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在靠近他的那一瞬間,對鬱塵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嫣然纖薄的唇瓣挑起的弧度似笑非笑,說不出來的壞。

她竟在那一刻,毫無預兆的伸手扯年輕仙君的雪白腰帶!

鬱塵動作微不可察的頓了一瞬,冷然扣住人的手腕,把人扯過來。

染白藉著力道,不慎荒唐的把人抵在旁邊的桃樹樹幹上,直接扯開了君子束腰的腰帶,那身白衣鬆散開來,如雲如雪,似傾瀉著月光霜華。

而少女嫣然瑰麗的唇瓣,瞬間凝滯間,壓在了仙君色澤淺淡冰涼的薄唇上。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靜止,連帶著空氣凝固,氣氛沉寂,卻又像是緩沉掀起殺意。

鬱塵仙君此生從未遇到過這般事情,平生第一次竟讓他翻轉雪霽的動作微僵,頓住。

少女著紅衣,容顏精緻絕豔,長長的睫毛下那雙桃花眸似醉非醉的含情,幽幽雪松酒香縈繞著,一切近在咫尺。

染白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仙君的唇角,從唇齒間溢位來一句輕笑的話:“有點軟。”

碾碎在風聲中的一句話,清晰可聞的落在鬱塵耳邊,每一個字都似裡轉千回。

在說完之後,染白絲毫不停留,轉身就跑!

她搶了仙君的腰帶還攥在手中,輕功一躍直接凌空飛起,足尖輕點,踩過桃花樹木,動作快若殘影,衣袂生風!

那身紅衣在桃花林中格外張揚眨眼。

“荒唐!”仙君在反應過來之後,站在原地,背脊、肩線乃至下頜弧線繃出冷硬的僵,他死死持著劍,骨節冷肅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一字一頓從薄唇中吐出,仿若擦過刀刃般的冷而鋒利,其中蘊含的殺機似萬丈深淵。

鬱塵單手狠狠擦了一下薄唇,原本淺淡唇色泛著幾分不正常的殷紅,他低喝一聲,言語冰冷,維持在一個平度上,卻無端傾瀉寒意:“雪霽。”

“錚——!”的一聲,寒劍出鞘,直逼空中,竟有種扶搖直上九萬里之勢!

染白親完了就跑,論輕功還沒什麼能追得上她,不然留那豈不是眼睜睜看著某位仙君清醒後的怒火。

但是……

也不至於追著她刺吧。

少女歪了下頭,懶洋洋的看著那窮追不捨的上古神劍,所蘊含的冷意令人如墜冰窟,生生冰封。

她幾次堪堪避開,見雪霽絲毫沒有停下之勢,她不想打,索性也不再去管,直接飛出了桃花林。

那鋒芒劍刃橫空掃下,將染白腰間墜著的一枚血玉直接斬下,紅繩一端,血玉直接從半空中墜下!

那血玉……

染白盯了兩眼,

也罷,

當個見面禮也還行。

在離開了那十里桃林之後,染白安然無恙的站在陣法之外,看著那場盛大桃花祭,卻再不見雪霽蹤影。

而彼時,

桃林深處。

年輕仙君身後是冷泉仙霧繚繞,萬千桃花緋霞,春風十里,如詩如畫的風景,卻半分也不及他顏色,只可惜那一身壓迫感冰冷而鋒利,蘊含著天道法則,令人不敢有絲毫冒犯之情。

劍鳴聲響,雪霽歸鞘。

一枚血玉落在鬱塵手中。

仙君微垂著眸,瞳色深如永夜,其中古井無波、靜水流深,眼尾勾勒著日月輪迴,見天地而不驚。

那一身白衣,在薄霧桃林中,愈發縹緲出塵。

染白離開桃林回到了木屋之後,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

不過轉瞬又釋然。

萬物皆有靈。

自生自滅吧。

封落:“……”

這是什麼魔鬼道理?

不過好在某隻尋寶鼠很是爭氣,它活著回來了!

在看到了染白的身影之後,還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興奮在她面前蹦蹦跳跳,手舞足蹈,那一雙金色的眼睛迸發出來極致的亮光。

染白沉默了一會。

“……羊癲瘋?”

尋寶鼠:“……”

事實來講,

染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在看到了木屋中多出來的東西時,得到了正式。

那魔獸獸角,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

從獸角就可以看得出來魔獸的品級之高,別小看這獸角,既可以入藥又可以煉器,其中蘊含著濃郁的屬於高階魔獸的靈力,絕非凡品。

染白絕對不會相信這是憑藉著尋寶鼠一己之力獨挑魔獸而得到的。

當時在和仙君交鋒的時候,尋寶鼠確實不在現場。

染白盯著那還封存著洶湧濃郁靈力的獸角,忽然感覺有點完。

這第一次見面,

她不僅擅闖了桃花林,還破壞了仙君佈下的陣法,然後直接撞上仙君在冷泉沐浴的畫面,極有可能在對方心中成為一個窺人沐浴之人。

然後這還不算結束。

她還對仙君吹口哨,拿劍跟人家打,扯開了仙君腰帶直接搶走,臨走之前還不慎吻了他。

最後,

這隻小破鼠還趁著她和仙君交手的時候,自己一隻悄咪咪把仙君斬下可能用來作為藥引或煉器的獸角給搶了溜之大吉。

這一樁樁一件件數下來,

怎麼看怎麼沒有和緩的餘地。

她要是對方,下次見面可能用劍打招呼。

染白想了一下年輕仙君白衣似雪,嚴正禁慾的模樣,高高在上的壓迫感。

“……”

毀滅吧。

煩了。

封落忍不住嘴賤道:“宿主你這大概就是調戲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然後封落換來了染白無情的一個字:“滾。”

尋寶鼠還不明所以,開心的站在原地轉圈圈,心滿意足的抱著獸角,愉悅的模樣像是賺了人生第一桶金。

事實上也差不多。

兩天後,

夕陽西下,黃昏的光影鋪了半邊天,那淡墨青山,遍野桃林似乎也暈上了淺淺的碎金,在半空中墜落的桃花花瓣似描上了一層金邊,像是姑娘在銅鏡前細細描眉,眼中藏著那一抹羞怯。

素淨又簡潔的木屋外,林林桃樹。

紅衣衣襬層疊墜下,飄逸又張揚。

魔族少女懶洋洋的靠著樹幹,長靴踩在那半空中桃樹一節枝椏上,就半靠在桃樹上,半邊臉隱沒在簇簇桃花的陰影下,半邊臉靜沐在陽光的餘暉中。

一滴晶瑩酒水沿著少女精緻白皙的下頜弧線滑落。

染白飲完了最後一罈桃花酒,她倚靠著樹幹,長腿曲起,慵懶又放肆,垂眸擦拭著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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