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同時帶來的是理智的迴歸,也許是本身就冷血,大概早就習慣想要掌控,所以也不願意為此妥協。

君湛眼神已經淡了下來,眼底深處是涼風細雪般的荒涼蕭瑟,卻被他掩飾的極好,君湛繼續逼迫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說出去,那語氣極淡,是聽不出任何情緒的。

“那一次在涼亭,陸予給你送藥,你知道我來了,是嗎?”一直知道,看著我狼狽……

君湛沒法把後面的話說出口,就好像他所有的驕傲在染白麵前盡數被碾碎。

“是。”染白平靜答。

那一次她隱隱約約感覺有一道視線在偷窺,還不確定是君湛,只是過後去假山旁看了看,發現被人扔下的淡藍瓷瓶,是神醫谷獨有的藥,才確定了是君湛來過。

只是那個時候君湛已經走了,染白也摸不清君湛來到底想要做什麼,關心她……染白是不太相信的。

君湛緊緊的抿著唇,他低了低眸,瓷白的下頜在夜色下更顯得如半透明般的冷白,

“上一次在青樓,那個被半途中劫走的女子,也是你做的?”君湛眼眸中像是瀰漫著輕快的笑意,輕聲問道。

染白依舊答:“是。”

她對上他的目光,眸色平靜如水。

染白並沒有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

那個人敢覬覦他,就應該付出代價。

敢給他下藥,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放過那個人呢。

君湛眼底偽裝出來的輕快笑意漸漸消失了,眸色越來越淡,他有些無措,低低“哦”了一聲。

他有太多的不瞭解她,甚至不知道她究竟都在做什麼,在想些什麼。

他現在才發現,

他們之間的距離,像是隔著天涯和深淵。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而他是深陷沼澤的惡魔。

她想要掌控,他也不願意妥協。

兩個同樣強勢的人,都不願意為對方低下頭,

遲早會出事的。

她不願意做那個人,可他也不願意。

這與誰說的任何話都沒有關係,只是他很清晰的,看清這個事實。

“禮物。”染白手中還拿著紫檀木盒,遞向君湛的方向。

君湛輕緩的,眨了眨睫毛,像是一片雪花悄無聲息的落下。

其實這麼久的回憶,也足夠了吧……

有夢和虛幻編制而成的日子,一旦觸及到現實,就變得,潰不成軍。

卑微和腐朽交織成黑暗的影子,在現實面前一切不堪一擊。

也該真正的,把那些不可能的虛幻打碎的。

君湛後退了一步,淡緋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從容的笑意。

在夜色下,

他對著她笑了笑,那笑意帶著幾分乖巧安靜的意味。

只是下一秒——

他收斂了臉上安靜溫順的笑,驟然間伸出手,毫不猶豫的把遞在半空中的禮物打掉。

“咔嚓——”

世界好像都隨著清脆的破碎聲響安靜了下來,周圍的一切人好像都成了背景板,漸漸模糊遠退。

安靜,

不可思議的安靜。

幾乎要窒息。

木盒伴隨著玉雕摔落在地面上,玉雕在半空中從木盒中脫落,在那瞬間觸碰地面,四分五裂。

染白愣了一瞬間,她緩緩低眸,看著砸落在地面摔的不成樣子的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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