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接二連三
趙明堂被帶走的事情很快就傳播開來了，畢竟他的身份在那擺著，副廠長，越是關於領導的訊息傳播的越快，當然訊息在多次的傳播中也會失真，就比如這趙副廠長被帶走的訊息，傳到方敏耳朵裡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趙明堂被公安局抓進監獄了，說的還有模有樣的，來了幾個人，穿著制服，把人帶上了警車，方敏差點就信了，但是她還是有點理智的，畢竟自己就寫了一封匿名信而已，沒有這麼快驚動公安局的，而且這種事情通常是由廠裡先處理解決的。不過，既然有訊息傳出，就說明廠裡已經開始著手處理了，人被帶走的可能性很大，為了確認這個訊息的準確性，方敏特地又跑到了趙家所在的衚衕打聽了一下，果不其然，趙楊的父親被人帶走了，這下子方敏就放心了，哼著小調就回家了，現在就等著趙明堂下臺了，到時候她倒要看看趙楊的下場。
方敏不知道的是，不僅是她寫了匿名信，林立鍾也同樣寫了一封匿名信，要不然廠裡不會這麼快有反應，畢竟兩封不同筆跡的匿名信比一封更加有說服力。
許梅是騎著腳踏車帶著趙春花去的，這一路上，趙春花都在催促，但是許梅帶著她，速度也只能是這樣了。
“媽，前面就快到了。”許梅在春和街停下了車子，衚衕裡面窄，小孩子也多，還是推著進去安全些。
“嗯，”趙春花到了巷子口反而不急了，陪著閨女推著車慢慢走。
剛一進巷子口，就看見了一圈老太太坐在一棵大柳樹底下聊天，趙春花路過的時候，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許梅見趙春花沒有跟上，索性把腳踏車放到牆根，又返回到了趙春花身邊。
“哎，三號院那個小媳婦叫呀，他男人看著比她大好多啊，得有十來歲吧。”大娘一號對這種老夫少妻的組合十分的好奇。
“呵呵，還小媳婦呢，那是個寡婦，那男的啊八成是她相好的，不過看著人還是挺有模樣的。”大娘二號是這個衚衕的常住居民，對衚衕裡的住戶底子一清二楚。
“對，那就是個寡婦，她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楚若雲，上次她婆婆，不對，前婆婆在門口罵她，我聽得可清楚了，就是這個名字。”大娘三號專喜歡聽人牆根兒，誰家罵架她都得跑到你家門口聽聽去。
“名字是怪好聽的，人長得也怪好看來，但是這辦事啊，太不講究。”大娘四號一副看不上的樣子。
“你是說她把公公婆婆攆走那件事吧？”大娘一號秒懂。
“嗯，可不是，她丈夫死了才半年，她就把人給趕出來了，當時鬧得動靜挺大，整個衚衕裡都知道了，這可不是啥新鮮事了。”大娘三號撇嘴。
“不是這件，”大娘四號搖頭。
“哦，就是那次她找人把人家兄弟打了一頓那次？”大娘二號開口了，她那次正好路過，楚若雲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那麼些人，把她亡夫的兄弟打得頭破血流的，可憐那，人家不過是上門質問她為啥把他爹孃從他哥哥的房子裡攆了出來，說這房子是有他爹孃那一份的。
“嗯，要不是咱們大家夥兒幫著拉架，那小夥子說不定給打成啥樣呢，這女人心忒狠。”大娘一號也接茬。
“都不對，這都是哪一年的黃曆了，我說的是她跟現在這位的事。”大娘四號一臉的神秘。
“啥事呀，快說說，”其他三個大娘趕緊催促。
“楚若雲好像是有了。”大娘四號終於說出來了，其他人都滿臉期待在等著聽下文，大娘也不賣關子，“我前天不是頭疼嘛，嫌棄去醫院麻煩，就悄悄去了前邊巷子劉大夫那，對，就是那個坐堂大夫，在那裡正好碰到了那個小寡婦，她在那問了劉大夫一大堆問題，花裡胡哨的，但是不能吃山楂我記住了，這個咱都懂是吧，還有就是她回去的時候走的可慢了，我都從劉大夫那裡出來了，她還沒走出巷子口，邊走還邊護著肚子，哎喲，那個矯情的樣子喲。”
“嘖嘖，也不能怪她，畢竟跟她跟前頭那個結婚十多年，也沒生個一兒半女的，這好不容易有了，還不得萬分小心啊。”
“那倒是也是，但是這兩人還沒結婚呢吧，雖說是二婚，好歹也得辦一桌，發發喜糖啥的吧。”
“哼，我看啊，不正常，那個男的可不是天天來，也就是這兩個月來的勤了些。”
“對對對，我也這麼覺得，你看那人穿的整齊利索的，這是家裡有收拾的人。”
“啊，那這不就亂了嘛。”
“嗐，你瞎操心啥，那小寡婦可不是簡單角兒，咱不觸這黴頭。”
“就是就是，唉，你說，她這得有多長時間了。”大娘們繼續八卦去了，趙春花自從聽到懷孕兩個字就再也聽不進任何話了，直直地就衝著三號院過去了，許梅趕緊跟上。
“當！”趙春花見大門半開著，一腳就把門踹開了，氣沖沖地走了進去，直奔屋子裡去了。
“誰啊，好端端的怎麼還踹門了。”一個嬌柔的女聲說道，接著屋門就的開啟了，出來的正是趙春花要找的楚若雲。
“趙春，哎，趙姐，你咋來了。”楚若雲臉色不自然地說道，並且下意識的摸了下肚子。
趙春花看到楚若雲的小動作，上去直接薅住了她的頭髮，照著臉上就抽了過去。“誰是你姐，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別以為你乾的那些好事沒人知道，讓你勾引別人老公。我讓你，”
楚若雲被趙春花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懵了，等回過神來已經被打了好幾巴掌了，楚若雲也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反手就打了回去，並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迅速地脫離開來。
“趙春花你瘋了吧，許梅，拉住你媽啊。”楚若雲看到了站在後面的許梅，趕緊開口。
許梅沒說話，走上前來就要抓楚若雲。
楚若雲見狀不妙開始往後退，邊走還邊護著肚子，也顧不得被人發現了，張嘴就開喊，“老許，老許，你趕緊出來，再不出來兒子要沒了。”
趙春花聽到這句話徹底氣瘋了，猛地撞了楚若雲一下，把人給撞倒了，順勢坐在她身上，雙手就左右開弓，扇起耳光來。
“老許，救命，快來啊。”
“住手，趙春花！你發什麼瘋。”許為聰剛才在屋裡整理自己的皮箱來著，把一些重要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準備藏到別牆後的暗格裡，就把楚若雲支開了，剛放進去就聽到了呼喊聲，趕緊收拾好就出來了。這一開啟門就看到自家那個黃臉婆把楚若雲按在地上摩擦，嚇得他趕緊喊了一嗓子。
“你怎麼來了，先起來。”許為聰一邊把人拉開，一邊把楚若雲扶起來。
“許老三，你好啊，揹著我養這麼個狐狸精，你的良心被狗給吃了。我為了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沒有我趙春花，你許為聰現在還在老家種地呢。”趙春花已經沒有理智了，“當初你就跟這個賤人不清不楚的，好歹還知道遮掩，好啊，現在當主任了，直接明目張膽了是吧，你就這麼喜歡這破鞋，啊”
“閉嘴，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是個潑婦。”許為聰本來就忌諱別人說他是靠著老婆起家的，趙春花在家也是整天把當初工作的事掛在嘴上，現在更過分了。
“潑婦？你現在嫌棄老孃是潑婦了，當初為了工作可不是這麼說的，”趙春花看著躲在許為聰身後的楚若雲，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氣得又想去抓她，“你個賤人，都是你，老孃打死你。”
“行了，要撒潑回家去。”許為聰一把推開了撲過來的趙春花。
“你還護著這個賤人，是為了她肚子裡那塊肉吧，哈哈哈，”趙春花忽然笑起來，“你不會以為那真是你的種吧。”
“趙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也不能這樣往我身上潑髒水啊，這就是我跟老許的兒子啊。”楚若雲裝作傷心的樣子，其實內心是有點虛的，自己確實不知道肚子裡是誰的孩子，但是目前來說就許為聰的條件最好，自己必須把握住，孩子也必須是他的。
“你什麼意思？”許為聰看向趙春花，看她篤定地眼神，心裡也有些犯嘀咕。
“我，”沒等趙春花說話，院子裡突然進了一群人。
“公安同志，就是這個女人，她做作風不正，跟這個男人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說話的就是之前被打的那個人，他是楚若雲亡夫的兄弟趙六。趙六早就打聽好了，這楚若雲跟這個男人早勾搭到一起了，今天也是巧了，自己本來是想利用這件事來跟楚若雲做交易的，沒想到那男人的老婆找來了，趙六索性把事情搞大，讓楚若雲身敗名裂，趁機拿回屬於二哥的房子，所以趙六就去報警了。
“你好同志，哪位是楚若雲？”警察看著眼前院子裡的三個女人，心底大體也有數了，這是老婆帶著人來抓姦了，但是還是得例行查問。
“公安同志，趙六他胡說八道，他跟我有仇，這是汙衊。”楚若雲這個時候也不敢承認了。
“你就是楚若雲吧，帶走，還有這位男同志，你也要去警局配合調查。”說完就把人帶走了。
“媽，媽，說話呀。”許梅一見公安進來就知道要糟，趕緊捅了捅趙春花的後背，示意她幫許為聰說話。
“公安同志，你們把這個賤人帶走就行啊，抓我男人幹啥？”趙春花的情緒也平復下來了，見到許為聰要被帶走，第一反應就是要把人留下。
“帶回去調查，請不要妨礙我們。”說完也繞過趙春花就出去了。
院子裡就剩下了趙春花和許梅母女倆。
“媽，這下完了，我爸這一被帶走，咱家就完了。”許梅急眼了。
“啥完了，你爸好歹是個主任，他們也沒抓現行，只要楚若雲那個賤人抵死不認就行了，很快能出來的。”
“媽，你，我爸跟那個 女人來往這麼長時間了，周圍的人家都知道了，肯定跑不了了，而且姓房的和那個姓楊的副主任跟我爸一向不對付，這次我爸出事，他們肯定會出手的。”
“啊？那怎麼辦，那我去找找之前的老領導，對，找他肯定管用，走。”趙春花再次想到了給她送撫卹金的小領導，想著上次就是經過他調解才沒事的，這次肯定也行。
“那就去試試吧。”許梅其實不抱什麼希望，畢竟這次的情況跟上次完全不一樣，但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趙楊那頭去革委會找許梅了，結果被告知許梅去省城還沒有回來，然後他又要去找許梅她爸，結果肖幹事告訴他許主任今天在家。等趙楊忙活了一通，騎車到許家的時候，正好碰到剛回家的趙春花和許梅。
“許梅，你可回來了，我有事找你幫忙。”趙楊著急地都忘記跟趙春花打招呼了。
“趙楊，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商量。”許梅看到趙楊彷彿就有了依靠。
“我這個著急，我爸被人帶走了，你給問問是不是革委會的人。”雖然心裡很確定不是革委會的，但是還是想讓許梅真正確認一下。
“啊，你爸也被帶走了？”
“還有誰被帶走了？”趙楊一聽許梅這話，就問了一句。
“我爸被公安帶走了。”
“什麼？許叔叔被帶走了，什麼原因？”
“這個，這個回頭再說，關鍵是現在該怎麼辦，我媽要先去一個老領導家找人說情，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這，我爸這邊還沒打聽清楚呢，你跟阿姨先去，我先去打聽我爸的訊息。阿姨再見。”趙楊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沒有看到許梅那難看的臉色。
“閨女，算了，這人是靠不住的，遇難見人品，這種人早散早好。”趙春花難得精明瞭一次。
“媽，算了，不管他了，咱先去忙吧。”
“好，趕緊換身衣服，走。”
趙楊沒有從許梅這裡獲得任何資訊，只能先去找杜坤，聽聽他那邊的情況。趙楊來到杜家的時候，門是關著的，使勁兒敲了幾下，也一直沒人過來，趙楊以為杜坤還沒有回來，就掉頭去了廠裡。
等門口的聲音消停了，杜坤又等了一會兒，才去了門口，發現趙楊真的走了，才開啟門。杜坤雖說覺得這件事不該管，但也不好明著得罪趙楊，還是去廠裡問過他爸了，杜父對趙明堂的事閉口不以言，只是提醒兒子不要打聽這裡面的訊息。杜坤就明白了，他爸跟他想一塊兒了，不能趟這趟渾水，所以，趙楊來找他，他也只能先避而不見。
趙楊騎車又去了廠裡一趟，到保衛科找杜坤他爸，結果等了半天不見人，科裡的人都認識他，就跟他說杜坤他爸有事被科長臨時叫走了，讓他先別等了，趙楊忙碌了半天一無所獲，也只能先回家了。
林立鍾回家之後，估摸著許家那邊應該也有反應了，就跟林奶奶打了聲招撥出門去了。一路溜達著走到許家的時候，正碰見趙春花和許梅騎車要出門，林立鍾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這是要去捉姦，有熱鬧當然要看了，林立鍾就抄近路去了春和街，跟趙春花母女前後腳到。林立鍾找了棵距離三號院最近的樹爬了上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和角度，開始看戲。
等人都散了，她也從樹上溜了下來，瓜吃的是很滿意，但是林立鍾心裡也產生了一種危機感。方敏的這個系統別的方面暫時瞭解，但是收集資訊這一條很是精準。那自己的資訊會不會也被它收集起來了呢？林立鍾想到這裡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自己也是有系統的人，而且貌似系統的級別比方敏的高，敏感的一些資訊應該是收集不到的，但是家裡人的肯定都能查到，要是哪一天016系統離開了，那自己也會在方敏的系統監視之下，不行，得像個辦法把方敏的系統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