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也沒有說這句話,只是淡淡轉了話題,語氣無比平靜,只是說的很慢,彷彿一字一頓,字裡行間字字斟酌:“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她一邊問,一邊不留痕跡的抬起了左手,抵在了自己腰間的那一把匕首上,冰涼指尖反覆摩挲著。

少女垂著眸,長睫遮住了那雙冷清之至的桃花眼,眸色宛若深淵,醞釀著不知名的起起伏伏的晦暗情緒。

是殺意,還是其他。

並不重要。

江予言挑了下眉梢,低著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染白,嗓音磁性又撩,彷彿陳年釀酒,“這位小姐姐,現在這種搭訕方式已經很老套了好不好。”

“不過沒關係,既然你想,我就陪你演演吧。”少年說的正兒八經,“我也見過你。”

染白:“……”

她幽幽盯了江予言良久,反覆用力的攥著那一把匕首,連指節都泛起了森冷的蒼白。

氣氛無聲。

最終,

染白悄無聲息的鬆開了手,重新閉上眼,神情半遮半掩的隱沒在了陰影中。

兩個人就這樣靠著那一團火,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江予言看到了遠處有光。

“鞠白。”少年伸出舌尖舔了舔泛白的薄唇,顯出幾分邪惑,嗓音又啞又沙:“救援隊來了。”

染白幾乎陷入了昏睡的狀態,隱隱約約聽著江予言的話,還是強迫自己睜開了眼。

潛意識,

她不相信任何陌生人,包括救援隊在內,昏迷顯然是一種很危險的狀態。

染白模糊嗯了一聲。

江予言雙手繞過來女孩子的腿彎,輕輕鬆鬆的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按在懷裡往外走去。

帶她一同走向光。

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夜晚,也引來了救援的船隻。

坐在救援艇裡,江予言眸光深沉,從不知道擔心牽掛是何種滋味的少年,目光所及之處是了無生機卻難掩銳利的女孩,人生第一次希望遊艇的速度快一點。

他要她平安順遂、萬事勝意,能夠無所顧忌的歡笑……

染白耳畔最後落下的一句話,一道足以令人刻骨銘心的聲音。

是她躺在擔架上,被推進手術室的最後一刻,那少年雙手死死抵著擔架邊緣,指節泛起了森冷的白,紅著眼眶看她,眸光隱隱搖晃破碎,他一字一頓堆積成傷,重重跟她說:“你給我活著出來!”

手術室的紅燈始終亮著,

江予言一直守在外面,沒有離開半步,他茫然的靠著牆,不知所措,只感覺身體發冷,是蔓延心上的冷意,彷彿全世界在眼前分崩離析。

手術室裡,

護士緊張道:“時醫生,患者心跳脈搏微弱!”

時清詞穿著一身乾淨的手術服,身形修長而挺拔,清冷又矜貴的難以接近。

而此刻,他長睫微垂,看著那躺在手術檯上隨時面臨死亡危險的女孩子,脆弱的不可思議。

那雙一貫冷情的眸子,此刻緩緩醞釀著幽暗的色澤,彷彿風雨欲來的深色天空,隱隱掀起了一場黑色的危險風暴。

黑沉的透不出絲毫光來。

染白還有意識,她指尖微微動了下,睫毛在顫抖,一瞬間後,微微睜開眼眸,恰好對上了醫生那雙眼型極其好看的深邃眼瞳,彷彿宇宙盡頭的漩渦,可以將人吸進去。

時清詞怔了下,神情微緩,收斂了眼中的情緒,他薄唇輕啟,聲線清冽低沉,彷彿四月的風,江南的雨,大提琴在輕輕的拉:“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他輕柔細語。

語氣很輕,縈繞出繾綣的柔來,淡去了冷冽的涼薄。

染白朦朦朧朧的聽著那句話,看著那雙眼睛。

是全然不同的感覺。

時清詞修長手指用了力,攥緊了手術刀,指節微微泛白,指尖若有若無的顫。

這是他第一次給染白做手術。

卻不會是最後一次。

時清詞知道這樣無法控制的不安並不是一件好事,他曾經大大小小做過無數次的手術,從鬼門關搶過無數條生命。

即使是成功率為百分之一的手術,他依舊平靜而淡然。

可是現在……

他手抖了。

時清詞不動神色的掩飾住自己的異樣,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發現。

這一場手術,

持續了將近五個小時。

直到手術室外閃爍的燈滅了,女孩子被推出了手術室,就那樣躺在上面,蒼白而病態。

江予言在看到燈滅的那一刻,身體微微僵硬的下,隨後站直了身。

想要上前,卻又無端的不敢上前。

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的很緊,手心是細細密密的冷汗,指節駭白。

時清詞走出來之後,一抬眸就看到了那個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的少年,他垂眸,眸色幽暗,摘下了口罩,露出醫生那張清雋的容顏。

主動開口:“手術成功。”

江予言很輕的眨了下眼,反反覆覆回想著這麼一句話,終於確認了事實,一直緊繃著的心臟終於放鬆下來。

時清詞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那裡頓了好一會兒。

昏暗的燈光下,走廊中只站著他們兩個人。

年輕醫生的神情籠罩在陰影中,看不真切。

一句話從喉嚨中滾動良久,最後低沉的說出口:“謝謝。”

江予言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聲嗤笑,沒什麼情緒:“我救的是她,和你有什麼關係。”

時清詞淡淡道:“你救的是她,就和我有關係。”

江予言懶得搭理這人,轉身往重症監護室的方向走去。

時清詞在原地站了會,輕輕眯起眸子,那雙宛若墨染般的眼瞳醞釀著的情緒起起伏伏,幽沉不明。

重症監護室是無菌的,並不能進人。

江予言只能站在外面,透過那一小扇玻璃窗看著裡面的身影。

他輕輕抬起了手,冰涼指尖抵著玻璃窗。

少年微微抿了抿唇角,就那樣靠著門。

在這裡守了一夜。

沒有闔眼。

趙昭聽到訊息後聞聲趕來,衝到醫院之後,隔著老遠就看到了那麼一幕。

腳步下意識的停頓了下,隨即趕緊走了上去。

“江予言!”趙昭皺了皺眉,喊了一聲。

少年沒有任何反應。

趙昭下意識的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人難道真受到驚嚇了?

科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快穿:石榴精靠好孕逆襲人生

夢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