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竟然是叫自己,程如斯內心是激動又滿足的。

他放下孩子出來,開了病房裡的燈。

燈光亮起之後,容夏又活了很長時間去適應。

她低聲感嘆了一下。

“活著真好.”

程如斯在她旁邊坐下來,側頭望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醫生說有可能會短暫性失憶,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並沒有這種反應?”

容夏看著頭頂的燈光,腦子反應比較慢,他說完了好久她才給了回應。

“失憶?你好像……很期待,我也挺期待的.”

期待麼。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程如斯用棉籤沾了水,輕輕溼潤她乾燥的唇瓣。

“你的徒弟還在等你.”

“嗯?”

容夏以為是楚千樹,朝門口望過去,推門進來的人卻是寧嘉豪。

寧嘉豪站在她床前,一米九幾的個子幾乎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他深深地跟容夏鞠了一躬。

“對不起教練,我真的沒有想到乾媽能說出那樣的話.”

他說完,又很快否認了自己的話。

“不,其實我再認真想想,其實應該能提前發現問題的.”

本來寧紅就對容夏很有意見,一直叫他換教練,但寧嘉豪一直覺得容夏在專業這方面不容置疑,所以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次寧紅突然決定過來,還說要見容夏,這麼突然的事他仔細思考一下就能覺察出不對勁。

“……可我卻並沒有想太多,所以才導致了這樣的事發生,教練,你想怎麼處罰我都可以.”

容夏這個時候腦子漸漸恢復了一些,有些無力的嘆息了一聲。

“這個時候不是我要怎麼處罰你們,而是上面的決定。

你們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經進入了國家隊就要時刻把這兩個字掛在自己身上,這是榮譽,也是枷鎖,懂嗎.”

“這件事不是偶然發生,之後還會有一連串的併發症、後遺症,但其實都無所謂.”

寧嘉豪抬頭,正好對上她一雙淡然又堅定地眼神。

“無所謂,懂嗎,邪不勝正,邪門歪道永遠無法贏過正義.”

寧嘉豪並沒有聽懂容夏這句話,但卻被她眼底的從容不迫感染到了。

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容夏卻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有錯,我沒有跟你好好講過.”

她體力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聲音很輕,程如斯想要勸她明天再說,而容夏卻用眼神拒絕了他的擔心。

“一個運動員艱辛訓練敗在臨時發揮這件事上是特別可惜的事,很不幸,我見過好幾個這樣的選手。

他們的教練也想了各種各樣的辦法全幫助他們,但能夠真正走出來的卻很少。

臨場發揮主要靠心態,而心態這種東西有些時候特別可怕,因為它不是靠努力克服就能攻克的.”

人長大之後就會明白,那些能夠靠努力就能得到的東西其實才算是最容易的,而有些東西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得到那才叫命運的殘酷。

“根據朱教練這麼多年執教的經驗總結,他認為逃避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想要解決它,只能迎難而上,以毒攻毒。

可能你覺得這樣有些像在賭博,但我覺得當你不停訓練十年卻敗在踏上賽場的十秒鐘那才是最令人無法接受的。

再者,體育競技本來就是一場賭博,任何一種比賽都是賭博,用青春在賭夢想.”

“另外,可能也有人跟你說過我讓你做這樣的選擇是為了給楚千樹鋪路,然而事實上,恰恰相反,你比楚千樹更有實力,不要被訓練時間和眼下的成績矇蔽了,在體育競技圈有上限這個東西存在,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吧?”

寧嘉豪不可思議地看向容夏,無法相信竟然能從她嘴裡聽見這樣的話。

從他的生命裡出現‘楚千樹’這三個字開始,幾乎所有人都在那他跟自己做比較,他很早就進了省隊,卻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從最初的搶眼新星到光芒暗淡,而楚千樹卻是無比耀眼的一顆星星。

幾乎所有人都在說他不如他,甚至他也一直認為容夏是這麼認為的,萬萬沒想到……他怔在哪裡不知如何反應,容夏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被程如斯按住了嘴唇。

“夠了.”

他的聲音響起,寧嘉豪才迅速回過神來。

“教練您先休息,我……我明天再來拜訪.”

他僵硬地走出病房,容夏緩慢地收回視線,對上程如斯的眼神。

“怎麼?”

程如斯坐在她旁邊的陪護床上,修長的雙腿優雅交疊。

“容教練真是個肯犧牲自我的好師父,斷氣之前都不忘教導學生.”

容夏閉著眼不說話,良久之後唇邊滿期一絲笑意,給了程如斯一句吃到許久的道謝。

“哥,謝謝你.”

“不對.”

哪裡不對?容夏卻沒有再說。

謝謝的話聽了太多,程如斯早就免疫了,也沒有太在意,幫她掖了掖被角,讓她更舒服的入眠。

沒捨得回裡面的房間,他就躺在了容夏身邊。

一米八的病床容不下他的長腿,難受地蜷縮,眼睛不離女人熟睡的臉。

真的要感謝老天爺讓她在這一次學聰明瞭,否則程如斯不知道如果是另外一種結果他會做何種選擇。

命運無常,每一次轉身都可能成為死別,這樣的刺激讓他這一夜都無法安眠。

他勾著女人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不捨得握得太重,卻又擔心握得太輕讓她又溜走了。

他就這樣糾結著,突然女人的手指開始用力,牢牢的與他十字緊扣。

他唇角微揚,終於安穩地入了眠。

第二天。

楚千樹和寧嘉豪帶著護士臺蹭來的大蒜花上門請罪。

“教練對不起,我錯了.”

容夏腦袋還是個寶貝疙瘩,動不了,艱難地斜眼看著他倆。

“站床尾去,這個角度我看不見你們苦逼的臉.”

昨晚沒仔細看,今天才瞧見兩位天才臉上都掛了彩,今兒結了痂,一道紅、一道黑實在是好看得很。

楚千樹說:“我不該衝動,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在有人的地方再動手打人了.”

說著,他盯著身邊的人,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我肯定挑個沒有人的小黑屋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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