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輕攏住他的側顏,神情看不真切,只覺在衣袖臨風翻飛間孤冷又邪肆。

年輕皇子的身影在宮牆之中顯得越發遙遠,直到化去了一個遠去的墨點。

皇宮外,

停著一輛黑色鑲金的馬車,冷風將垂落著的流蘇和車簾一併吹開,車廂中空無一人。

染白側身倚靠著馬車,無聊之至的把玩著流蘇墜子。

若漣的目光一直放在宮牆之中,沉默的等待什麼。

終於,

由遠及近,

一道身影緩緩踏破夜色走了過來。

像是剛剛殺戮過的孤狼,眼角眉梢皆是邪戾,氣勢沉冷。

近了,

藉著微弱的月光看清男子那從白皙額角流淌著早已凝固的血液,若漣抿了抿唇,並不驚訝,只是低頭尊敬:“主子。”

墨離衍眸底風平浪靜,從染白的角度,見他眼底浩瀚天地,卻波瀾不驚。

夜色寥落,清冷月光勾勒出他淡冷精緻的側顏輪廓。漆黑眼瞳藏在輕垂的纖長睫毛下,鼻樑高挺,色澤殷紅蠱惑的薄唇輕抿著,神情漫不經心,又薄涼至極。

墨離衍掀了掀眼,瞥了一眼面前的馬車,在那把玩著流蘇墜子的白衣少女上停頓了片刻,又像是沒有,徑直利落上了馬車。

染白纏繞了兩圈流蘇,眸光幽深的盯著男子白皙額角上凝結著的血液,漫然勒住了手指,指尖泛開略微深的顏色,又隨意鬆開了攥著淡金色流蘇的動作,單手抄著衣袖,直起身來,平靜收回了目光。

墨離衍並沒有理會少女的目光,進了車廂中,慵懶斜靠在做工精細鬆軟的榻上。

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指輕輕搭在擺放在旁邊的檀木桌面上,純黑衣袖鬆鬆散散的挽在了腕骨上,露出的一截手腕精緻如玉,黑色與白皙交織出邪惑的禁慾感。

馬車緩緩行駛,逐漸離開了皇宮。

墨離衍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垂落在眼瞼處,落下細碎的詭譎的陰影,他冰冷指尖輕緩擦過了額角的位置,還有點鮮血冒了出來,指尖掠過,略微沾上了泛著淡淡血腥氣的血珠。

他收回了手,緩緩睜開了丹鳳眼,盯著那安靜處於指尖上的鮮紅血珠,慢條斯理的抵在了唇邊,一點一點擦過薄唇,又探出了舌尖舔了舔唇角。

那樣的動作邪氣盎然,像是從深淵中走出來的惡魔,居住之間皆是逼人的戾氣,卻又無端的蠱惑,美得具有某種攻擊性,彷彿能硬生生將人灼傷般。

像是花開荼蘼,生前最絕豔綻放的那一刻。

冷風偶爾會掀開車簾,墨離衍稍微偏了下眸光,淡淡落在外面,能看清就走在馬車左側的雪衣身影,清雅出塵,遺世獨立。

“你剛剛在看本王?”他單手隨意支著弧線白皙漂亮的下巴,散漫又邪氣的開了口。

雖然是個疑問句,可他語氣中卻沒有多少詢問的意思。

若漣將呼吸放輕了些,每次這樣從皇宮出來,都代表了主子的心情絕對不會愉悅,她只能在心底祈禱這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新主子千萬不要再語出驚人了!!

可能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若漣只聽著染白用不溫不涼的音調來敘述。

“我只是看高高在上的瑾王也會受傷。”

墨離衍輕輕呵笑了一聲,卻沒有多少愉悅的意味存在,說不出的冰冷。

高高在上?

他平靜詭譎的咀嚼著這四個字,薄唇勾起的弧度有些邪氣的嘲諷,月光透過被吹開的車簾躍至他如畫眉目間,更顯得容顏絕世。

“怎麼,很意外?”

“不意外。”染白語氣冷漠:“既然設了局,就應該考慮並且承擔後果。”

無論怎樣的後果。

“是嗎。”墨離衍淡笑讚賞:“好見解。”

他孤高望著這繁榮的大楚都城,望著那遠處沒有盡頭的黑暗,望著那遙遠天際上幻滅的星辰。

眼底,

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氣氛再度寂靜了下來。

若漣還有些不可思議。

主子竟然,沒生氣?!

她瞬間看向染白的目光多了幾分佩服。

馬車一路平穩行駛在路中,最後停在了那雕刻著瑾王府三個龍飛鳳舞大字的牌匾面前。

書房中,

墨離衍獨自靠在在桌案前,他擦拭好額頭的傷口,滿不在乎的將那染了血的白色手帕扔掉,微微閉了閉眼,側顏籠罩在夜色中。

良久,

他開口。

“父皇既然讓本王禁足五日,自當遵命。”他語氣不緊不慢,每一個字都別有深意:“你傳令下去,為表誠心,瑾王府五日內一律不見客,謝絕所有前來拜訪的人。”

初七抱劍,“是。”

深夜漫漫,

瑾王府另一邊,

昭雲閣。

“今天這舞,以前誰跳過?”染白把玩著手中的碧綠藥瓶,眸也不抬一下的問。

寢室內的婢女都被遣散了,染白不喜歡人多,只留下了不幾個守著昭雲閣的。

若漣安靜平和的退守在旁邊,忽然聽到這麼一個問題,她緩緩抬起頭來,秀美臉上還掛著一絲笑意,“小姐以後還是不要問這樣的話題了。”

“在主子面前更不要提。”她態度有了些許認真:“有些事情,問不得,是禁忌。”

看來真的很重要。

染白也沒那麼多好奇心非要知道這麼一件事情,也沒再問,直接讓若漣退下了。

·

兩日後,

初七忽然來到昭雲閣內。

“小姐,主子叫你過去一趟。”

染白起身,“書房?”

“不是。”初七看了染白一眼,否認,“你跟屬下來就好。”

暗衛帶著染白穿過了長長的雕花遊廊,越走越覺得地方偏僻,難得荒涼,

“墨離衍是想要殺我滅口?”染白忽然說。

初七:“……”

“小姐開玩笑了。”他繃著臉,“主子沒這麼說。”

“嗯,確實是在開玩笑。”染白微微頷首,不以為意。

初七暗自腹誹,

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最後,

初七帶著染白來到了一個十分偏僻荒涼的地方,周圍古樹參天,雜草遍生,看樣子是沒有人修理的,倒有一種自然生長的野性。

而在那鬱鬱蔥蔥的古樹栽種遮掩之下,靠近牆壁的,竟然還有一道側門。

“主子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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