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那我還是滾蛋吧
幾人在門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警員通知他們可以各回各家各了。
離開之前容夏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辦公室裡的景溪，她的確是摔門而出的離去，可是她坐在那裡的背影看起來卻並不是憤怒，而更像是悲痛，那磅礴而沉重，彷彿能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悲痛。
不知道為什麼容夏想起了在程如斯的辦公室裡看到的那些照片。
“夏夏，我今天決定回家一趟，你照顧好程總吧，可別讓我的搖錢樹倒了.”
“我知道.”
容夏想要給她一個笑容，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陽光就想起了那一室一地的藍白色熒光，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車上，兩人都保持著沉默，一直到了家裡。
程如斯徑直上了洗澡，容夏在樓下煮了咖啡，剛要端出來就少了一杯。
“不錯.”
“我也試試！”
少了兩杯。
容夏看著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溪御景的景御和宋煜，她把咖啡端到茶几放下。
“我……是不是應該滾蛋？”
宋煜端著咖啡，似乎是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我覺得如果你想要知道，他肯定是寧願告訴你的，但我怕的是，你堅持不住，而且呢，你可能不會同意，但你也阻止不了.”
他這個回答已經很認真了，容夏也認真的想了想。
“那我還是滾蛋吧.”
其實有個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葉挽選擇相信，不是因為她是警員，那麼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因為她姓景。
……事情爆發，好像老天爺都看到了這一場悲劇，剛剛進家門的時候，還是豔陽天，陽光刺得能夠灼傷人眼，可這個時候又是一片大於磅礴。
容夏拿著車鑰匙去接容一一放學，這一次她把車速放得特別特別慢，因為這會兒才中午十二點，她上哪兒去接什麼破孩子。
手機鈴聲在響，是程如斯的電話。
男人說：“回來.”
容夏切換到車載通話，她有些似笑非笑的嘆息了一聲。
“哥，我現在忽然覺得其實有些時候你可能是對的。
有些事你告訴我了，我不一定能夠承受.”
如果容一一出事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了，那當時她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奔過去，到那時，孩子沒有，獎牌也拿不到。
可能的確有些殘忍，可是這的確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而且她至始至終都扮演又哭又鬧的角色，殘忍只是對於程如斯這個做決定的人來說而已。
“我以為自己足夠強大，但似乎我還是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簡單了.”
兩人在電話裡保持了長久的沉默，最終還是容夏掛了電話。
她繞來繞去，本來想去楚千溪的別墅，卻忽然想起楚千溪說她要回家，車開著開車，意外地來到了景御帶她去過的夜啤店。
老闆似乎因為生意不景氣，所以延長了營業時間，這會兒就已經開始賣燒烤了，招牌上還多了一些農家小炒肉，炒飯、蓋飯麵條都有，看得出來真是生活不容易。
她把車停在門口，溜溜達達走過去點菜，她最近食慾不太好，所以點了一份酸菜肉絲麵。
老闆吆喝一聲：“好勒！不過我還得現燒鍋水，恐怕要等會兒.”
“沒事.”
她本來就是為了打發時間。
她發現自己好像想錯了，老闆生意好像還不錯，樓下和樓上都重新裝修了一番，桌椅板凳都換成了全新的，還學著人家網紅店弄了一片許願牆，上面貼滿了便利貼，字跡都大不相同，還真的是來用過餐的顧客留下來的。
她在便利貼裡面搜尋，看到了好多老闆以前在當兵時期的照片，大部分都是自己照片，笑得憨厚，像個二傻子似的，但卻是莫名的讓人覺得開心，舒服。
也有一些合照，但大部分人臉都被換成了網路表情，看著特別滑稽，但即使不看臉，也能感受到那股兄弟情。
容夏欣賞了幾分鐘，她的麵條算是終於到了。
老闆是個實惠人，看她等了這麼久，多添了好幾勺肉絲，幾乎都快要鋪滿了。
“嚐嚐吧，頭天晚上特別熬製的大骨湯，好吃記得下次再來.”
容夏抬頭，給了一個淺淺的笑臉：“謝謝.”
老闆一看她那張臉就覺得有些眼熟，熱情地拉了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你……你不是那個游泳冠軍容夏嗎？天吶，你怎麼長得跟明星似的，好看得我都不敢多看幾眼.”
聽著她這個形容詞，容夏有些哭笑不得。
“不然，在你眼裡我是多醜？”
老闆撓了後腦勺，表情有些尷尬，他雙手揮了幾下，做了幾個游泳的動作。
“就……就這樣，你……你說能多看呢？”
他這張牙舞爪的動作，讓容夏立刻就想到了她抱回家的二二同學，一模一樣的狗刨。
“體育頻道的導播估計都跟我們運動員有仇，拍的都是最醜的表情.”
“還……還好吧，你們的目標不是為國爭光嗎？誰為國爭光的時候還想著自己上鏡好不好看呢？不過講道理，泳帽一戴，泳鏡一戴，就算是長成楚千溪那樣的天仙也好看不了.”
“唔.”
容夏覺得他這一句話說得特別在理，至於後面那個建議，她覺得她也可以找機會試試，如果是楚千樹的話，估計很樂意看到。
“這麼說，我就覺得你們更加辛苦了，真是不容易啊，比我們當兵還苦呢.”
老闆說著，突然安靜了下來。
容夏抬頭時發現他正以十分不捨的眼神看著牆上的照片，那眼神裡可是濃濃的留念。
“既然還想繼續當兵，為什麼要退役？”
老闆嘆息了一聲，手扶著自己的腰，掐了掐那一圈這幾年養出來的肉。
“骨頭裡到現在都還有七根鋼釘，動不了了.”
容夏吃麵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她也見過太多運動員因為傷病退役，知道那種人算不過天的感覺有多無奈。
“抱歉.”
樸素的老闆又笑了起來。
“嗨，道什麼歉啊，我退了也挺好的，正好媳婦兒懷孕，我回來守著她，幹不了高強度的工作，但顛勺炒個菜是沒問題的，我手藝還不錯，養活一家人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