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到極限了嗎？”

第一次嚐到這種陌生的感覺，彷彿嚥下一口裹著玻璃渣的糖，痛苦，難受，但卻甘之如飴。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來到了他將要上場比賽的時間。

容夏還蹲在池邊，在她朝他伸出手的時候，楚千樹才發現她為什麼喜歡這個動作。

站在外面看起來，這個角度好像水族館的訓練員蹲下來跟水裡的魚講話，可在泳池裡的人抬頭望過去，卻是能夠更加清楚地看見她眼裡擔憂和緊張，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動作拉近了距離，抹掉了高高在上的陌生感，而且無論何時都能夠朝泳池裡的人伸出自己的手。

楚千樹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遠遠地瞧見那邊的程如斯走了過來，還以為這人搗亂，但他並沒有，只是跟容夏一起，合力將他從泳池裡拽了出來。

容夏給他拿了乾淨的毛巾，回頭時見到程如斯已經幫她把屬於楚千樹的國家隊隊服拿了過來。

一人等他擦乾身體，一人等他穿好衣服，這帝王一般的待遇令楚千樹十分享受，可是漸漸的他又覺得特別不對勁。

“不對.”

容夏踮著腳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見他突然神色一閃，便關心地問道：“什麼不對.”

楚千樹抿唇望著站在他對面的程如斯，男人手裡拿著他的水杯，儘管一直都沒有開口說一句關心的話，但是動作卻可以說是非常溫柔了。

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他抓了抓自己的頭，愣是沒有想明白到底哪裡不對勁。

直到跟容夏分開，自己去往選手準備區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那兩人並肩站在一起，手裡拿著他的東西，容夏還很激動的揮了揮手，儼然一副老母親的期待、擔憂眼神。

而程如斯竟然也抬手輕輕地揮了揮手，嘴型像在說——去吧。

“靠！”

楚少爺終於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在於這倆貨把他當成兒子來照顧了！難怪他覺得處處都透著詭異。

被情敵當成兒子，這恐怕是史上最慘烈的單向戀了。

楚千樹內心一陣波濤洶湧，憤怒捲起的巨浪幾乎能夠將整個游泳池淹沒。

“程如斯.”

他咬牙切齒地在唇間咀嚼這個名字，恨不得張嘴把這個男人咬死。

從準備區出來，容夏就覺得這人一身殺氣。

大部分運動員都比賽之前都會擺出很冷酷的表情，一是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二則是嚇唬嚇唬自己的對手，今天楚千樹‘超常發揮’，五官扭曲得猙獰，成功地把他的對手嚇唬住了，也成功嚇到了轉播的攝像頭。

容夏望著一臉莫名其妙。

“這小子到底是要游泳還是要吃人？”

他身後的人都覺得大概是後者，是因為網路上的不平等流言刺激到了他嗎。

“只求他別發揮失常.”

聽見有人這麼說，容夏回頭看了一眼，同時腦袋懵了一下。

她想起了楚千樹的抱怨，發現她的確不夠緊張他，因為即便是這樣的情況，她都沒有懷疑過他有可能會發揮失常。

但這就是不關心嗎？不是的，她很確定，這是對他的信任啊！“加油！楚千樹！”

她的聲音出來之後，其他人也跟著吶喊：“楚千樹！加油！”

今天這場比賽註定牽掛所有人的心臟，不是因為楚千樹遊得比別人差，而是從一開始他的成績就遙遙領先。

但問題在於，1500米是長距離比賽，如果一開始就拼盡全力的話，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楚千樹漸漸把距離拉開，到800米左右的時候已經跟一名運動員拉扯開了超過五十米的距離，但是也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的速度慢了下來。

“到極限了嗎？”

聲音是從旁邊傳來的，容夏側目，發現大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手臂上還掛著點滴瓶，臉色也是蒼白如紙。

她趕緊說道：“白哥，怎麼不去好好休息？”

大白淡然一笑，撫慰道：“沒事了，我就過來看看.”

他說完之後，注意力便落在了正在比賽中的楚千樹身上。

“你是他的瞭解，你應該對他十分了解，你來判斷一下，他現在這樣是什麼情況.”

容夏微抿著唇，微微搖了搖頭。

“不好說.”

她沒有說實話，事實上她給寧嘉豪和楚千樹都準備了兩套‘方案’，一套針對預賽、一套針對決賽。

決賽的方案几乎是在挑戰他們兩個人的極限，但是這樣的嘗試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成功過，這種‘超常發揮’在私底下都沒有嘗試成功，她更是萬萬不敢把它放到比賽中。

可是楚千樹目前的狀態來看，她其實更寧願相信他是在嘗試完成她給他準備的第二套方案，也不願去承認他已經失控了。

可是從目前他慢下來的速度來看，似乎是她想多了。

楚千樹的成績原本一直跟以第二名進入決賽的h國選手保持在第一梯隊，但是最後兩百米的時候他明顯出現了乏力，漸漸地拉到了第一名。

這個時候眾人都在感嘆完了。

容夏也認為完了。

他以第五名的成績完成了最後一個轉身，可就在這一瞬間，他原本已經慢下來的速度又突然提了起來。

“起腿了！追上來了！”

楚千樹用一個轉身的瞬間，又重新把自己拉回了第一梯隊。

但同時跟他並肩同行的兩名運動員也開始起腿加速了，就在容夏都以為他已經筋疲力盡熬盡所有力氣的時候，楚千樹那條熒光綠的泳褲突然開始起飛了！所有人都在加速，小腿打出來的浪花一層又一層，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楚千樹快，儘管還沒有追上第一名，可他的加速度已經超越了其他人！來到了第三名！五十米過半，最終成績在這個時候已經基本註定了，能拿到獎牌的三名選手已經漸漸地跟身後其他人拉開了距離！楚千樹在第三名，所有人期待他能夠保持這個就足夠了。

因為在他前後都是這個專案的明星選手，都是曾經在世界賽上拿過獎牌的人，以前的每次比賽只有大白能夠遠遠地壓著，他作為一個新人第一次參加國際比賽，所有人都認為他能夠代表國家出現在領獎臺上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