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有交通意識的。”蔚然漫不經心的眯著眸,車窗半開,他俊美溫雅的輪廓半侵透在夜色,中和了幾分鋒利,顯得幾分晦暗不明,月色氤氳著那雙淺色眼瞳,色澤瀲灩的像是天穹一池碎星,“這算不算遵紀守法?”

染白麵無表情的冷淡反問:“店長是對這四個字有什麼誤解嗎?”

“沒有啊。”蔚然半勾著唇角,似笑非笑,拖腔帶調的:“我感覺挺算的。”

他俯身靠近了些,白皙尾指很漫不經心的勾了一下法醫身上繫著的安全帶,那樣的動作無端帶著點輕佻意味,他眉目間含著許些笑意,有種明知道危險卻還要沉淪的蠱惑感,輕而易舉勾著人往深淵陷阱裡心甘情願的跳,到最後還笑的斯文雅緻,骨子裡卻不知道有多囂張倨傲。

“法醫大人考慮考慮放輕下要求?”他眸色漂亮,似是含春:“別那麼嚴格。”

“遵紀守法不是像你這樣的。”染白直接按住了蔚然那雙作亂的手,清冷著一張側顏。

蔚然微垂著薄薄眼皮,盯著被染白按住的手,半晌也笑了,“那是哪樣?”他聲線低沉,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慵懶,獨有的質感格外扣人心絃:“像法醫大人這樣的?”

青年指尖有意無意的微動,細細劃過了染白手心輕勾了下,泛著細微的癢意,他慢條斯理的在法醫骨感漂亮的指節上點著,沿著纖長分明的線條往上,若有若無的挑逗意味,像是遇到了喜愛的玩具,動作看樣子還有點專注。

蔚然那雙淺棕色的眸倒映著法醫的身影,眸光散漫的勾魂攝魄,從法醫一絲不苟的嚴謹領口劃過落在那清瘦頸線上,當初的咬痕早已消了,他有點不悅的眯著眸,嫣然舌尖抵了抵雪白齒尖,還記得當初咬上去的觸感。

“這麼正經……”他舔了下纖薄蠱惑的薄唇,又冷又欲,懶洋洋笑道:“怕是學不來。”

“沒讓你學。”法醫瞥他一眼,扣住了青年白皙手腕,嗓音淡冷的像是雪夜的冰:“麻煩店長安分點。”

“我哪裡不安分了。”蔚然被遏制了動作,薄唇笑意也沒淡下去,任由染白扣著自己的手,他大概是真覺得沒什麼問題,反問也問的理所應當,似笑非笑的看著染白。

法醫逼近他,一身清冷寒意,一字一頓,平鋪直敘:“你哪裡都不安分。”

蔚然嘖了一聲,靠的近了,他可以看到法醫根根分明的睫毛,纖長細密的很,他頗有些認真的數了數,心想。

睫毛精還是個小古板。

視線稍微滑落了些,蔚然能看到染白眼瞼處微泛著的青黑,大抵是近日都沒怎麼休息好,但氣場看起來卻依舊嚴正冷傲,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很忽然的做出了一個意外的動作。

青年冰涼指尖劃過染白眼下,動作似溫柔似蠱惑,只聽他低聲問,聲線清透悅耳:“累不累?”

大概是沒想到蔚然很沒理由問出的一句話,法醫頓了少頃,不冷不淡的鬆開了蔚然的手,“少說話。開車。”

“行。”蔚然笑了一聲,撤回身來,側顏好看的過分,幾分不正經的戲謔:“今天就給我們法醫大人當一回司機。”

染白閉著眼睛,沒再說話,長睫遮住了眼底的青黑色,似乎還殘留著剛剛冰涼的觸覺,指骨被蔚然按過的地方泛著細細的酥麻感,像是觸了電,她指尖輕敲了下,沉默。

最終,

秦羅翔最終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承認自己在十八年前殘忍殺害了宋家夫婦,又在十八年後殺害何瑩,意圖謀殺孫鹿但未遂。

他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一個人做的,和旁人沒有半點關係。

秦銳啟在其中並沒有受到嚴重牽連。

毫無疑問的。

秦羅翔被判了死刑。

三條人命。

多少陰影。

死不足惜。

秋風微涼,枯黃的落葉送來一個季節,街道一顆顆梧桐樹在風中微微搖晃,天空蔚藍,萬里無雲。

敲門的聲音響了三聲,歸於沉寂。

染白挺漫不經心的開了門,只聽到敲門聲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存在,天色明朗,微風輕送。

她眯起眸來,盯著那不知何時被人擺放在地面上的精緻禮盒。

禮盒半開,裡面鋪著天鵝絨的雪白,一束嬌嫩欲滴的血紅玫瑰安靜躺在禮盒中,花色濃稠豔麗,宛若潑了血般。花瓣上銜著晶瑩剔透的露珠,靜沐在陽光之下,反射出水晶般的光澤。

雪白與血紅的交織映襯。

最驚心動魄的蠱惑美感。

染白沉默下來,打量著那一束紅玫瑰。

她不動神色,在靜了少頃之後,俯身拿起擺放在地面上的禮盒。

纖長白皙的手指拿起妖豔詭譎的紅玫瑰,上面佈滿細密的刺。

在極致驚人的迷人下,是致命的危險。

一不留神,

染白指尖被那玫瑰細刺紮了一下,一瞬間的刺痛,細密的血珠從指腹中冒出來,剛好滴落在玫瑰花瓣上。

禮盒上印了英文字母,嵌金的詭美。

surprse。

驚喜。

良久。

法醫嗤了一聲。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彷彿從未有人來過。

如果換作以前。

有人告訴宋妙雲,自己男朋友的親人殺了她父母,甚至她的男朋友也有幫兇嫌疑。

宋妙雲一定會覺得那個人有病。

畢竟太荒誕可笑了不是?

但是現實告訴她這是真的。

你說好笑不好笑?

宋妙雲不知道自己在知道這一切之後究竟是個什麼心思。

好像五雷轟頂也不為過,天在眼前塌了下來也難以描述那種感覺。

她的父母,

死在她男朋友的小叔手裡。

甚至她還險些在這位小叔手上喪命兩次。

……開玩笑吧?

怎麼可能。

這絕對不是真的。

這確實是宋妙雲的第一反應。

她只覺得荒唐,不可思議,完全不能相信。

也不敢相信。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短暫,還沒享受到陽光明媚的日子,就已經到了涼風瑟瑟的秋天,灰白的過渡也顯得格外無力。

第一場秋雨淅淅瀝瀝的下,天色始終是陰暗的,分明是白日,卻也比黑天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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