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紅衣,在天地間格外醒目,輕裘緩帶,妖冶囂張,如同畫中人,雪落在了她的眸光裡,而她在看著顧驚羨,精緻眉梢挑起帶出耐人尋味的笑,慵懶不明:“是嗎。”

元澈是染白特意挑過來伺候顧驚羨的人,剛入府,無黨羽,家世清白人又單純,什麼心思也沒有,正適合顧驚羨。

只是現在來看,

似乎有點單純過了頭,連察言觀色也不會。

染白不知道元澈是怎麼在顧驚羨那種愈發陰沉的臉色下還能誠摯的說出一大串感人肺腑的話的。

元澈使勁點頭。

“我身體不適,大人請回吧。”顧驚羨半分也不領元澈的情,甚至動了種想要殺人的念頭,眼眸漆黑暗沉,嗓音也冷淡的毫無溫度,沒有一丁點人氣。

說完之後,他右手推動著輪椅,單手用盡力氣轉了下方向,指骨修長,青筋暴起。

元澈明顯愣住了,有些侷促的不知所措。

#敢問有一個不配合爭寵的侍君他應該怎麼辦。

但好在染白習慣了顧驚羨的性子,也沒說什麼。

元澈強忍驚恐的看著染白走進去,膽戰心驚,生怕將軍動了怒把顧驚羨也像是那個榕翹一般拖出去杖斃。

“你退下。”

慵懶低戾的聲音冰冰涼涼。

元澈的心也涼了半截。

冬日的夜黑的很早,才剛剛入夜庭院中就已經昏暗一片,北風凜冽呼嘯而過,捲起漫天大雪。

偏殿古拙又肅穆的擺設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染白靜靜站在後面,看著顧驚羨費力推著輪椅的動作,在過了那麼片刻之後,她才散漫上前,蒼白修長的手指半搭在了輪椅把手上,頎長身影籠罩下來,投落出一片漂亮又攝人的陰影。

顧驚羨微頓。

隨後輪椅被人慢條斯理的往裡面推起。

他聽到了一聲輕笑,尾音挑起的時候懶散的很:“寢食難安?”

顧驚羨眼波無瀾,垂了下眸,鴉青色的睫毛半遮住漆黑瞳孔。

染白不急不慌,若有所思,帶了那麼幾分逗弄的心思:“夜不能寐?”

在把人推到裡臥之後,染白停了下來,一手撐著輪椅把手,壓低了身形,就那麼在顧驚羨耳邊低聲,淡冷蠱惑的氣息盡數打在了顧驚羨側臉上,一字一頓,牽扯出幾分模糊的曖昧不清:“我怎麼不知道,顧將軍這麼想我。”

裡臥中只有他們兩個人。

染白在進來的時候已經關上了門,讓所有人都退下,只有那兩扇窗戶半開,有許些風雪潲了進來,不知是這夜色太冷,還是寢殿中一點人氣也沒有,總顯出一種死寂的空曠感。

“奉承的話大人也信?”顧驚羨面容冷峻,目視著前方,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像是沉在了混沌中的月,模糊了黑與白的界限,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善惡。

“誰說不能信?”染白輕輕抬起手指,漫不經心的一寸寸輕撫過顧驚羨的後頸,線條清瘦細膩,一直向下延伸,有種難以言喻的脆弱欲色,深藍色大氅外圈的那一淺淺的雪白狐狸絨毛貼著他的後頸肌膚,莫名多出三分羸弱。

她緩緩用了許些力道,扼住了顧驚羨的後頸,這是一個極具掌控欲以及危險性的動作,好像只要再用力些,就可以直接掐斷這個人的頸項。

這樣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相當於整條命都交付在染白手上,完全被掌控的姿勢讓顧驚羨極度不適,卻也避無可避,他儘量忽視那隻手所帶來的觸感,可多年在戰場上養的警覺卻讓他愈發緊繃,背脊線條也形成了十分凌冽的弧度。

染白察覺到掌下身體的變化,忍不住貼著顧驚羨耳邊笑了一聲,她指尖細細摩挲著那一處細膩白皙的後頸肌膚,透出來幾分性感的慵懶,像是獵人撒網的前兆,“可我當真了,顧將軍打算怎麼辦?”

戰慄感從脊椎處竄起,尤其是隨著那個人似有似無的輕佻撫弄的動作,泛起細細密密的酥麻,陌生又令人無處是從。

她聲音輕的像是氣音,幾分戲謔,幾分調侃,虛情假意,分不清真心與否。

“大人若想自欺欺人,我也無可奈何。”顧驚羨聲音更冷。

“呵……”

淺淺的尾音落了下來,嘲諷又輕淡。

說不出來的壓迫性籠罩下來。

下一秒,

輪椅驟然被人給轉了過來!

顧驚羨視線直面染白,可還沒等他看清人,那道身影就直接居高臨下的壓了下來,將他困在輪椅中,單膝曲起冷血的壓在了顧驚羨的腿上,逼在這一方狹小天地,陰影落下。

顧驚羨眸色微變,壓著深不見底的顏色,臉色似乎比剛剛白了很多,半透明的脆弱感,冷汗侵襲了後背。

窗外風雪正盛,殿中燭光明滅。

將軍背對著窗,擋住了所有風雪,背影挺拔又邪佞,將人抵在輪椅上的時候,暗紅長袍垂落了下來,金線雲紋驕矜尊貴,不容抗衡,粗暴又狠厲的捏住顧驚羨的下巴,力道很重,讓顧驚羨被迫迎合。

呼嘯的夜風中遮住了殿宇中某些細微又曖昧的聲響。

直到發出“砰——”的一聲,梨花木桌擺放著的瓷器在混亂中被顧驚羨撞倒了,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七零八落。

“這回呢。”染白卻絲毫不在意,微掐著顧驚羨的喉嚨,她舔了下顧驚羨的唇,低笑逼問,暗啞又迫人:“顧將軍知道該怎麼辦了嗎。”

顧驚羨腿被身上的人壓著,極具壓迫感,又生疼的厲害,在這種事情上毫無反抗之力,被染白壓在輪椅上吻,薄唇上也是陣陣刺痛,料峭不馴的身骨軟了下來,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那雙向來冰冷陰戾、不把任何事放在眼裡、並不討喜的眼睛,此刻漫上了潮氣,眼角被逼的泛紅,倒是少了幾分戾氣,看起來順眼的多。

“不——”顧驚羨悶哼了聲,剋制著幾乎溢位喉嚨的破碎喘息聲,聲音壓得厲害,緊咬著牙才吐出一個字,卻被染白在腰間狠狠掐了一把,將剩下的話都堵了回去,化成了喉嚨中不肯聲張的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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