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溫皓卿的耐心一向很好,遠勝過他。

“出來見一面。”他煙抽多了,聲音很啞,帶著沙的質感:“我有話跟你說。”

溫皓卿什麼都沒有問,他只是溫和從容的說了一句話,然後等韓哲先掛電話,是教養,也是禮節。

韓哲嗤笑,多多少少覺得溫皓卿挺能裝的,裝了二十多年,刻在骨子裡。

他從來不認為出生在溫家的人會是一個溫文爾雅、淡泊名利的貴公子。

笑話。

你問這個圈子誰信?

韓哲說了地址,然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站在路邊等著人來,夜空轉陰,冷風乍作,然後淅淅瀝瀝的下了小雨,整個世界灰濛濛的,看不到光。

半小時後,

他看到街角處年輕頎長的身影,融於黑暗中,卻不損半分清貴氣。

那人撐著傘,眉目半遮半掩,款款而來,宛若古時溫潤清朗的先生。

韓哲面無表情的看著溫皓卿。

溫皓卿最終停在了韓哲面前,一步之遙的距離。

一場秋雨一場寒,月光隱沒淪陷在黑暗中,天空陰雲籠罩,街道荒蕪空靜。

兩人相對而站,氣質截然不同,生來也是兩個世界的人。

良久。

“什麼時候的事。”

韓哲先開了口,眼神帶著狠意,有些觸目驚心的寒,偏生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隨著冷雨落下,挾裹著蕭瑟寒意。

韓哲從未想過有一天溫皓卿會和宋白扯上關係。

從未。

冰涼晶瑩的雨珠淅淅瀝瀝,沿著黑色冷硬的傘簷滾落,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砸在了地面上,迸濺出一圈圈的漣漪,溫皓卿說的溫和平靜:“很久。”

韓哲看著對面影帝,傘的陰影落在他身上,韓哲笑了,心中空空蕩蕩的,一直壓著的不知哪裡來的火從心底竄起,他簡直厭煩死了溫皓卿古井無波的樣子。

下一秒——

骨傘驟然脫手,重重砸在了地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水花四處迸濺開來,堆積成圈的水窪映著灰暗的天空寸寸破碎。

韓哲指骨蹦出駭人的青白,單手扯住了溫皓卿平整的領口,把人拽到自己面前,另一隻手握緊成拳,沒有任何理智,挾裹著狠厲的力道,幾乎能聽到來凌厲風聲,狠狠砸在了溫皓卿臉上!

溫皓卿身形被迫前傾,踉蹌了瞬間,骨傘掉落在地上,雨水便盡數落在他身上,寒意細細滲入骨髓,衣襟也被打溼,他左手垂在身側,骨節分明,戒指折射出瑩白冰冷的色澤,沒有動,生生捱了這一拳。

側臉是火辣辣的疼,令人倒吸涼氣,甚至有些麻木,溫皓卿垂著眸,睫毛的陰影覆蓋了眼中的神色,冰涼雨水沿著他側臉深邃線條滑落,沒有溫度的沒入衣領中,他神色淡漠,伸出舌尖舔了下唇,口中瀰漫著血腥鏽的味道。

這一拳打的很狠,幾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沒有絲毫收斂的落在那張溫潤精緻的皮囊上,很快青紫起來,唇角也破了,血跡點點沿著分明的下顎線滑落,有種脆弱的殘破美感。

天空陰沉沉的,雨一直在下,這一條街道長到沒有盡頭,此時只站了他們兩個人。

韓哲一手拽著溫皓卿領口,另一隻手還停在半空中,他眼神又冷又狠,宛若在寒潭中侵泡的久了,看著影帝紋絲不動的模樣,視線落在溫皓卿青紫的側臉。

韓哲怒氣上頭,卻也沒想到溫皓卿會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讓他打。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嗤笑了聲,有些譏諷不屑。

溫皓卿任由著他的動作,舔了一下唇角的血,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才抬起眸來,桃花眼生的溫柔,靜水深處,睫毛上落了雨珠,滾落下來擦過眼角,像是一顆淚痣。

“發夠脾氣了嗎。”影帝神情自始至終的平靜,待人清雅,衣冠楚楚,即使是站在冷雨中衣衫打溼,唇角血液凝住,也絲毫不顯得狼狽,他說,不緊不慢的推開了韓哲攥著他衣領的手,從容理了理凌亂的領口,雪白上的皺褶被撫平,一併遮住冷白鎖骨。

這般不痛不癢的態度,讓韓哲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攥緊又鬆開,反反覆覆,指節泛白,厲聲道:“我問你什麼意思!”

“我建議你先冷靜。”夜雨秋風,街道昏暗,沒有月光也沒有影子,溫皓卿屈指彈了下衣袖上的雨水,態度斯文而儒雅。

越是這樣,韓哲就越是覺得沒由來的譏諷,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靜了少頃之後,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心情問出來這麼一句話:“你知道我和宋白以前的關係嗎?”

溫皓卿長身玉立,平靜看他。

“她曾經千方百計爬上我的床,是我把她捧出來,你不覺得金主這兩個字很諷刺嗎。”韓哲半眯著眼睛,往後一靠,倚著車門,神情不明,懶洋洋的外表下及談笑風生般一字一句吐出來的言語猶如利刃,被主人漫不經心的說出來:“我們做過你和她做的一切事情,約會、親吻,甚至做愛。”

雨聲瀟瀟,溫皓卿沒有任何表情,“那又如何。”

“你真的不介意嗎,溫皓卿。”韓哲垂眸點了根菸,因為下著雨空氣嘲,幾次都沒點上,他不耐煩的按動著打火機,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有些輕嘲的口吻:“我們好歹認識了二十多年,你別跟我裝。你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清楚,我清楚。”

“這樣一個人,潔癖如你,是怎麼接受的?”指尖一點明明滅滅,韓哲深深看著影帝,笑了,有點吊兒郎當的邪性:“你叫她金主的時候想過她曾經也管別人叫過金主嗎。”

其實韓哲以前和宋白沒發生什麼,只是他偏偏就想拿話刺溫皓卿,說得越狠心裡越爽,最好看到溫皓卿失了從容風度,一朝從神壇跌落泥濘中的模樣。

只不過,有些時候面具待久了,很難摘下來。

“那也只能是過去。”溫皓卿站在雨中,他指尖隨意抹了下唇角,白皙指尖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垂眸的時候可以看到指尖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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