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總是這樣才肯聽話。”染白輕撫上他的眼睛,輕聲呢喃的時候像是這世間耳鬢廝磨最溫柔的情話,連眸色也溫柔的像是情人的眼,可是那一層皮相之下,骨子裡冷血到令人髮指。

顧驚羨閉了閉眼睛,睫毛濡溼,無聲垂落在眼下,隻字未言。

染白也不在意,只是慢條斯理的舔掉了他唇角剛剛咬破時的血跡,這才慢慢從顧驚羨身上下來,暗紅衣襬垂落,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顧驚羨得到喘息,搭在椅背上的手腕剛剛被人按著壓出了一道很明顯的紅痕,他緩緩攥緊了手,在染白下去後,那雙被壓著的腿疼痛感更加分明,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生理性快感糅雜在一起,讓他臉色蒼白到極致。

“元澈。”染白冷淡叫了人。

元澈屁顛屁顛的進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低著頭。

“伺候侍君沐浴更衣。”染白說了一句,散漫靠在床頭,雙腿交疊在一起,眸也沒抬一下:“我今晚留宿。”

元澈欣喜若狂的瞪大了眼睛,美滋滋的推著顧驚羨走了。

大人終於要留宿了!

剛剛聽到裡面的動靜他還以為完了呢。

還是侍君有手段!

半個時辰後,元澈才推著顧驚羨出來,並且十分體貼的退下了,努力給大人和侍君留出一個美好的夜晚,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因為剛沐浴的原因,顧驚羨身上還沾染著幾分溼氣,只著了身單薄的雪白中衣,隱約露出鎖骨線條以及並未癒合的傷痕,稍微淡化了幾分鋒利感,只是坐在輪椅上的時候依舊嚴正挺直。

顧驚羨知道染白不會走,他眸中深色不明,沙啞疏冷的淡聲:“我睡軟榻,大人自便。”

將軍靠在床鋪外側,半垂下來的紗幔遮住了她半張臉,暗紅長袍愈發顯得膚色蒼白到病態,搭在身側的修長指尖散漫的敲著。

她沒說話,過了一兩秒後,才不緊不慢的起身,然後走到了顧驚羨的面前,氣場具有壓迫感,竟在下一秒驟然伸出手來,把人從輪椅上直接扛了起來!

沒錯,不是抱。

幾乎是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敘白!”顧驚羨眼中溢位幾分陰沉的驚愕,咬牙怒極的吐出這個名字。

不過幾步的距離,染白粗暴的把人往床上一扔,然後直接傾身壓下去,單手撐在顧驚羨的身側,看著那惱羞成怒的人,嗤了一聲:“顧將軍躲什麼?”

“我不僅會娶你、吻你、抱你,以後還會睡你。”她語氣淡淡,像是說著什麼再平常不過的話,“無非是今日明日的罷了,你躲的掉嗎。”

“我不是你東崚人,有意思嗎。”顧驚羨指骨繃出駭人森白,一字一頓。

“那又如何。”將軍眸光也沒波動一下,那雙桃花眸狹長含情,左眼角下方有一顆很小的淚痣,如果不是靠的極近的話是看不到,更是平添幾分妖氣橫生,瞳孔深邃,暗沉陰戾,讓人如凝視深淵,“你既入了將軍府,就不再是西濬少將軍,只能是我的人。

“就算是死,你顧驚羨這三個字前面,也要加上敘白兩個字,懂嗎。”

他這輩子,

也擺脫不了她,

死也不行。

她要世人提起顧驚羨,只會想到她的名字。

顧驚羨似乎是笑了一下,直視染白:“大人很享受馴化和征服的過程嗎?”

西濬和東崚的傳統天差地別。

讓西濬萬人之上的將領屈服、侍奉、承歡、無異於一寸寸打碎他的骨頭,摧毀他的驕傲,從身到心,佔有毀滅重塑。

他現在,

還剩幾根傲骨?

染白勾起他下巴,嗓音曖昧不清:“只要顧將軍聽話,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只怕大人等不到那一天。”顧驚羨無波無瀾。

“會有的。”

染白跟他說,會有。

一定會。

她笑意似是而非,藏了很多世人看不懂的東西,帶著某種病態而絕對的篤定佔有。

“不會。”

顧驚羨如此答。

可沒有人知道,顧驚羨在那一刻竟遲疑了一瞬間。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遲疑什麼。

染白卻懶得跟他計較這些話,言語向來是最會騙人的東西,她只相信真實佔有。

搞到懷裡的東西才是她的。

比如顧驚羨。

染白長睫微垂,睫毛的弧度細長又誘人,遮住了半邊眼眸,在顧驚羨頸項間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咬痕紅印落在這個人身上的時候,頸項會繃成十分脆弱又修長的弧度。

顧驚羨平靜看著眼前的一方狹窄天地,唯獨沒去看染白,也沒有任何掙扎的意圖,他知道憑著那雙腿,根本無法反抗,只因為身上的人是敘白,那個在濉城一戰中生擒他,下令廢他雙腿,帶回京中拷問,最後又娶他入府的東崚戰神。

他直到現在也不明白敘白為什麼會這麼做。

一切也不需要理由了。

顧驚羨多少也清楚了將軍脾性,在這個人眼裡似乎只有想要,和不想要。

身上的人似是不悅他分心,單膝在他腿上不輕不重的頂了一下,泛起細密的刺痛,她一邊吻他,冰涼手指一邊探入顧驚羨那身單薄的中衣中,在研究,在探索。

那人臉色蒼白,眼尾卻泛紅。

雪白中衣凌亂半敞,能看到顧驚羨身上有不少傷,幾乎沒有一處好的地方,背脊料峭勁瘦,肩胛骨凌冽的凸起,線條蘊含著力量的美感,流暢分明,雖冷淡卻又誘人的很。

不知道嚐起來是什麼滋味。

她略微帶著幾分興致好奇的想,桃花眸慵懶眯起,指尖寸寸上移。

戰慄感從尾椎處升起,幾乎讓人連指尖都軟了下來,陌生又無法抗拒,一聲不作的壓抑著幾乎溢位喉嚨的喘息低咽,從那截高挺鼻樑往下的延伸著的線條漂亮,白皙脆弱的頸項上滿是靡麗欲色的吻痕,是和他本人孤傲禁慾完全不符的迷亂模樣。

“顧驚羨。”染白低低的笑,輕聲問:“你真的是西濬人嗎?”

那句意味不明的話,慵懶又戲謔,他無力反駁,也不願張口,只能閉上眼睛。

“我怎麼覺得,你比東崚弦月坊的花魁還要勾人。”染白在他耳邊咬字,溢位唇齒間的時候縈繞著不清不楚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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