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被戀愛的酸臭味燻死
程如斯坐在車內,換了一個更輕鬆優雅的姿勢嘲諷他。
“前面還有不少,你是不是要一路擦過去?要不然我先去給你弄套清潔工的制服?”
景御完全不理他,擦得特別認真。
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清理過了,一瓶水完全不夠,他轉身攤手:“再給我一瓶.”
程如斯挺想掄起後備箱的一件水給他砸過去,但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做,只是又給他遞了一瓶。
兩瓶水,一件舊襯衫,終於讓那髒兮兮的廣告版煥然一新,原本就美麗的女人在他們面前笑得更燦爛了。
景御彎腰撿起地上的空瓶子和髒襯衫丟進了垃圾桶,準備拉開車門上車的時候卻發現這人根本不給他幹嗎。
“幾個意思?”
程如斯朝著前面的路努了努下巴。
“前面的不擦?”
景御也抬頭看了一眼,眼睛被陽光照得只剩下了一條細縫,瞧不出裡面的情緒,只是聲音略顯沙啞。
他說:“前面後面都沒了,只有這裡.”
程如斯微微偏了偏頭,開了鎖讓他上車。
上車之後景御便掏出了口袋裡的煙和打火機,正打算點燃的時候突然覺得車內氣氛不對。
他回頭,禮貌的問了一句:“介意嗎?”
“非常介意!”
“哈哈哈哈……”景御被他加重的語氣逗笑了,終於忍不住吐槽起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惜字如金的程如斯嗎?”
程如斯想說早就不是了,只是懶的開口,在景御誇張的笑聲裡,他臉色也漸漸緩和。
景御本來想要執意點著根菸,但視線突然瞥見了後座的那個安全兒童座椅,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那是你的孩子?”
“嗯.”
“那可有點麻煩.”
誰說不是呢。
在外人眼中,那是他的孩子倒是正好合適,然而事實卻是正因為是他的孩子,所以才成了他和容夏之間最大的阻礙。
程如斯準備開車,景御卻抬手按在了他的方向盤上。
“等等,再讓我看一眼.”
程如斯沒有理他,一腳踩下了油門。
“人就在那裡,非得要看海報?”
景御沒有接他這一茬,而是感嘆道:“她真挺有本事的,把她的臉貼得到處都是,開啟電視機是她,出門逛街廣場是她,就連我去學校上個課學生都唱她的歌,討論她演的劇.”
楚千溪不僅有本事,她還特別敬業,一年到頭不給自己一點休息的時間,電影電視劇常年霸屏,堪稱業界勞模。
“還真是說到做到.”
曾經他們玩笑似的討論過分手之後的事,楚千溪驕傲的說,如果哪天你不在我身邊了,我就要讓所有的地方都有我的名字,我要在你眼前結婚生子、幸福快樂,我要告訴你我離了你也能繼續瀟灑快樂,我噁心死你。
可傲嬌又驕傲的楚小姐在他離開之後,沒有如她曾經所說,她在他眼前笑靨如花,也在他眼裡砸碎了自己所有自尊和驕傲,露出最真實的狼狽和落寞。
他那時不懂,後來才知道女人都愛說‘反話’,她所有的話翻譯過來只有一個意思——別離開我。
可是……景御的手落在自己右腿的膝蓋上,雖然外觀看不出來任何問題,但手落在的觸感確實完全不一樣的,那裡沒了溫熱的皮肉,只有冰冷的塑膠。
他用力地按著,用這樣的動作來掩蓋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
程如斯只匆匆忙忙瞥了一眼,很快便把視線落在了前方,等了良久他才問他:“怎麼回事.”
景御低頭看了一眼,隨後匆匆移開視線,眼底是藏不住的自我嫌棄和自我厭惡。
“解救人質,槍卸了,但沒有想到還藏了一顆自制手雷.”
他說得時候笑了一下,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能輕鬆一點,“我命挺大了,那手雷的威力可不小,只是賠了一條腿而已.”
只是嗎。
那身上那些傷痕又算什麼?“還好,科技發達,我現在依舊能跑能跳能打球,改天試試?”
“就今天.”
程如斯把車開向了他們經常去的籃球館,霸道包場,要了一顆籃球,兩人一對一防守進攻pk。
碰到籃球的時候程如斯內心還有些感慨,他們幾乎是抱著籃球長大的小夥兒,從班隊打到校隊,最後差點入選省隊的訓練營,但家裡的情況不可能讓他們走體育這條路,所以最後還是放棄萌新。
抱著籃球起跳的時候,程如斯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沉甸甸的感覺了,手裡的籃球早就成了一顆普普通通的球。
他跟景御對打,完全沒有任何防水的意思,而對方也能夠完全跟上他的節奏,除了有些輕微的不協調,那他條腿真是看不出來一點破綻。
最後兩人累倒在場球上,程如斯丟出了最後一顆三分球,就像曾經隕落的遺憾夢想一樣,這顆球沒進。
他閉了眼睛,懶得再去看,只聽籃球落地的聲音。
休息了良久,他旁邊的人呼吸已經恢復了正常。
“怎麼樣?對得起‘體育老師’這三個字吧?”
程如斯很給面子地回應道:“智商絕對對得起.”
說完,他又想到了另一位體育老師,唇角忍不住掛起了輕淺的弧度。
幸好景御閉著眼睛沒有瞧見,否則要被戀愛的酸臭味燻死。
躺倒身體冷下來之後,兩人一起去淋浴間洗澡。
完全不同的身體狀況反應了兩人這些年不同的生活環境,程如斯雖然肌肉線條結實,但面板白皙,沒有任何傷痕,可景御身上就不一樣了,傷痕多得數不清,看得觸目驚心。
而變化最大的還是那雙眼睛,如墨的黑色之下不知道掩蓋了多少滄桑和悲慟。
程如斯記得很清楚,他以前最羨慕的人就是景御。
他有一個妹妹跟自己一起長大,從孃胎裡出來就不再孤單。
他的父母相愛,家庭生活和諧美滿,是最令人羨慕的孩子。
只是忽然一夜之間,這些都沒有了。
小小少年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支離破碎的家,最後帶著不懂事的妹妹遠走他鄉,奮鬥在最艱難苦險的地方。
“烤肉?”
景御套上了t恤,一張俊臉露出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