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不過幾秒間的事，全程沒說過一句話，然後楚緒開始把卷子往旁邊一推，睡覺。
注意到這一幕的鄭博業傻了。
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璟白帶著的那個書包像極了他緒哥的，可是不敢確定，說不定只是撞了個同款，畢竟緒哥的書包怎麼可能在璟白這，這不現實啊。
結果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按照往常來講，楚緒一開始沒來，基本上這一天都不回來了，誰知道這一次居然一反常態的來了考場，還揹著璟白的書包！
在他眼皮子底下，兩個人直接在考場上明目張膽的交換了！！
這是個什麼私相授受，又是個什麼暗度陳倉。
為什麼他們兩個會揹著對方的書包啊啊啊啊啊啊！
天知道鄭博業的內心戲已經瘋了。
染白麵無表情的從書包中抽出一支碳素筆和2B鉛筆，終於開始答題。
她握筆的姿勢很好看，說不出來的標準，更多的出於骨子中的氣韻，輪廓在陽光中鍍著淺淺的金色，總之與這紙條滿天飛的吵鬧考場格格不入。
說她是答題，也是真的不像，因為前面所有選擇題他幾乎只看了一眼，便直接往上塗答案，一口氣下來連停都沒有停一下，塗完了所有選擇題，開始做填空。
鄭博業偷偷看了好幾眼，開始有些相信可能染白是真的不會。
有誰家選擇題這樣填。
起碼也要糾結一下是選A還是選C！
太草率了！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還是決定拯救一下對方，畢竟同學一場，他不能看著染白毫無技巧性的瞎蒙。
鄭博業手中有份答案，是他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從某個學霸手上搞到的，當然他們這個考場也都差不多，半斤八兩，但他還是相信這些答案都是正確的。
鄭博業把手中的紙條揉成一團，幾次瞄向少年的方向想要扔過去，誰知道老師不知道怎麼回事，幾次看過來，搞得鄭博業都有些心虛，遲遲沒有動作。
連續失敗了好幾次之後，他心一橫，一閉眼，直接瞄準方向，用力扔了過去——！
衝吧！
鄭博業在心中激情澎湃的喊了一聲，然後睜眼一看的時候，發現那張皺巴巴的小紙條完美沿著一條拋物線砸在了楚緒的背後，然後掉落在地面上。
“……”
完了。
完了。
這次是真的完了。
看得出來，
在那睡覺的人慢慢直起身。
鄭博業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師還在另一條過道上轉悠，他急的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只能壓低聲音去喊楚緒，拼命暗示。
“緒哥，緒哥……”鄭博業連續叫了好幾聲。
楚緒半眯著眸，慵懶又匪氣的靠在那，一手搭著桌面，那張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了鄭博業一眼，那樣的目光帶著明晃晃的冷意，壓迫感十足。
鄭博業強忍著被殺死的慾望，手指拼命指著地下，又指著染白的方向，做著無聲的口型：“給你同桌！”
楚緒沒反應。
考場傳紙條這種事鄭博業在這個考場已經輕車熟路了，但是他知道楚緒從來不參與這種事情，純粹是因為懶的，不耐煩。
可這次真的是意外！
他是想直接扔給璟白的！！
老師忽然轉了個身，嚇得鄭博業立刻坐直了身體，洋裝認真的看著卷子，不敢有其他動作，但是餘光一直盯著楚緒的方向，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一定要撿起來，不然被發現的話就真的完了！
作弊和被發現，那完全是兩回事。
楚緒垂眸看了一眼，顯然也看到了那個東西，他扯了下薄唇，意味不明的盯著自己前面的身影看了兩眼，少年背影也顯出分明的冷漠，單手答題，速度很快。
他低呵了聲，然後漫不經心的一彎腰，懶懶散散的撿起地上那一張紙條，收攏在手心中，再直起身來，動作一氣呵成，面不改色。
鄭博業看到這一幕，在心底重重鬆了一口氣，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差點感動的熱淚盈眶。
他就知道，
緒哥一定是愛他的！
楚緒在撿起紙條之後，對紙條上寫的什麼完全不感興趣，長腿伸直，不緊不慢的踹了一腳前面的椅子。
前面的人沒反應。
他又踹了一腳。
直接沒理他。
校霸不耐煩的摸了下戴著的黑色耳釘，嘖了聲，乾脆傾身過去，單手從書桌堂底下伸過去，慢慢摸索著碰到一截衣料，似乎是對方的校服衣角，他指尖攥住，伸手扯了一下。
一直在動筆寫題的人動作頓了瞬間，垂眸看去的時候能看到拽著自己衣角的一截修長指尖，他淡淡打掉，聲音壓得很低，考場中不算安靜，差生雲集，吵吵鬧鬧的都有，在這混亂的聲音中，低沉清冽的音質卻格外清晰的敲打著楚緒的耳膜，是隻有他能聽得清的聲音：“考試，別鬧。”
他？鬧？
楚緒聽清楚了這句話，挑了下眉梢，嗤笑。
這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他長腿在桌下伸開，又直又欲，本來想勾住對方椅子往後拖一下，誰知道不小心碰到了什麼，是腿，無意間碰上腳踝，骨感冷硬，溫度冰涼。
楚緒也沒想到會碰到，腿僵在那。
兩人在桌下長腿碰到一起，所幸無人看到，否則一眼真的不清不楚。
“手給我。”一兩秒之後，楚緒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腿，壓低嗓音慵懶道。
染白側了下眸，瞥了他一眼，到底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因為老師時不時看向這邊，兩人的動作都有些收斂，在桌下進行。
楚緒伸手的時候摸到了指尖，然後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將手中的紙條扔在染白手上，又將少年的手按成拳的姿勢。
指尖觸碰的時候體溫相互傳遞，節節攀巖。
陽光從外灑進來，在考場中的無人知曉的動作，桌下相碰的指尖，莫名帶了幾分禁忌的隱秘感。
本來楚緒也沒感覺有什麼，可是在碰到對方體溫之後，忽地覺得有些怪異的微妙，尤其是這種揹著老師的小動作。
早上那個意外晃過眼前，氣息強烈而侵略。
他眉心緩緩擰了一下，粗暴利落的將紙條塞過去之後，飛快收回了手，擦了下唇，往椅子上靠去，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