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橫一豎，筆鋒天成，簡直是跌宕遒麗，不拘一格，甚至不像是一個女孩子的字型，剛勁逸麗，幾乎透出衝破紙張的鋒芒畢露的攻擊性。
老師忍不住看了一眼面前冷淡邪肆的女孩子，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考場上女孩靠著椅背，單手拿筆，那一斂眉一低眸間，囂張又不羈的模樣。
這樣的字型，實在是令老師愛不釋手，看著染白的目光瞬間變得和藹了很多，彷彿閃爍著blingbling的光芒，像是看著自己親女兒一樣老母親般慈祥的視線。
染白感覺有些奇怪，她禮貌又疏淡的問：“老師，可以了嗎？”
“當然可以。”老師也知道讓染白回去再看看試卷重新檢查下是不太現實的事情，就點了點頭。
女孩子嗯了一聲，眸底是朦朧的疏冷感，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其他還在考場上奮筆疾書，跟試卷作鬥爭的同學抬頭看到女孩的修長背影。
還真的提前交卷成功了啊。
不能提前離場，染白無聊到只能繼續披著校服睡覺。
為什麼就不能直接把七科全部考完呢。
監考老師看著手中那一份試卷，越看那字型越津津有味，然後她下意識地看了那些答案是否正確。
卻發現，
嘿！
這道題真的對了！
能做對一道題也是一道啊！！
祁白竟然做對了一道題！
染白要是知道老師此刻只是因為對了一個題而十分震驚翻滾的心情，只會：“……”
她平日給人的印象，
有那麼深入人心？
等到一次又一次不同科目的考試結束之後，
紀默也出來了。
他第一時間就跑到染白身邊，張口就問：“姐，你這一次沒有交白卷吧？不會又睡覺了吧！”
“不睡覺還能做什麼。”染白回了一句。
紀默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所以……”你不會又踏馬一個字都沒有寫吧！！
“寫了。”染白只是言簡意賅的吐出了兩個字。
再之後任由紀默風裡雨裡，死纏爛打，也一句話都沒有開口過。
等成績出來要好幾天，
紀珩問染白的時候，染白也沒說。
不過這幾天……
那個跟蹤的人還在。
走了沒多長時間，
被跟蹤的感覺越發強烈。
少女身形微微頓了頓，在原地停了下來，大約兩秒過後，就往前走，像是隨意之舉，什麼也沒有察覺到般。
這一條街道很是繁華，延申而去的是一條老街，十分荒廢，便顯得有些極端。
在十字路口的時候，人流很多，熙熙攘攘的，川流不息。
一直走在後面，穿著休閒服，帶著鴨舌帽，看起來站在人群中十分不起眼的低調男人卻皺了皺眉，視線再次尋找那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女，可是人太多了，根本不知道少女到底走到了哪個岔路口，完全消失了蹤跡。
“……艹。”男人低低咒罵了一聲。
竟然跟丟了！
還是一個高中生，
簡直是失誤。
可就在男人心底無比懊惱的時候，耳邊卻冷不丁的響起了一道冷冽如雪夜般的聲音。
“找我嗎？”
男人身形瞬間一僵，他眼睛重重一震，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竄了上來，迅速席捲全身，他猛地往後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校服，乾淨漠然的女孩子單手插兜站在一片陰影處，光與暗的交界線上，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勾勒的明明滅滅，如同幽靈般的悄無聲息。
她是怎麼找到自己，
又做到絲毫不驚動他的情況下站在自己身後的！
男人心底只剩下了這個念頭，還沒等他迅速的屈爪成招，整個人卻忽然之間被打暈，脖子一歪，身子一軟，眼前一黑，就再也沒有意識了。
“嘖。”染白從陰影中走出來，抬腿踢了下倒在地上的男人：“反應真慢。”
還想跟蹤她？
天方夜譚。
等男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道在哪個昏暗的死衚衕裡，而且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動彈不得。
意識到這一點，
他的臉色微微難看。
“醒了？”頭頂落下淡淡的聲音，那個女生一腳踩在旁邊，冰冷又囂張的：“是你自己說，還是我讓你說。”
男人眼珠子轉了兩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全然不知的模樣：“說什麼？”
染白眯了下眸，緩緩俯身，冰涼的氣息傾進，一種危險的直覺讓男人全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不說？”
最後，
男人捂著鼻青臉腫的臉，慘叫道：“我說！我說！！哎呦，別打了！我都要說了！！”
“你說不打就不打？”染白一腳踹開他，“憑什麼？”
男人慘兮兮的躺在地上，無言以對。
這一次他再也不敢隱瞞，什麼骨氣，什麼職業道德都要被他拋棄在腦後，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他一直不說的話，下場絕對不會太好。
所以乾脆就噼裡啪啦的全部說了出來，跟倒豆子一樣，乾脆地和剛才猶猶豫豫的不像是一個人。
原來是霍秋珊懷疑染白最近的變化，害怕多生事端，所以才請人跟蹤染白，順便調查一下染白最近都在做些什麼，跟什麼人接觸，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不驚訝嗎？”男人一口氣說完了之後，總算鬆懈下來，爛泥似的躺在地面上，看著面前女孩不變的神情，喘息著問道。
“一共就那幾個人，有什麼值得驚訝的。”染白勾著唇角笑，“所以你跟她說什麼了？”
那種危機感再次接近，男人幾乎給染白跪著發誓：“祖宗！我真的還什麼都沒來及地說！！”
染白緩緩俯身，伸出手來，吐出兩個字：“手機。”
男人不敢不給，只能顫抖著從兜裡掏出來。
女孩直起身，靠在旁邊漫不經心的翻閱了下這個手機，視線掠過那存著的數不勝數的照片，輕呵了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挺行。”
“不、不行。”男人可不敢應下，苦兮兮地道：“我真的不行。”
染白瞥他一眼，沒再說話。
這幾天男人確實沒有什麼發現，頂多就是拍了幾張照片，染白將照片全部刪除了之後，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
然後，“叮咚——”一聲從手機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