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秦檜和趙構都一頭霧水。

秦檜還在琢磨呢,難道是自己那個不下崽的娘子終於懷上了?自己要當爹了?不對啊,自己的娘子住在開封府,就算懷上了,那也不可能派人到清州來報信吧?趙構則想到了升官發財......也許是自己的三哥終於認識到秦檜是個難得的人才,所以才派人到清州將其召回?完顏撻懶其實看秦檜也挺順眼的,秦檜可是溫文儒雅的白面書生,而且言談舉止都透著書生氣質,一看就特有學問。

撻懶和奚人混得久了,也認得不少姓蕭的才子,還受了他們的影響,對讀書人也高看一眼。

所以他才會向身邊的漢人幕僚問了宋朝那邊殺頭時候的規矩......先是給人犯賀喜!殺頭那是大喜啊!輪到要殺頭的倒黴蛋,殺之前多半是活受罪的狀態啊。

很少會有誰前一刻榮華富貴,一轉眼就要殺頭了。

所以一刀斬下去,人犯就不用受苦了,而且再投胎也許就投個好胎了呢?所以劊子手得給要掉腦袋的主兒賀喜!然後則是斷頭飯!哦,應該是斷頭肉,都是肉,沒有飯。

撻懶給秦檜安排的是一大桶涮羊肉,對,就是用桶裝著的,滿滿的一桶,保管秦檜能吃個夠。

除了一桶涮羊肉外,還有一大罈子清州釀。

這是清州當地的佳釀,這是一種用高粱釀造的美酒,不過沒有經過蒸餾工藝,所以度數不高,可以放開了喝。

不過當涮鍋、肉桶、蘸料、酒罈子,還有碗筷都一一在秦檜跟前擺好的時候,秦檜已經感覺不對了。

因為碗筷和蘸料都是一人份的......這麼大一桶肉一個人吃也吃不完啊!而且秦檜一個人大吃大喝,趙構、撻懶、蒲魯虎在邊上看著那也太古怪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吃斷頭飯呢!一想到斷頭飯,秦檜就有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驚恐地看著撻懶,聲音都有點發抖了:“都統,下官到底有什麼喜事啊?”

完顏撻懶嘆了口氣,道:“剛剛得到訊息,有大股宋軍突然自中山府打進了我大金國治下易州境內......”“什麼?”

秦檜本來是站在擺放涮肉的方桌子旁的,聽見這訊息腿肚子就是一軟,撲通一下就癱軟在地了。

人雖然癱了,可是秦檜的腦子還是很清楚的,馬上就覺著不對了,“不可能......一定是誤會,官家怎麼可能在冬季向北進軍?況且康王還在清州呢!”

完顏撻懶其實也贊同秦檜的分析......這次易州遭到襲擊的事情很蹊蹺啊!現在都10月份了,轉眼就是河流封凍,冰天雪地的時候。

對於習慣了東北寒冷氣候的女真人,這點冰雪不算什麼。

但是對宋軍而言,這冰天雪地的實在不利於行軍打仗啊!況且這些日子從宋軍控制區傳回的訊息都表明,宋軍的重點還是在加強佈防。

因為河北中部、北部的許多城池受制於澶淵之盟,都已經有一百餘年沒好好增築修補過了。

現在當然得趁著戰事稍緩的時機,發動各地被金兵嚇得快掉了魂計程車紳和民壯,有錢出錢,沒錢出力,把城池堡寨都修起來......能修得多牢靠就修得多牢靠!這可是保命的頭等大事啊!所以這些日子,河北宋軍控制區的人力物力都集中運用在修牆立寨上,壓根就不可能支援大軍由中山府北上去偷襲燕京的大行動。

另外,趙楷已經在私下和吳乞買達成了四百萬“聘禮”換取金兵撤出燕山府的密約......現在不過是在做戲罷了!而宋軍突襲易州並不在雙方商量好的劇本里面......就不知道是趙楷臨時加了戲,還是完顏粘罕的人在搗鬼?不過無論哪種情況,完顏吳乞買、完顏撻懶、完顏蒲魯虎都得擋著不讓粘罕接著戰事攫取都元帥的職位。

而要做到這一點,完顏吳乞買、完顏蒲魯虎父子就得表現的強硬一點......不能讓下面人覺得他們會顧及完顏燕的死活,採取對宋妥協的路線。

現在要押著秦檜去陣前殺頭,就是在展示強硬,在告訴底下人,完顏吳乞買和完顏蒲魯虎根本不在乎女兒的死活!當然了,完顏吳乞買和完顏蒲魯虎也不是非要砍了秦檜不可,他們還是給秦檜留了一線生機的。

撻懶看到秦檜被嚇癱在了地上,就好言安慰他道:“秦端臺,你別急,好好聽我說.......這一頓雖然是斷頭飯,但也不是說你吃完以後馬上就殺頭。

咱們女真人是講道理的,現在不過是易州那邊傳來個真假難知的警訊,萬一是誤會?砍下來的腦袋可裝不回去!”

“對對,定然是誤會......”秦檜道,“官家不可能不管康王性命的!”

撻懶笑道:“所以......你吃完斷頭飯後,就跟著我和蒲魯虎副都統一起西征易州。

如果我們在易州遇上了宋人的大軍,那就在兩軍陣前開刀問斬!如果沒有遇上宋人的大軍,那就把你再帶回來......原封不動的帶回來。

哪怕真有宋軍到了易州,只要我和蒲魯虎沒見著,也不殺你的頭.”

還別說,完顏撻懶還挺夠意思的,所以秦檜保住項上人頭的機率還不小。

一邊的趙構也送了口氣,安慰秦檜道:“端臺勿憂,官家一定會估計你我性命,此去必然無驚無險,孤家在清州等你回來!”

秦檜哭喪著臉,向趙構拱拱手道:“康王殿下,臣若有去無回,開封家中,還請大王照應一二.”

趙構點點頭,“好說,好說.”

完顏撻懶則笑著秦檜道:“端臺快些入席,吃完這頓,咱們就一塊兒出兵去易州了!”

......完顏蒲魯虎、完顏撻懶兩人帶著秦檜,在秦檜用完斷頭飯的次日就出兵了,總共一萬女真、奚人正兵,兩萬阿里喜,再加負責帶路的郭藥師所部常勝軍萬餘(包括副兵),總共四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就往易州而去。

之所以出兵那麼多,當然就是為了嚇跑宋軍了......吳乞買、蒲魯虎父子並不想和趙楷撕破臉,沒有趙楷的400萬,蒲魯虎再怎麼“裝贏”,也選不上諳班勃極烈的。

可是出乎他們的預料,攻入易州的宋軍並沒有望風而逃,而是在易水南岸立了大寨,等待金兵到來。

而當蒲魯虎、撻懶、郭藥師率領的四萬大軍抵達易水北岸的時候,萬餘宋軍步騎已經在剛剛封凍的易水南岸列陣以待了。

而且這萬餘宋軍還打出了一面讓易水北岸的金兵不敢小覷的認旗——一面紅色的大旗上刺了四個黑字“小高太尉”。

這個“小高太尉”現在可是名揚北地了!大太子粘罕出道以來的“首敗”就是栽他手裡了。

而且還有婁室、銀術可這倆戰無不勝的金國大將的“首敗”,也跟著一塊兒奉獻給了高衙內。

雖然蒲魯虎、撻懶兩人不想讓粘罕當諳班勃極烈,但他們倆對粘罕、婁室、銀術可打仗的本事還是很服氣的。

所以能打敗粘罕、婁室、銀術可他們仨的小高太尉......他們也絕對不敢小覷!在北風瀟瀟的易水北岸,完顏撻懶和郭藥師兩個人策馬立在結冰的河面邊上,凝視了南岸的宋軍軍陣好一會兒。

撻懶才扭頭問郭藥師,“郭留守,可看清楚了?是小高太尉的宋軍嗎?”

郭藥師擰著眉頭,點點頭道:“沒錯......認旗上刺的就是小高太尉四個字兒!而且還在陣前架起了大盾、拒馬,還架了梢砲!人數雖少,但是陣列嚴整,甲械看著也頗為精良!”

完顏撻懶嘆了口氣,打馬調頭,飛奔回了正在佈陣的自家陣前,對正在指揮部下襬陣的蒲魯虎道:“副都統領,來敵真是宋軍,而且還是小高太尉統領的宋軍精銳,不好打啊!”

完顏蒲魯虎哼了一聲:“趙楷還真想偷襲燕京啊!還好咱們來的夠快......來人吶,把秦檜綁了來!”

綁了來,當然是要殺頭了!其實秦檜也在陣前,他被綁坐在一匹非常老實的牡馬背上——所謂的綁坐,就是兩條腿綁在馬鞍上!從清州過來的這一路,他都是騎馬趕路,但他的屁股和大腿禁不住摩擦,也沒什麼勁兒。

這一路顛簸下來,早就磨出血了,如果不把兩條腿綁在馬鞍上,他根本坐不住鞍。

說實在的,這一路可遭罪了......不過當解脫的機會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秦檜還是跟殺豬似的吼叫起來了。

“不對啊,不對啊,那不是宋軍,帶兵的更不可能是高堯卿。

高堯卿是文官,他都直了龍圖閣了!哪有直龍圖臨陣殺敵的?那些當兵的也不對啊,盔甲外面連繡衣都沒有......”秦檜說的沒錯,高衙內現在是高階文官,守個城也就算了,怎麼可能臨陣野戰?一直龍圖拎著刀子上陣砍人那像話嗎?而且易水對岸的那些宋軍的裝扮也不是很對,盔甲外面沒有套上五顏六色的繡衣,而是烏沉沉的一片。

可是剛剛觀陣而來的完顏撻懶已經不想聽他多說了,就衝著秦檜一拱手道:“秦端臺別說了,好好上路吧!”

然後就揮手作了個殺頭的手勢,跟在秦檜身後的一個奚人刀斧手立即就舉起大刀,猛地砍下。

而秦檜則大吼一聲:“天日昭......”他的第二個“昭”字沒出口,大刀已經砍在了他的脖子上!秦檜.....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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