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染白的身體越來越不好,褚淮的脾氣也越發狠戾煩躁,當然這種壞的一面,他從來沒再染白麵前表現出來。

只是染白偶爾獨自瞧到少年帝王沉鬱著臉的時候,都會靜幾秒。

後來,

即使褚淮每次催她吃藥,也不太管用了。

像是破碎的玻璃瓶,已經裂了無數道痕跡,再也恢復不了原先的模樣。

“阿淮,你總要相信我。”染白輕輕將下頜抵在他的肩上,“我一直陪著你。”

有些話……

她不能明說,因為會牽扯到太多的事情,也太過於複雜,她只能告訴褚淮,

她真的會一直在。

“我知道,你死也是我的鬼。”褚淮磨了磨尖牙,冷冷道。

“好呀,我要下地獄那你就陪我吧。”染白笑道。

褚淮假裝被女孩逗笑的樣子。

唇角帶著笑意的弧度一直沒有變。

後來……

直到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呼吸越來越微弱,直到感受不到,他的笑也沒有變。

他忽地抬眸,看向半開的窗,冷風順著呼嘯的風聲和潔白的雪花颳了進來,吹的少年衣袂飄飄,帶著許些冷意。

這是初冬的第一場雪。

很冷。

褚淮能想象的到每個冬天都會是什麼樣子,以往呢,他都會和那個人在一起,要麼身上都披著毛毯,室內有煤炭燒著,然後感受著暖意相互依偎在一起笑著看書。

要麼褚淮出去,在寒冷的天氣裡擺弄著厚重的雪花,給染白堆出一個個造型各異的雪人,然後再寫上,哪個是褚淮,哪個是喻白。

但是這個冬天好像沒有人陪他了。

褚淮處理完葬禮,從紛紛揚揚的白雪中趕回寢宮,白雪皚皚的世界中,到處都是一片仁慈般的雪白。

褚淮盯著自天空中飄落下來的白雪,就在想,

這雪一定特別仁慈,不然怎麼能遮掩住世間那麼多汙穢呢?

嘖。

這天氣可真冷。

對於那位神秘的少女皇后離世的事情,褚淮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平靜的有點嚇人。

原先還有人以為當初少年帝王看起來那麼重視喻小姐,幾乎將人寵上了天,現在一定會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看著少年天子如今這副模樣,又有人納了悶。

看樣子也也沒什麼區別,只能讓人感嘆。

自古帝王多薄情。

曾經褚淮跟染白開玩笑說過,她要是死了,那他就殉情。

其實那時候他心底知道,他根本沒有開玩笑,那是隱藏在看似若無其事外表下的一顆真心。

但是那人的回答卻很出乎他意料,她說:“以往可以,這次不行。你得活著,等我陪你。”

其實當初褚淮沒太懂染白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反正她說的都是正確的,錯的也必須是對的。

“阿淮。”褚淮剛剛回到寢宮,就聽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那嗓音是不一樣的,可是語氣卻熟悉的可怕。

褚淮關上門的動作猛地一僵,他不會沒出息到幻聽了吧?

“阿淮。”那聲音就繼續響了起來,聽起來清清泠泠的,聲線很淡,卻勝在音質好,聽在耳邊像是泠泠樂章跳躍的音符,竟是一種享受。

褚淮身形頓在那裡,他不知道自己轉身會看到什麼,還是說一次次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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