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影落下的一瞬間，惡魔呼吸窒了窒，隨後被人直接撈了起來從背後圈在懷裡。
他看不到染白的臉，不好的預感愈發真切，開始掙扎起來，嗷嗚了一聲，惡狠狠道：“放開我！”
可惜就現在這幅模樣，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染白把小孩按在那裡，一巴掌不輕不重的落下。
“你你你！！你居然——”巴掌聲落下之後，他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在反應過來之後，小惡魔臉色因為羞恥漲紅，原本白嫩的肌膚都氤氳了緋色，渾身顫抖，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剩下一句話怎麼說也說不出口，尾音硬生生被逼出了羞惱的哭腔。
他活了數百年，還從來沒有被人類打過屁股！
“這回長記性了嗎？”染白不為所動，淡聲問他，語氣閒散。
惡魔凌亂碎髮下的暗紅眼瞳溼漉漉的，冷冷咬緊了牙，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喊道：“我討厭死你了！！”
“行，以後讓你討厭的地方還多著呢。好好受著，早點習慣。”她輕哂，不知是笑還是諷，又打了他一巴掌，力道不輕不重。
“你幹嘛這樣啊！討厭鬼討厭鬼討厭鬼嗚！”惡魔眼眶都紅了，嗷嗚咬在她的手腕上，看起來惡狠狠的架勢，卻根本沒用力道，染白也不動，甚至姿勢方便他咬，小尖牙抵在脈絡上，惡魔卻無法下口，最後只能委屈的抓著她襯衫衣襬，小奶音發顫，有點抱怨，有點撒嬌：“疼……”
“還有更疼的。”染白看著自己懷裡的小孩，因為掙扎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腰，線條漂亮，她漫不經心的掃過，頎長皙白的手指扼住了惡魔的後頸，掌下肌膚脆弱而柔軟，“你應該慶幸還沒長大，否則……”
她笑了笑，點到為止，不再說話。
“那我不長大了。”惡魔悶聲道。
“由不得你。”她說：“知道這回錯哪了嗎。”
“不應該惹你生氣。”惡魔偷瞄了她一眼。
染白神色不明。
“……不應該破壞傢俱，不應該玩水，不應該拿別人當擋箭牌。”惡魔掰著手指頭數，越說聲音越小：“不應該不記得你說的話，不該不聽話。”
“一千字檢討晚上給我。”染白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你認真的？！”惡魔驚叫出聲，不可置信。
“不然？”染白挑眉。
001盡力調整自己失控的表情，眼前一黑，他寧願自己的運轉資料直接斷開，暈過去也比檢討好。
他知道自己這份千字檢討是逃不掉了，從染白懷裡爬出來，面對面坐著，繃著一張小臉：“我也有個條件。”
“說。”她一哂，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以後不、不準打我。”惡魔表情非常非常嚴肅，白皙臉頰還有幾分薄紅，他咬牙道：“尤其是……那裡。”
“哪裡？”染白問。
“你閉嘴！！”惡魔氣的差點靈魂出竅，他撞過去就想咬染白，一陣異樣感去突地襲來，手腳都有些發軟，原本的撞變成了直接倒在女孩懷裡，像極了投懷送抱，腦袋重重磕上了染白的下巴，疼的惡魔捂住了頭，但他很快就無暇顧及這一點了，小手慢慢攥緊了染白的衣襬，悶哼了一聲，臉色發白。
“小碰瓷精？”染白看著小孩的反應，把他拎了起來，“撞一下不至於吧，碰瓷也沒用啊，我的錢不都——”
調侃的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了惡魔眼底泛起的淚花，意識到什麼不對勁，話也戛然而止，“怎麼了？”
“我、好像……”惡魔小尖牙咬了咬唇瓣，喘息了幾聲，眼神迷濛，言語斷斷續續：“要長大了……”
“嗚嗚嗚都怪你。”全身都燒灼起來，骨頭彷彿被打碎重組，資料雜亂無章，惡魔眼淚汪汪的倒在染白懷裡，忍著疼抱怨。
“這也能怪我？”還行，還有精力跟她犟。
染白松開了拎住惡魔後頸的手，把小孩按在自己懷裡，低嘆了口氣：“沒見過你這麼碰瓷的。”
“我才沒碰瓷！”惡魔反駁，嗓音沙啞的不行，後背蝴蝶骨幾乎燒了起來，有什麼東西能從骨頭裡長出來，他渾身肌膚都氤氳薄紅，燙的不行。
“那是我碰瓷？”她好笑道，染白還沒見過這種長大跟受刑似的化形法，懷裡小孩的體溫也是節節攀升，像是抱著一團火焰，她看出惡魔哪裡難受，輕輕幫他揉著後背，那一對蝴蝶骨在她手上微微突起，看著惡魔這一副難受的模樣，思忖了幾秒，好心好意的安慰：“想想你長大比另一個你還早，是第一名，有沒有好受點？”
“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小孩聲音都帶了哭腔，尾音發顫，跟她拌嘴，死要面子不肯輸。
“我安慰的又不是人。”染白指尖颳了下他的鼻樑，“我安慰我家小系統呢，你很介意？”
惡魔哼哼唧唧，不再說話了，偶爾忍不住才從唇齒間溢位一兩聲低喘。
“……”
如果不是看惡魔難受成這樣，染白越聽越覺得像發情。
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極為漫長，分鐘轉完了一圈，染白始終維持著一個姿勢也不嫌僵。
直到紅光大盛——
原本稚嫩雪白的軟糰子在光芒中看不真切，逐漸幻化成惡魔的成年形態。
暗紅詭譎的光暈籠罩著每一寸肌膚，少年身形修長漂亮，透著一絲青澀的性感，一身黑裳襯著面板蒼白到透明，莫名多了幾分勾人的欲，凌亂的黑色碎髮垂下來，眼睫纖長，那截高挺鼻樑下薄唇殷紅誘人，還保持著懶洋洋的蜷縮姿態躺在她懷裡。
惡魔緩緩睜開了眼。
露出暗紅妖冶的眸，流轉著邪異盎然的蠱惑。
第一眼看到了染白。
001顯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成年形態，他呆了幾秒，視線撞上染白的下巴，頗為驚喜新鮮，跟染白分享：“喂，我長大了！”
嗓音不同於小孩的稚嫩，低啞又磁性的撩人。
染白緩緩眯起眼眸，眸中茶色深深淺淺，晦暗不明，像猛獸盯上了獵物的剎那，依舊溫和如海。
“你怎麼看著我幹嘛……”少年下意識的舔了舔小尖牙，他彎起眼睛笑的得意洋洋：“我好看吧？看呆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