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看的有些模糊了，並不真切，只是依稀見得摔得極碎。
好像那一瞬間，眸光隨著那四分五裂的玉雕，在波瀾起伏的河邊，一同破碎了。
這是染白第一次感覺到微微窒息的感覺。
染白能聽的清自己心臟一下一下，“砰砰砰”的緩緩跳動，到最後整個心情都陷入了被火焰燃滅般的死寂沉默，耳邊模糊的好像連心跳聲都聽不見了。
早該知道的……
早該知道他根本不喜歡，
可還是藏著那麼一絲希望想試試。
染白不緊不慢的俯身，半蹲在地上，低垂的眉眼平靜如水，不辨情緒。
她白皙手指緩緩觸碰四分五裂的玉雕，刺的指尖冒出血珠。
染白神情漠然，像是毫無知覺般，她一個一個將七零八蘇的碎玉撿了起來，動作從容淡定。
微微放在手心裡，手指緩緩縮緊，用力，指節泛白，刺的手心生疼。
染白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像是在笑，可是眸光如水面般瀲灩破碎，
你看，
現在試也試了，
結果還不是那樣。
早知道的……
還不如不試。
君湛接連退後了幾步，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原本淺緋的唇色更淡了，在月色下竟顯得某種蒼白，一雙黑眸模糊的盯著染白的手。
順著指縫流出來的鮮血讓君湛瞳孔緊縮，呼吸一窒，他無措的張了張口，無聲。
染白卻緩緩輕笑了一聲，她半蹲著身子，沒去看他，只是漠然的盯著手心，眸光隨著七零八碎的玉雕而一同支離破碎，她緩緩開口，輕聲問，嗓音很輕很輕，在夜色中飄渺不定，
“不喜歡是嗎？那你喜歡什麼？我重新給你雕刻一個呀……”
君湛情緒有些絮亂，心口像是被什麼燙傷了，被一層織就的密密麻麻的網死死纏繞，堵到幾乎窒息。
染白卻已經站起了身，手中還握著玉佩，鮮血順著指縫滴滴答答的流了出來，她緩緩勾唇，像是在笑，只是眸光隨著波瀾微動的河邊微微破碎。
她慢慢攤開了手心，露出浸染了鮮血的碎玉。
那種極致的紅，刺的君湛心口生疼。
染白卻已經平靜抬眸，看著君湛，眼眸無慾無求，無波無瀾，死寂如寒潭。
那種波瀾不驚的目光，讓君湛心底一沉，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像是即將要失去什麼東西。
可是，失去什麼呢……
下一秒，
她偏眸看向風平浪靜的河面，水流清澈見底，波光粼粼，安若明鏡。在夜色籠罩之下更顯得某種安然平和的意味。
染白唇角勾起一抹極致肆意的笑，驟然間，她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碎玉盡數往河裡拋去，動作快的君湛根本來不及反應。
君湛呼吸一窒，目光不受控制的死死追隨著那玉雕。
原本就四分五裂的玉雕被主人毫不留情的扔掉，碎玉劃破半空中，瞬間砸向風平浪靜的河面上，激起一陣白色水花，迸濺開來，剎那間炸開了水平如鏡的河面。
浪花四濺，那玉雕隨之沉入河底，不見蹤影，只在幾個瞬間便徹底消失不見。
從玉雕砸落河面隨之隱沒的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徹底的失去，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