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十二年,二月。

就在北伊勢諸郡戰雲密佈的同時,出雲國的形勢並不樂觀。

隨著吉川元春加大了對尼子家的攻勢,原本響應尼子勝久、山中幸盛、立原久綱、加藤政貞等人而舉兵的出雲、伯耆、因幡、隱岐等國的國人領主們產生了動搖,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向毛利軍投降。

尼子家在尼子勝久的率領下,僅僅恢復了部分舊領就陷入了被毛利家四面包圍的不利境地。

為了能夠繼續與毛利家展開鬥爭,尼子勝久就在山中幸盛的建議下,率殘部從月山富田城中突圍,在山名家旗下水軍眾的接應下,從海路退往但馬。

而尼子家的這場復興僅僅持續了半年左右的時間。

儘管吉川元春率軍平定了出雲一國,還迫使伯耆、因幡、隱岐等國的國人領主再度回到毛利家旗下,但此時他已然無法繼續出兵前往因幡與山名家交戰。

因為,毛利家的精神支柱以及代表的毛利元就積勞成疾,被迫停止了渡海前往北九州的軍事行動,在毛利輝元的護送下,返回了吉田郡山城修養。

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末次七郎兵衛尉(末次元康、毛利元康)、天野元政、出羽元俱、毛利元秋、穗井田元清(毛利元清)、二宮就辰(毛利元就私生子)等毛利家重要一門親族眾皆從毛利領各地奔往吉田郡山城,前去探望病重的毛利元就。

由於事發突然,以及毛利輝元沒有做好充足的保密工作,使得毛利元就病重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九州、西國、四國、近畿等地。

坐鎮京都的八條景定在得知此事後,心中原本懸著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不久後,今川氏定、四條虎定、湛光風車、真田幸隆、山本勘助、竹中重治、廣居忠家、山內俊勝、井伊直緒、武田信廣、加賀爪政豐、大石芳綱等人就奉景定之命抵達二條城,並在二條城二之丸的大廣間裡齊聚,準備召開軍議。

“兒臣參見父親大人.”

“臣下參見大殿(主公).”

“都免禮吧,想必毛利陸奧守病重以及尼子一族敗退但州之事,你們應該有所耳聞吧.”

景定如今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毛利元就這個最大隱患在短時間內無法對上杉將軍家造成威脅,而憂的卻是毛利家眼下仍掌控著山陰、山陽兩道十一國之地。

“父親大人勿慮,兒臣願率讃州、阿州兩州之兵渡海北上,一舉攻入備前,將對浦上家發起下克上的宇喜多和泉守之首級獻上!”

景定的話音剛落,四條虎定就迫不及待的主動請纓。

“四郎,你可千萬不要小看宇喜多和泉守,此人可是多次以寡敵眾戰勝毛利家,若是毛利家有能力將其攻滅的話,也就不會費盡心思將其寢反,並許以自由切取備前一國之地.”

景定並沒有因四條虎定的主動請纓而感到高興,因為他可不認為四條虎定能輕易戰勝宇喜多直家並奪取備前一國。

“父親大人何出此言?只有趁著宇喜多和泉守立足未穩之際攻入備前,並拉攏不願臣從宇喜多家的國人領主至己方,如此一來毛利家在西國的影響力必然會受到打擊,播州諸將也就不會選擇倒向毛利家了.”

四條虎定可不希望毛利家的影響力在西國繼續擴大,畢竟南備前的小豆島、直島等島嶼還在四條家的掌控之下,萬一宇喜多直家在穩定了備前一國的局勢,那麼必然會出兵南下與四條家爭奪小豆島、直島等重要島嶼。

“宇喜多家的本據乙子城距離兒島較近,在宇喜多和泉守的常年經營之下易守難攻,若是不能迅速將此城奪取,恐怕當家會在兒島與宇喜多家陷入拉鋸。

一旦毛利軍從備中、備後等地出兵支援宇喜多家,四郎,你覺得我軍有多大的勝算?”

景定雖然欣賞四條虎定的勇氣,但覺得他想得還是過於簡單了,毛利家旗下的水軍眾實力可不容小覷,在整個瀨戶內海是無人出其右。

“大殿明鑑,毛利家如今已是自顧不暇,儘管其先後討平大內、尼子兩家的舉兵,但沒有及時進軍北九州、因州、播州等地,只要大友家、山名家繼續襲擾毛利家,那麼我方就能大舉西進,討伐不願臣從上杉將軍家的播州諸將。

若是宇喜多和泉守出兵援助播州諸將的話,那麼我方就能趁機從四國北上攻入備前,直取宇喜多和泉守的本據乙子城。

屆時宇喜多和泉守必然會陷入首尾不能兼顧的不利境地.”

山本勘助在思慮了一番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恩.”

景定在聽完山本勘助的話後不禁點了點頭,正當他準備採納之際,坐在末席的竹中重治卻並不認同山本勘助的看法,反而開始反駁起來。

“山本大人此言謬矣,為何非要出兵播州、備前兩州之地?八條內府殿明鑑,孫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竹中重治在頓了頓後又接著說道,“宇喜多和泉守此人反覆無常、見利忘義,對付此人只需以利誘之即可,若是八條內府殿給予其自由切取作州、備中兩州之地,並以上杉將軍家的名義授予其備前、備中、作州三州太守,那麼此人必然不會忠於毛利家。

我方甚至還能以宇喜多家為先導役,攻略山陽、山陰兩道諸州.”

“三州之地?!竹中半兵衛,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竹中重治話音剛落,廣居忠家、山內俊勝、大石芳綱、加賀爪政豐等人紛紛對此感到不滿,宇喜多直家只不過是一介國人領主、浦上家家臣出身,怎麼能輕易授予其三國守護職,這不是助長其稱雄西國的野心嗎?萬一此人將來成為毛利元就第二,雄踞山陰、山陽兩道,那麼上杉將軍家該如何應對?“正所謂上行下效,一旦宇喜多和泉守不在人世,那麼宇喜多家的一門親族眾、譜代家臣、旗下國人領主還會盡心盡力、竭力奉公?”

竹中重治不禁冷笑了一下後說道。

“有意思,宇喜多和泉守的所作所為與武田大膳大夫相比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為了能兼併一些重鎮要地,不惜攻滅自己的女婿、義父(岳父),這樣的人確實不會長期臣從毛利家。

尤其是如今毛利陸奧守病重的訊息已經傳遍了九州、西國,就連近畿諸州也獲知了此事。

若是能在這時寢反宇喜多和泉守,播州諸將就有可能不戰而降.”

景定這時開始傾向於竹中重治的方案,畢竟上杉將軍家才結束了兼併丹後一國的戰事不久,還需要時間穩定丹後一國的局勢以及提防朝倉家、淺井家、織田家、松永家等近畿大名對上杉將軍家有圖謀不軌之事。

“大殿,對於播州諸將還是以出兵征伐為上.”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井伊直緒倒是發言了。

“為何?”

“播州諸將長期與太守赤松家對立,相互之間更是征伐不斷,甚至為了水源、良田都能大興刀兵。

先不說播州太守赤松家,小寺家、別所家皆是赤松家重臣出身,原先尼子、大內、細川等強力大名勢大之時,他們就紛紛選擇主動投效,一旦失勢,他們就會立即翻臉不認人。

一旦授予他們本領安堵,恐怕只會給上杉將軍家增添隱患.”

井伊直緒可不認為播磨的國人領主會真心實意的投效上杉將軍家。

“關於此事,餘會考慮的,你等返回領地以後立即徵召軍勢,免除領民的年貢、賦稅.”

景定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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