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彎曲,抵住了白皙額頭,膚色是半透明的冷白,病態又不堪一擊,低眸間,長睫垂落,視線就看到了垂落在鎖骨處看起來小巧而邪異的純銀十字架,在昏暗中像是能折射出星芒來。

如果是這樣……

司靳眸色深不見底,他緩緩伸出左手,冰涼瑩白的指尖抵住了那骨鏈中央懸掛著的十字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一秒,

他慢條斯理的抽出別在左腰處的匕首,那刀刃在夜色中寒光畢現,鋒利無雙。

夜色深的有些晦澀,像是一副攤開的墨。

而少年的容顏隱沒在昏暗中,只能隱約窺見那淡冷而精緻的側顏輪廓,以及削冷的下頜弧線。

泛著白的薄唇,沒有絲毫血色。

無端的脆弱,而危險。

司靳單手拿著匕首,壓低了眸光,漆黑深邃的眸底深處像是浮浮沉沉著火苗,帶著某種不顧一切的意味和病態般的偏執。

“滴答、滴答……”血液滴落流淌在地面上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很是明顯。

刀刃飛快的劃破了手腕,只剩下了一到殘影,割出了一道深刻入骨的痕疾,足以令人失血過多而亡。

司靳無力地往後靠了靠,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瑩白指尖始終抵著那純銀的十字架,任由鮮血從手腕上滴落。

夢中夢中夢,陷入所有夢境中包圍的世界。

甚至到了最後,你可能已經分不清所身處的地方,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只能這樣無線輪迴重複下去,直到迷失自己。

但是司靳不會。

在這漫長黑暗侵蝕的夢中,他有一道竭盡全力也想要追逐的光啊。

那一抹深紅的顏色早已是他畢生的信仰。

就算是夢,

司靳也心甘情願的沉淪下去,即使最後的結局是萬劫不復。

沒有了那個人,

他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因為失血過多,就連意識都在慢慢模糊,一次次感受著死亡的接近,但是司靳卻沒有絲毫要止血的意思。

再次清醒,

原本一直沉睡著的人猛地睜開了眸,那雙如死水般的眸,像是沒有絲毫波瀾起伏。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房間。

司靳直起身,低著眸,看了一下白瓷般的手腕,只是那上面根本沒有任何傷痕,更不要提刀割的痕疾了。

完好無損。

少年輕抿薄唇,墨色碎髮打下來,遮住了眼。

什麼都沒有……

在魔夢是一場夢,剛才也是一場夢,那現在呢?

到底是真正清醒,還是仍舊身處一場夢境中?

回不到魔夢世界了嗎。

夢。

想著這一個字,

司靳緩緩扯了下唇角,露出了一絲淡冷的弧度。

他究竟是誰。

來自哪裡。

身處的夢境是否是現實?

或許是,

也或許不是。

錯認的結果不是無限沉淪在夢中,就是親手把現實中的自己殺死。

這時,

房間的門已經被人推開了,從外面走出來一箇中年身影,看起來和藹而慈祥,手中還端著一杯溫熱的牛奶,向司靳笑著道:“少爺,睡前喝一杯牛奶吧,對身體好。”

司靳微抬起眉眼,死寂的眸光落在了那中年女人的身上,不蘊情感。

“怎麼了?”那人疑惑。

司靳微微勾了下唇角,那弧度很淡,不象是在笑,反而是象徵著獵殺般的危險既視感的弧度。

是對目標才會露出的微笑。

修長高挑的少年單手撐著身形,直接起身,一步步走到了中年婦女的面前,他長睫微垂,看著那一杯牛奶,忽然之間開口,聲音很淡,輕輕的:“您不是已經去鄉下拜訪親戚了嗎?”

中年婦女笑了笑,神色如常的接道:“噢,少爺您放心,我已經回來了。”

氣氛安靜了兩秒,司靳平靜道:“可是你根本沒離開過這裡啊。”

……

寂靜。

詭異的寂靜。

但是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那黑衣冷酷的身影,已經飛快而利落的抽出了別在左腰處的匕首,然後象徵著危險而冷肅般的,將面前的人解決掉。

一擊斃命。

那利落的動作和帥氣的身手,以及開口說話時的平靜漠然,側著臉露出的清貴神情,很像是電影中才會出現的情景,而他顯眼就是那個最耀眼的存在。

這個夜晚註定過得很漫長,

在無數的畫面交織錯亂之後,最後整個人都像是被拉扯在深海中,無法呼吸、無法求救,可是窒息的感覺卻一直如影隨形。

眼皮是沉重的,意識是清醒的,可是身體上卻根本動不了。

終於,

那沉睡般俊美如貴族的少年,露出了一雙如黑曜石般鋒芒無雙的眸,而此刻,像是夜色中的霧,深的發沉。

如死水泛起波瀾的那一刻,註定是驚濤駭浪。

魔夢世界。

司靳擰了下眉,他白皙手指支著漂亮額角,唇色泛著某種蒼白的意味,眸底沒有半分暖意,平靜如寒潭。

下一秒,

他起身,從旁邊抽起了一件黑色風衣的外套,飛快地披在了身上,就單手抄著口袋出去了。

少年修長挺拔的身影,像是能與黑夜融為一體,那一身黑色風衣,很像是惡魔。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去哪裡。

只是司靳自己知道,他的目的是哪。

42號貧民窟。

沒有一天會是平靜的深夜。

舔過刀尖上的血,剛剛和別人打過一架的男人就那麼迎面撞上了黑衣清貴的少年。

他眯了眯眼,忽地就笑了,送上門的獵物嗎……

被攔住了路,司靳抬起長睫,長長的睫毛下黑眸冷淡無慾,薄唇輕啟,聲線像是蘊著冷意:“讓開。”

男人笑了,整個人顯得張狂的很,“讓?你知道我是誰嗎?老子今天就把話放著,你別想……”他的話還沒說完。

少年精緻的眉眼已經染上了壓抑不住的戾氣,就連那雙深不見底的眸,都像是染上了血色的紅,醞釀著幾乎沖天的邪氣和恣意。

他抬起長腿,動作飛快而凌厲的掠過空中,直接踹上了男人,那雙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指,就狠辣的給人直接來了一個過肩摔。

黑色風衣衣襬飛揚,在空中掀起一道冷冽的勁風,帶著不容忽視的狠勁,又酷。

“砰!”的一聲巨響,男人已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四周都濺起了滾滾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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