反鎖,任誰來了都裝作不在家。

兩個聯盟軍蹲守了好幾天,根本找不到機會接近。

唯一慶幸的是,齊禮不知為何把院子的頂棚給拆了,星船從高空隱蔽駛過,能大致查探到下方的情況。

整個院子裡只有四個人,兩個洛倫水星的本地居民,襲淵和阮秋。

除此之外,襲淵身邊沒有帶任何下屬或同伴,聯盟軍也沒有在其他地方發現可疑的人。

再結合襲淵的懸賞令,他極有可能已經脫離了星盜組織,是獨自到這裡來的。

這也算是個好訊息,他們想取走阮秋的血,只需要解決掉襲淵,剩餘的兩個居民可以忽略不計。

下午。

漆黑的天空無一絲光線,地面有零星幾處房屋亮著燈。

星船穿過高空的濃霧,緩緩向下移動。

“可以了,不要離太近,”駕駛艙內有人說道,“這個襲淵的精神力非常高,小心一點.”

從上方往下看,齊禮的院子最亮,院邊和走廊擺著不少燈具。

阮秋裹得嚴嚴實實,戴著一頂帽子,寬大的帽簷遮住半張臉,他低著頭把手裡的雪捏成花苞的形狀,固定在細細的樹枝頂端。

他一連做了好幾個,把院子角落的一叢枯枝變成了雪做的花,再用一塊鐵片撐在上面,以防花苞被新的雪覆蓋著。

襲淵站在走廊邊,喊他:“阮秋.”

阮秋應了一聲,拍掉手上的雪,扭頭跑去他身邊。

襲淵端著一個碗,裡面是趙江特意煮的茶,據說喝了能祛寒。

阮秋接過碗,小口小口喝完。

襲淵摸著他冰涼的臉頰:“玩這麼久,不冷嗎?”

阮秋搖頭說著“不冷”,一邊主動把手遞過去。

襲淵身上總是很溫暖,他牽起阮秋的手,放在掌心慢慢捂熱。

空碗被在走廊掃地的趙江收走了,阮秋歪著頭,側臉貼上襲淵的手背輕輕蹭了蹭,感受到一陣暖意。

襲淵變成他的男朋友之後,依舊對他很好。

只是,阮秋總覺得……就算不是男朋友,他也會這樣。

似乎多了一層關係,並沒有因此改變太多。

阮秋無法形容這種感覺,他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對的。

他抬起頭,望向襲淵:“哥哥……”襲淵應了一聲,為阮秋整理帽子。

“我還沒有問過你,”阮秋猶豫著說道:“你多大了?”

襲淵啟唇道:“二十八.”

阮秋呆住,他還以為襲淵應該二十五歲左右,沒想到整整比他大了十歲。

襲淵也問了他,阮秋老老實實回答:“十……八.”

他在來這裡前剛滿十八歲沒兩天,當下的這具身體除了髮色與瞳色,和他以前一模一樣,多半年齡也是一樣的。

襲淵對此並不意外,抬手摸了摸阮秋的臉側,指腹撫過他白皙細嫩的面板。

十八歲,才剛剛成年,但還是個需要監護人照看的年紀。

自從人類的壽命越來越長,星系早就更改了關於成年的具體標準。

十八歲僅僅是初步成年,二十五歲過後,才能脫離監護人自行獨立。

簡單的來說,十八歲可以談戀愛,但不能結婚。

阮秋心想,襲淵都二十八歲了,對於戀愛這方面的經驗應該更豐富。

雖然這很正常,但阮秋還是有一點點在意。

他低著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與此同時,高空中的星船安靜懸浮。

星船開啟了最高藏匿模式,將運轉的能源降到最低。

阮秋和襲淵都在院子的側面,駕駛艙內的聯盟軍開啟觀測屏,拍下好幾張影象。

突然間,阮秋似有察覺,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目光準確朝著星船的方向。

這一幕也被觀測屏捕捉到,聯盟軍頓時一驚,立即將星船上移高度,潛入濃霧中。

他們只關注著襲淵,提防被他發現,卻忽略了阮秋。

如果阮秋剛才的確發現了星船,他的精神力絕不會在襲淵之下。

聯盟軍不敢輕舉妄動,星船在原地等待了許久,才再次緩緩下移,想確認情況。

院子裡,襲淵也朝著阮秋視線的方向望去:“怎麼了?”

阮秋迷茫搖頭:“不知道……”在一瞬間,他突然生出強烈的直覺,上面好像有東西。

阮秋只當是在外面待久了,凍得腦子都不靈光了,才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念頭。

他沒放在心上,拉著襲淵要和他一起進屋烤火。

襲淵落後一步走上臺階,身型隱於燈光之外的黑暗中,再次抬頭。

他眉間輕蹙,目光有些冷,隨後收回視線。

兩人很快消失在觀測屏的視野裡,星船中的聯盟軍見似乎沒有異樣,稍稍鬆了口氣。

但他的謹慎不減,用通訊器聯絡了同伴。

“不能再拖了,得儘快行動.”

—阮秋連著兩三天在院子裡玩雪,終於還是感冒了。

他早上起來時嗓子不舒服,喝了點熱水,上午就開始咳嗽乏力。

阮秋還以為身體的不適再次出現,慌忙去找襲淵。

齊禮趕緊帶著醫療探測器過來,仔仔細細地給阮秋檢查了一遍。

這回得出的結論是,他感冒了。

想起自己前兩天總是往院子裡跑,阮秋心虛,低著頭不說話。

最後齊禮翻箱倒櫃,找出兩粒藥送過來,說是對感冒也有用。

阮秋乖乖吃了藥,又喝了趙江煮的祛寒茶。

襲淵捏著阮秋的臉,警告道:“不許再去玩雪.”

阮秋蔫噠噠的,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十分委屈:“知道了.”

見他這副模樣,襲淵又心疼,把他擁進懷裡:“去睡一會兒?”

但阮秋不想去床上睡,他想烤火,也想讓襲淵抱他。

“哥哥,”阮秋下巴抵在他身前,“我會不會傳染給你?”

襲淵答道:“不會.”

他攔腰抱起阮秋,帶著他去沙發,一起擠在上面。

茶几下方的火爐正在燃燒,阮秋半趴在襲淵懷裡,睏意逐漸湧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襲淵手上的通訊器發出“滴滴”的輕響。

他睜開眼,取下通訊器側面的微型耳麥,放置在耳骨處,並同意了正在請求的實時通話。

“喂?老大,能聽清嗎?”

通訊另一頭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他問了幾句,卻沒有聽到回應。

“訊號不好?”

康雙池皺著眉,在通訊螢幕上除錯,突然收到了襲淵在實時連線裡發來的資訊。

[能。

]康雙池立即會意:“老大你不方便說話?那我過一會兒再找你?”

[不用。

]“好,”康雙池正躲在星艦燃料間的角落,聽見遠處有腳步聲經過,抬頭看了看,“老大,我安排的人應該快到洛倫水星了,都是信得過的.”

襲淵在星盜中的地位不低,從他是下一任首領的傳聞出現開始,就有不少擁護者。

星盜都是一群慕強的人,老首領已遠不如當年,幾個兒子也不成器,星盜們早早盼著襲淵上位,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他叛逃的訊息。

“大家都不相信,”康雙池壓低聲音,“懸賞令是老頭子乾的,他可真捨得下血本.”

懸賞令不止是要追殺襲淵,也是與他劃清界限,但後來一直沒有襲淵的訊息,直到他主動聯絡康雙池。

襲淵沒有回覆,康雙池接著問道:“到時候是先回來,還是去別的星球暫時避一避?”

[回獅鳩星。

][來的人有多少?]“二十多個人,”康雙池說,“老頭子以為他們要去接別的任務,一點都沒懷疑.”

他也得考慮途中會不會遭遇阻礙,畢竟現在襲淵的懸賞金非常高,人手必須儘量充足。

[這裡還有一點問題,需要處理。

]康雙池趕緊問道:“什麼?”

[洛倫水星有一架隱形星船。

]準確的說是兩架,其中一架被襲淵發現後啟動了自毀。

第二架則是那天,在院子上方的高空停留過的。

比起第一次,對方明顯更加警惕,躲在暗處觀察,意圖尚不明確。

洛倫水星正處於極夜當中,阮秋還感冒了,襲淵不方便外出,等待康雙池的人來解決最好不過。

“隱形星船?”

康雙池眉頭緊鎖,“這玩意兒沒幾個人有啊.”

他還想再多問幾句,突然聽到襲淵那邊的通訊傳出微弱的響動。

“哥哥?”

聽著似乎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語調含糊不清,像剛剛睡醒。

襲淵抱著阮秋坐起來一點,摸摸他睡得發熱的臉頰:“不睡了?”

“嗯,”阮秋打了個哈欠,蹭了蹭他的手,“想喝水.”

實時通訊裡的動靜無比清晰,康雙池瞳孔地震,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仔細檢查通訊螢幕,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確認沒出現幻覺。

他與襲淵認識好幾年了,什麼時候聽他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過話?對方還叫他哥哥!襲淵可沒有弟弟,這個哥哥恐怕不是普通的哥哥,兩人的關係一定不尋常。

康雙池激動地手抖,屏住呼吸試圖降低存在感,將通訊的音量開到最大。

然而通訊器緊接著“滴”一聲,訊號由襲淵那邊掐斷了。

—深夜,高空中的星船安靜懸浮。

駕駛艙內的聯盟軍正在休息,只留下一個同伴守夜。

先前潛入磁吸區的兩人沒有任何進展,暫時留在原地,等候任務的下一步進行。

他們得儘快解決掉襲淵,也要保證阮秋的安全,如果能將襲淵單獨引出來最好。

幾人休息之前商量過,準備明天就計劃行動。

夜空一片寂靜,冷冰的霧氣濃到散不開,將星船籠罩在其中。

坐在控制檯前的人時刻注意著雷達和觀測屏,拿起手邊的杯子倒水。

就在他短暫走神的空檔,雷達突然發出警報。

“前方初步檢測到陌生能源,初步判斷為中型星艦,預測武裝等級s以上.”

雷達顯示屏中的紅點極速靠近,正是朝著星船的方向。

聯盟軍臉色微變,立即將同伴叫醒。

離得這麼近,意味著對方已經發現了星船,並且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而聯盟軍的這架星船以藏匿為主,根本敵不過s級以上的中型星艦。

星船立即駛離,在濃霧中穿梭。

後方的紅點緊緊跟隨,距離越來越近。

同時,一架中型星艦逐漸出現在視野當中。

星艦渾身漆黑,外表沒有任何標識或符號,雙翼下方緩緩開啟,露出一排炮口。

“砰砰——”伴隨著一聲巨響,被擊中的星船在空中轟然爆炸,殘骸一路墜入荒廢區。

一個小時後,司詢收到了星船墜毀的訊息。

他臉色鐵青,一邊翻看著顯示屏中的影象。

這是星船墜毀前傳回來的未完成報告,之後聯盟軍便遭遇了襲擊,只有當時仍潛伏在居民當中的兩人倖存。

影象大部分是阮秋在院子裡玩雪時拍下的,有一張他沒有戴帽子,一頭銀髮幾乎與積雪融為一體。

而還有幾張,則是阮秋與襲淵在一起的。

兩人牽著手姿態親密,在走廊邊擁抱,或是襲淵伸手撫摸阮秋的臉側……內廳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唐謙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啪”一聲,司詢將顯示屏丟到桌上,砸出不小的動靜。

他壓抑著怒火,說道:“儘快籌備視巡,兩天內出發.”

聯盟軍接連失利,不能再拖下去了。

唯有星系視巡時,才能以清剿的名義,光明正大地將阮秋身邊的人處理掉。

唐謙連忙應下,正要拿走桌上的顯示屏。

“等等.”

司詢出聲,目光再次落在顯示屏的影象上。

“這個人,”他指著襲淵,“懸賞金多少?”

唐謙答道:“十億.”

司詢冷笑:“這麼多……一定有不少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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