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時間考慮,有朝一日……”染白也不在意,臉上看不出有多喜愛的情緒,也分辨不出是一時興起還有另有目的,平靜在顧驚羨耳邊留下了另外一句話,聲音很快揉碎在呼嘯而過的北風中,了無痕跡。

同軍隊走散確實是染白故意而為之,如今沒了必要,雪崩也停了下來,她重新帶著顧驚羨回去了。

莫約又過了五日時間,一路頂著北風寒雪,直上京城。

如今打了勝仗,將士們各個都歸心似箭。

遠遠看到城牆的時候,京城已經收到了他們歸來的訊息,城門大敞,莊嚴肅穆。

將軍騎在馬背上,紅衣倨傲,冷血又囂張,她在軍隊最前頭,在距離城牆不遠的時候,忽然加快了速度,直衝上前,衣襬都帶出風來,落下殘影,沒有片刻停頓的闖入城門。

刑部尚書奉了陛下之名,特意在城門外迎接染白。

誰知遠遠看到軍隊,還未來得及反應,將軍駿馬的身影馳騁而來,凌厲又駭人!一時間想到那人的手段以及京城中的傳言,嚇得花容失色,卻連避到一旁都來不及。

人未到,

風聲先逼近。

高高揚起又落下的馬蹄聲濺起一地飛雪,俯衝而過!

在距離刑部尚書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時停了下來。

風聲逼近眼前,揚起的塵雪拍打在臉上,刑部尚書渾身僵硬,花容失色,在反應過來之後,連連退後了好幾步,彷彿眼前的人是什麼兇獸令人避之不及。

“恭喜大人凱旋!我等特此在城門前恭迎。”

這東崚誰人不知,

戰神在外馳騁沙場,在內權傾朝野,可以說是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就算是陛下,也要退後一二,就連遇到什麼大事,也需先跟戰神商議,在得到准許後再去回稟皇上。

怪也只能怪當今陛下荒淫懦弱,登基幾年來毫無建樹,大興草木修建行宮,那幾萬輛的銀子不要錢的流出去,即使是國庫再充盈也受不起。

染白漠然嗯了一聲,神情難辨。

身後的軍隊逐漸跟上。

京城內長街兩邊皆有侍衛把手,不少大家閨秀都含羞帶怯的看過去,各個都是嫻雅剔透的少年,眼中有好奇,有敬畏,也有傾慕。

“大人長的真好看……”其中一個男子喃喃道:“我若是嫁給她,也死而無憾了。”

身後的奴才聽到這句話之後嚇得魂飛魄散,看了一眼四周之後,小聲在男子耳邊說:“這可使不得啊公子!你是不知道,大人喜好有多殘忍,有傳言說她喜怒不定愛扒人皮,但凡是進了將軍府的男子沒幾個能活著出來的!”

“那不只是傳言嗎。”公子皺了皺眉。

刑部尚書眼尖的從黑壓壓的部隊中看到那抹被關押在囚牢中的藍衣身影,她強忍著小腿肚子哆嗦,心中暗苦陛下到底是給他安排了一個什麼鬼差事,只是現在她再不情願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我奉陛下之命將顧驚羨壓入刑部大牢,想著在這交接也好,省著以後再叨擾大人。”

顧驚羨那三個字,

炸了整個長安街道。

誰不知西濬戰敗顧驚羨被捕的事情?沒想到現在竟然能一睹真容,不由得好奇那西濬傳說到底是何等模樣。

這句話落下之後,久久沒有回應。

將軍漫不經心的垂著眸,隻字未言。

空氣中氣壓低的駭人,無聲最令人煎熬。

一滴冷汗從刑部尚書滴落。

東崚無人不畏懼戰神。

不只是那些喜扒人皮鍾愛骨燈等血腥癖好,這也確實不是流言,每月將軍府總有那麼幾個死人被送出去,死相悽慘無比,久而久之就這麼傳出來了,而且大人也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

更是因為戰神在沙場上殘忍到令人心驚的手段,身經百戰未嘗敗,屠滅敵軍三十萬。

良久,

就在刑部尚書忍不住腿軟想要跪在地上的時候,染白終於鬆了口,懶懶有了動作,對著身後的將士隨意招了招手。

將士領會,將囚車上的顧驚羨帶了過來。

寒冬臘月,他藍衣翻飛,清俊出塵的很,即使是身處在囚車中,身形也依舊挺直,倘若不是那一身陰鷙稜角,讓人退步三尺,只怕會引得無數人傾慕。

未見其人,最先感受到的便是那寒入骨髓的壓迫性,畢竟是當初與戰神齊名的人。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道身影上。

刑部尚書抬起衣袖擦了擦汗,賠笑道:“多謝大人。”

染白並沒有應那一句話,凌狹暗沉的桃花眸居高臨下的看著顧驚羨的方向,眼中的興味以及侵略性,只有顧驚羨一人能懂。

他無畏同她對視,眉睫淺淺,刻意忽略了染白眼中的意味,平靜的彷彿一潭死水。

“尚書可要好好押送顧將軍,別讓他出了什麼差池。”染白在片刻後收回目光,嗓音冷淡又危險,漫不經心的很:“我特意給刑部備了份禮,望尚書喜歡。”

敘白能給他什麼禮?

用腦子想想都知道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她和敘白無冤無仇啊,這陰晴不定的脾氣發在她身上,尚書真的要哭死了。

她彎腰行禮:“我實在惶恐,恕不敢當。”

“尚書的意思是不收?”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人大駭,刑部尚書只得道:“不敢。”

染白神色淡淡,騎於馬背之上,身後是高高的城牆和萬丈風雪,她拍了下手。

立刻有士兵端著一木質禮盒上前,禮盒是暗紅色的,像極了乾涸後的鮮血,刑部尚書接過之後心驚肉跳,她在刑部見過不少殘忍畫面,這熟悉的觸感,可不就是血嗎!

可是她一個字也不敢多說,立刻雙手捧著禮盒跪下謝恩。

“尚書不看看嗎。”雖然是個問句,可染白話裡顯然沒有徵求刑部尚書意見的意思,不過一句話,極具壓迫性。

尚書料想定不是什麼好的,卻也沒那個膽子違背將軍,生怕自己哪一天的結局也成了敘白劍下數百萬亡魂之一。

她當著染白的面,深呼吸一口氣,慢慢開啟禮盒。

街道兩邊的百姓還有世家公子也都紛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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