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他又耐心解釋道:“你一直不願意承認,但其實這就是事實。
萬一哪天恢復了,這的確是件好事,可若是一直沒有恢復,那你該怎麼辦?讓她跟別人寫字交流?我認為寫字交流沒有問題的,可是同時是不是也應該讓她學會發音,這樣起碼等到恢復之後,她至少能夠更快一點的掌握說話的能力.”
容夏頹廢地垂下了腦袋,聲音裡滿是自責和愧疚。
“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校長又繼續安慰道:“別責怪自己,壞人那麼多,就算穿著盔甲出門也會有意外發生,你難道要把她拴在家裡嗎?”
“更何況特殊學校也沒有什麼,只是說在哪裡會有專業的老師教她如何發音,這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做不到的,我正好有這方面的朋友,可以給你介紹,絕對可靠。
你這麼牴觸難道是看不起那些特殊學校的孩子?”
容夏立刻搖了搖頭。
“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不是無法接受特殊學校,也不是看不起那些孩子,她是無法直面容一一或許有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說話的事實。
可校長說得也沒錯。
事情已經發生了,任她再怎麼逃避,事實都擺在那裡。
她從辦公室出來,程如斯恰好站在門口等他,男人雙臂展開,她瞬間像是抽走了骨頭,軟軟地撲進了他懷裡。
程如斯抱著她,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孩子被學校老師帶去食堂了.”
“嗯.”
容夏鼻頭微酸,埋在他懷裡蹭了蹭,腦袋直了起來。
程如斯垂眸望著她,眼神裡有溫柔的笑意。
“再趴會兒?”
“不要.”
容夏搖了搖頭,影響不好,雖然是個不合格的老師,但也不能繼續自甘墮落做壞老師。
兩人漫步下樓,最後還是程如斯主動問道:“考慮得如何?”
容夏扁著嘴巴:“雖然很不情願,但我也覺得校長說得沒錯,特殊學校也沒什麼不好,特殊教育更適合一一現在的情況.”
見她終於想通了,程如斯的心情卻沒有一絲輕鬆,一想到秦夜現在還如此自由瀟灑,他內心的憤怒就無法抑制。
兩人去了食堂用餐,表情都不太好。
下午容夏還有一節課,上完之後她打算帶容一一去遊樂場玩一圈。
“還有力氣玩嗎?”
程如斯盯著她眼睛下那圈陰影,有些擔心她現在的狀態。
容夏搖了搖頭。
“雖然說是在休假,但我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麼時間屬於自己,還是多陪她玩玩吧,晚上再補覺.”
程如斯沉吟片刻也應了一聲好。
商量好了之後,兩人都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們倆這關都過了,可容一一那關應該怎麼過?怎麼跟小孩兒說她現在不算‘正常學生’,要如何讓她接受自己的‘不正常’。
新的問題又來了。
容夏整個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而校長那邊又發來訊息,恰好他熟人所在的學校還就是他們上次去過的學校,她清楚地記得那天容一一驚嚇的表情,這件事……完全不知道如何進行了。
下午的課上完之後,楚千溪發來的訊息打亂了容夏的計劃。
‘我今天出院,過來陪陪我?’這句話說得挺簡單,可容夏卻看到了許多的心酸。
這麼多年楚千溪一個人闖蕩娛樂圈,她只看到了她在螢幕前的光鮮亮麗,卻並不曾想到,她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說知心話的人卻只有自己。
她們接觸其實不算的,還算不上朋友。
再反觀自己,其實也挺慘的,這麼多年下來,眾叛親離,能夠說說心理話的人也不多。
她拽著容一一跟她道歉。
“遊樂場可能去不了了,楚千溪叫咱們過去陪陪她,你願意去嗎?”
小孩兒在寫字板上大大地寫了一個單詞——yes!遊樂場那是小孩子才去的地方,像她這麼厲害的大孩子就應該去撩妹才對。
見小孩兒很樂意,容夏臉上也浮現起了一層笑意,她抬頭看向程如斯。
程如斯的反應就不那麼可愛了。
“那正好你們去吧,我去趟公司.”
容夏嫌棄一哼。
“下崗工人哪有什麼公司?算了算了,去吧去吧.”
容一一也學著她哼了一聲,但在程如斯離開的時候,還是貼心地湊過去給了一個親親。
程如斯離開之後,直接回了溪御景。
景溪還在家裡,踏著拖鞋下來的時候見到他回來了,臉色也沒有閃過一絲表情,當沒看見一樣,直接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宋煜站在門口,瞧見她了,堆出了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
“景小姐.”
景溪卻是完全無視了她,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宋煜尷尬地撇了撇嘴,“小溪最近這脾氣也是越來越大了,我就很奇怪了,理虧的人明明是她,怎麼她還這麼理直氣壯?”
程如斯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用理她.”
他現在一肚子煩心事,完全裝不下一個景溪。
“程氏情況如何?”
宋煜一聽他這句話,立刻收起了八卦的心思。
“我正好想跟您說這件事,董事長好像生病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暫時交由容月華代為處理,容月華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自己的小公司上面,對於公司的事也沒有插手太多,所以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他說完之後,眼睛還目不轉睛地看著程如斯。
後者與他對視。
“繼續說.”
宋煜偏了偏頭。
“雖然沒有什麼證據,家庭醫生那邊也仔細詢問過,說只是重感冒,容月華也沒有做出任何過分的決定,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知道程如斯特別討厭聽沒有證據的事,這件事也是全憑他主管推測,所以說起來特別沒有底氣。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他剛想往回找補,程如斯突然站了起來。
“那就正好回家看看.”
顯然,他也覺得很不對勁。
他很瞭解他的父親,生活規律,戒菸戒酒,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因為重感冒倒下了,還把權利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