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老三,你過來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兒。”謝老大拆到一個麻袋的時候,突然出聲了。

“這就來。”謝仁手上正好分完最後一份兒,就趕緊往謝老大那邊去了。

謝仁看著父親手裡的大米,有點意外。

“爸,這個袋子我來拆吧,你先去拆另外的,一會兒等二叔來了,把所有的袋子都拆完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謝仁心裡已經有了計較,應該是中途裝車的時候出了岔子。

何豐安這個人在這圈裡的口碑一向很好,要不然謝仁也不會找上他,當初對方既然說了只收過路的費用,那是不會打這些貨的主意的,況且,前幾批都是如數交付的,所以,問題不是出在何豐安身上。

不過,情況還是得跟何豐安說一聲的,這趟車中間經過的站點無數,還是得他才能查出問題在哪兒。

謝二叔回來之後,他們三個人的速度明顯就快多了。東西一分完,謝仁就清點出了差異,還好差的不多。

“爸,你看看這些,你自留的那些菜能夠嗎?”謝老大每次也會自留一些的,他有自己的客戶需要招待,偶爾也會上門去給人家做頓飯啥的,香蔥芫荽啥的都是常用的。

“還差一些,你還是好好跟林同志那邊說一聲,看看有沒有多的,讓她趕緊給補上一筐吧。”謝老大這次就只訂了配菜,還差著不少。

“好,有多少就先送多少,剩下的我去跟立鍾溝通。”

“嗯,老二,明天咱抽時間去給人家上門解釋一下,”

“大哥,我不上班,明天就我自己去吧,你安心去單位就成。”謝老二都主動兜攬了過來。

“就這麼著吧,二叔,明天就麻煩你了,”謝仁看自家父親還想說點啥,趕緊應承了下來。

三人收拾好之後,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謝仁就趕緊去郵局排隊了,事情比較著急,他直接去打電話了。

“立鍾,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那邊還有多的嗎,有的話就趕緊給發過來。”

“丟了哪一筐?”林立鍾為了方便清點,專門給每個筐子都編了號,每次發出去之前,她都會整理一個清單,記好每個筐子裡的明細。

“八號筐。”謝仁此時還是萬分感慨的,當初林立鍾整理清單的時候,他還覺得對方是過於細緻了,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我想想,八號筐,”林立鍾趕緊藉著口袋的遮掩從空間裡把單子給拿了出來。

這八號筐裡面裝的大部分是豆芽,這個好說,她自己發的還有不少,更別說其他人家裡了,這東西成本低,而且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為了做豆腐,都領了不少的黃豆,所以,有條件的家裡也會發上一些,解解饞,天天蘿蔔白菜的,都想換換花樣。

不過,剩下的就有些為難了,東西林立鍾空間裡是有的,但是村裡的暖棚裡都沒有了,包括林立鍾院子裡那個暖棚。

林立鍾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不能太依賴空間了。

“能補一部分,昨天那批貨已經是全部了,下一批要等到半個月之後了,這期間只有一些芽菜。”

“好,能補多少,補多少,要快,”

“嗯,放心,今天上午我就去找老何。”

林立鍾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謝仁趕緊給何豐安打了過去。這是何豐安辦公室的電話員,他昨天晚上值班,現在剛到換班的時候,希望能趕上。

“喂?找哪位?”老馬昨天好心辦了回事兒之後,站裡又陸續出了幾處狀況,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怎麼休息,今天來換班的人又遲到了,現在正煩躁著。

“請問何豐安何同志在嗎?”

“找老何的啊?”老馬一下子就清醒了,“你先等一下啊,我給你看看。”

何豐安剛才出去了,昨天忙活了那一通,肚子已經餓了,本來他打算換班之後回家吃飯的,但是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就先出去買點了。

要說起來,在火車站工作就這一點好,想吃點東西,隨時能買到。

“哎,老何,老何,正好,有電話找你,趕緊的。”何豐安提著買好的早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老馬來了這麼一句。

“就來。”何豐安緊走了兩步,把東西往辦公桌上一放,就把電話給接了過來,“你好,我是何豐安。”

“老何,是我,老謝。”

“是你啊,這麼早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啊?”一聽是謝仁,何豐安直覺有事兒發生了。

“老何,昨天到的那十五筐菜裡有一個麻袋裡面是糧食。”謝仁也不廢話。

“????”昨天晚上明明看著就是那十五個筐子啊,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十四筐菜和一袋子糧食了?何豐安昨天裝車的時候,還專門一筐一筐子盯著來著,不能夠啊。“啥?”

“昨天晚上我跟我爸就分完了,確實是少一筐。”

“我知道了,這事兒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何豐安現在還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但有一點,那就是問題是出在他這個環節了,所以他必須得給謝仁個態度。

“老何,我已經聯絡補發了,希望你也儘快能找出原委,咱們最近就先不運了,最近的一批也得是半個月之後了,所以在這之前你的搞清楚。”

“我明白,放心吧。”何豐安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臉色接著就黑了。

他很肯定,昨天裝到那節車廂裡的肯定都是林立鍾他們拉來的筐子,那些麻袋都說用紅色的線做了標記的,就怕跟別的給弄混了,出了之前的插曲,他是一袋一袋過目的,生怕給弄了糧食混進去,沒想到到底是出了問題。

當時裝完車之後,他臨時被喊走了,等回來之後,才封的車廂,問題應該就出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

這是車站裡面,而且那個時間段,外人很難進來的,能接觸到的,絕對都是站裡的人。

何豐安開始回想昨天晚上站裡進出的人,一個一個的過,想找出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

“哎,老何,老何,幹嘛呢,電話人家都掛了,你這還拿著話筒幹啥呀,”老馬剛才就注意到了,老何接完電話之後,臉色就變了,不一會兒就轉成了沉思,而且手裡的話筒一直沒放下,那邊的“嘟嘟”聲,他隔著兩個辦公桌都聽到了。

“哦,給,我剛才走神兒了。”何豐安被老馬給喊回神兒了,趕緊把話筒給放下了,“來,我買的早飯,多買了點,你跟著吃點吧,昨天晚上也是麻煩你了。”雖然是好心辦壞事,但是老馬的初心還是想幫他的忙。

“哎,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這早就餓了,還是老何你講究啊。”老馬一聽這話就知道,昨天晚上那點小插曲是過去了,就順勢拿了一個燒餅吃了起來,他是真餓了,熬這麼一宿,消耗不老少了。

“老馬,我問你點事兒。”何豐安腦子裡吧昨天在站臺上裝卸的同事過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疑點,至於有沒有格外的人,這個他就不知道了,還是得問問老馬才行。

“唔,”老馬剛咬了一口燒餅,“唔,你說吧,”

“昨天站裡值班的,除了負責裝卸的那幾個同志之外,還有誰啊。”

“不少呢,路巡的四個,候車那邊的,五個,十好幾口子呢,”

“候車那邊都有誰啊?”按照時間來看,路巡那會兒早就不在站裡了,只能是候車廳那邊的幾個了。

“這個我想想啊,有小宋,姚兒,馮東,老木,對了,還有汪有德那小子。”老馬記憶力還是不錯的,很快就把人都給想全了。

“哦,”何豐安一下子就有了懷疑物件。

“對了,老何,你打聽這個幹啥?出事兒了?”

“沒,能出啥事兒啊,我這不是隨便問問嘛。”何豐安有自己的打算,並不想把老馬給扯進來。

“昨天本來是劉兒值班的,汪有德那小子不知道怎麼來了,說是替劉兒的,我上次廁所的時候,還碰到這小子了,要說起來,這小子也是夠行啊,上次你把他面子都給撂了,人家愣是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小年輕嘛,這翻臉比翻書都快,說不定人家都沒當回兒事。”何豐安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心裡已經有想法了。

“也是,那小子臉皮厚著呢,人家姚兒都明確說不考慮了,他還是往人跟前湊,我跟你說啊,就上星期,”八卦嘛,是人的天性,不分男女的。

林立鍾這邊一大早就接到了謝仁的電話,當然不是啥好事兒。

幸好她當初給每個筐子上裝的保溫器都是能定位的,這會兒就省心多了。

接完電話之後,她跟村長交代了一下之後,就把要補貨的事情撂下了,村長一定會去管的,這個就不用她操心了。

回到家裡之後,林立鍾立刻就回了自己屋子,去檢視定位了。

“咦?”林立鍾本來以為是不是何豐安在裝車的時候裝錯車了,沒想到,這定位還在和縣。“這位置,不就是火車站那片嘛,難道是何豐安自己搞的鬼?”

林立鐘沒有立刻下結論,跟在西屋看孩子的林二奶奶說了一聲之後,她準備去縣城一趟,去找找那個筐子。

“對了,小五回來的時候,你去老袁家一趟,他昨天讓人捎信兒來,說你郝爺爺給捎了東西過來,你記得拿回來。”林二奶奶在林立鍾要出門的時候,趕緊叮囑道。

“嗯,知道了,”林立鍾答應了之後,趕緊騎著腳踏車走了,這會兒讓冬爺去送自己也來不及了。

林立鍾到定位附近的時候,才發現,這裡不是火車站裡,而是火車站後面的宿舍區。何豐安的家不在這裡,他是單獨的院子,挨著自家親爹不遠,在城區的另一邊。

她按著地圖的顯示,慢慢摸了過去。

離著十來米遠的時候,她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有德,你這整的啥玩意兒啊,老沉了,差點沒把我這老腰給弄折了。”

“叔兒,辛苦你了,這東西我有用,您可幫了大忙了,回頭我給您整兩瓶好酒。”汪有德知道怎麼應付眼前的人。

“哎,那感情好,那我可就等著了啊,”

“放心,叔兒,我啥時候說話不算話了,您老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地瓜燒,純純的,放心吧。”

“行,你先忙著吧,我回去了,你嬸子還在家等著呢。”

“哎,您慢點啊,回頭我去家裡啊。”

把人打發走之後,汪有德趕緊朝著旁邊的巷子口揮了揮手,立刻就有一個瘦削的年輕人跑了過來。

“汪哥,現在咋辦?”黃皮看著地上的麻袋,抬頭問汪有德。

“咋弄,現在這東西就是咱哥倆的了,”汪有德有些得意。“讓何豐安那老登著急去吧。”

“姓何的東西可燙手啊,汪哥,要不咱再想想。”黃陂是知道何豐安的厲害的,這人早多少年了,就再鐵路線上倒騰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

這次是燈下黑,讓汪有德給整個措手不及,等何豐安真的騰出手來,他們怕是瞞不住。

“怕個毛線,這姓何的老小子,之前讓我丟了面子,我這次就讓他丟裡子,”汪有德根本沒把何豐安放在眼裡,再說了,他這東西弄的很隱秘,不會讓人給發現的。

“那這裡面是啥呀?”

“我也不知道,咱們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汪有德說著就要上手。

“哥,哥,汪哥,你先等等,這裡也不是地方啊,咱們要不先給弄回去吧,等回到院子裡再拆吧。”

“你說的對,來,咱倆抬一下子。”汪有德的院子離這裡不遠,也就兩條巷子,他就想著跟黃陂兩人給抬回去。

“好來,來,一,二,三,走!”黃陂趕緊蹲下身,準備跟汪有德一起抬。

嗯?一下,兩下,三下,沒抬動。

“黃陂你沒吃飯啊,怎麼連這個都抬不動啊。”汪有德用了半天勁兒,才堪堪把筐子抬離地面一點。

“哥,我用勁兒了,主要是這筐子太沉了,要不我回去推個車子過來吧,咱倆夠嗆能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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