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塵埃落定（上）

這幾天林立鍾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忙活自己的事情，沒有再去關注趙家和許家的事情，她覺得這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事情要出結果怎麼也得十天半月的，自己下鄉之前估計是看不到了，但是她沒想到，事情會處理地這麼迅速。

訊息是林立鐘下鄉的前一天傳來的，這天上午林立鍾去供銷社買東西，經過公安局的時候，看到了趙春花和許梅母女倆，林立鐘不禁感慨，這緣分不淺吶。既然碰上了，林立鍾索性去聽聽母女倆在說啥。

感謝系統提供的高階靈泉，林立鐘的聽力比常人要靈敏許多，離著五米遠都能聽清楚那娘倆在說啥。

林立鍾找了個陰涼地的地方，靠在牆邊，開始正大光明地偷聽。

“媽，我爸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你這次進去就好好跟他說說話。別吵了，好嗎？”

“嗯，我心裡有數。”趙春花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這幾天四處求人吃閉門羹，連閨女都被開除了，讓平時不怎麼操心的趙春花完全應付不過來了。

“那咱們進去吧，”許梅也在這短短的幾天內嚐遍了人情冷暖，之前的蠻橫霸道完全看不出來了。

趙春花在羈押室見到了許為聰，他看上去也老了很多。

“老許，楊主任說你的事情已經有定論了，要去農場改造幾年。”趙春花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鬧到現在的地步，她還是有些後悔的。

“嗯，我都知道了。”許為聰對趙春花的感情很複雜，最開始的時候就是衝著鐵路上的工作才跟她結婚的，婚後兩人也有過一段甜蜜的日子，但是性格上的差異，加上自己在工作上的不斷提升，讓他很快就對趙春花厭倦了。後來許梅出生了，兩人的關係又緩和了許多，他也儘量去包容她，努力做個好丈夫好爸爸，但是趙春花還是老樣子，這也讓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跟楚若雲認識的時候，正是自己最得意的時候，後來，自己獲得了一個更進一步的機會，也是在這個時候趙春花發現了他跟楚若雲的事情，為了不是去那個機會，自己就跟楚若雲斷了。再後來，自己就成了別人口中的許主任。

“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到時候給你送過來。”

“春花，我就想再問一句。那天你說，”許為聰從鄉下窮小子，一步一步成為許主任，可以說是人生贏家了，但是唯一的不足就是這些年他跟趙春花只生了許梅一個女兒，沒有兒子。如果有兒子，哪怕只有一個，他當初也許就會拒絕楚若雲了，也就沒了今天的事情了。

“哼，”趙春花心知肚明，她知道許為聰會問的，但是當他問出來的時候，心裡只覺得悲哀，同時又有種報復的快感，“你是想問我為什麼篤定楚若雲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是吧？”

“對，你告訴我吧，讓我走得安心一些。”許為聰這段時間一直被這件事情吊著，心裡像是貓爪一樣，再加上被抓進來之後各種事情都脫離了他的控制，讓他整天夜不能寐。

“哈哈哈，”趙春花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又下來了，“許老三，你覺得你很精明是吧，結果還不是被楚若雲那個賤人耍的團團轉。當年在鐵路上的時候，就是梅子週歲那年冬天，你為了爭當先進，冒著大雪連夜巡路，結果掉在溝裡被凍暈了過去，大夥找到你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你整個人高燒四十度，還昏迷不醒，在醫院裡搶救了三天才醒過來。從那之後三年我都沒有再懷孕，我就悄悄去找過張大夫，他跟我說你當時被凍得時間太長了，可能會留下什麼後遺症。”趙春花擦了擦眼淚，又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特意帶你去了趟醫院，還讓張大夫給你把了脈，事後張大夫告訴我，你這輩子也就許梅這一個閨女了。我當時還有點遺憾，但又怕你知道之後難受覺得沒面子，就沒有告訴你。只是沒想到會有今天，許老三啊許老三，你就沒有那個命。”

許為聰聽完之後，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了，羞憤，後悔，仇恨，但是都沒有用了，自己現在是什麼也做不了了，看著眼前的趙春花，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對方沒有給他機會。

“你好好去改造吧，好好地反省反省，你到底是怎麼到的今天這個地步。”趙春花說完也不管許為聰的反應，直接走出了屋子。

“媽，說完了嗎？我爸都說了什麼？”許梅見趙春花這麼快就出來了，有點詫異。

“沒事，不用管了，到時候你把東西給他送來就行了，走吧，梅啊，以後可就咱娘倆相依為命了。”

“媽，你放心，我以後照顧你。”許梅雖然覺得趙春花這話說得有點奇怪，但是也沒往心裡去，最近這幾天娘倆受到的挫折和打擊有點大。

許為聰被下放之後，趙春花就帶著許梅搬回了鐵路那邊，重新回到了當初趙春花用她爹撫卹金買的小院子裡，當初許為聰也打過撫卹金的主意，但是自己當時就跟被迷了心竅似的，非得買這個院子。後來許梅就是在這個院子裡出生，成長，直到許為聰成了許主任，他們一家才搬走了，沒想到現在又重新回到了這裡，趙春花覺得這也許就是命。

“梅啊，我都跟鐵路上的老領導說好了，你先去車上當乘務員，臨時工，等轉過年來就轉正。”趙春花當年在許為聰的單位還是有些人緣的，她雖然潑辣，但是也懂人情世故，尤其是當媽之後，更是成熟不少，還因為孩子的事給不少人幫過忙，這次回來，她跑了幾家，就為許梅找到了臨時工的工作。

“媽，我聽你的，你放心，我會好好幹的，一定收斂住脾氣。”許為聰的下臺對許梅打擊是最大的，以前對她客客氣氣的同事全都翻臉了，還要反過來對付她，趙楊也在許為聰出事之後就消失了，一次也沒來過許家，許梅這下是完全死心了，痛快地跟趙春花搬來了這邊。

“你心裡有數就好。”自己生的自己知道，還是得受幾次挫折，許梅才能真正學會收斂脾氣，算了，多跌倒幾次，就學乖了。

其實許梅有些誤會趙楊了，他不是不想來找她，而是真沒時間。

趙明堂出事之後，趙楊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人，只能硬著頭皮去找人求人，但是他平時在廠裡的人緣太差，再加上趙明堂的事情也沒個定論，大家都不願意幫他。還有一些原來受過他欺負的人 ，現在也開始找茬報復他，他現在已經被徹底開除出廠裡了。

之前混在一起玩的，杜坤，柳明等人也都開始疏遠他，找他們打聽訊息三天兩頭找不到人，而小跟班劉磊更可恨，趙楊之前雖然對他吆五喝六的，但是什麼好事也都帶著他，現在他失勢了，劉磊開始落井下石了，要不是他，趙楊也不會這麼快就被開除。

“媽，你別哭了，”趙楊昨天回家的時候被人撞了一下，腿蹭破皮了，“好了，別哭了，哭有什麼用。”趙楊安慰了袁慶蘭好一會兒，她還是哭，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幾天四處奔忙，備受奚落和背叛，讓趙楊壓在心底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嗝，”袁慶蘭被兒子喊得驚住了，眼淚也收了。

“哥，你吼咱媽幹啥，是你自己沒用，這都多少天了，咱爸的訊息一點也沒打聽出來。”趙楠不樂意了，她還是很護著袁慶蘭的。

“閉嘴，你個丫頭片子懂啥，你哥這幾天就是忙累了，一邊去，別添亂。”兒子可是袁慶蘭的命根子，自己都捨不得說，哪有趙楠這個小丫頭片子說話的份兒。

“媽，你，哼。”趙楠被訓斥之後心裡很氣憤，不就是因為趙楊是兒子嗎，自己哪裡比趙楊差了，趙楠氣得跑出去了。

袁慶蘭完全沒把趙楠放在心上，見她跑出門也沒管，反而安慰起趙楊來。

“楊子啊，這幾天累了吧，我去給你做點好的，吃完咱再去打聽。”

趙楠跑出家門之後，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溜達溜達地就來到了王波家附近， 正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去找王波的時候，就聽到背後有人喊她。趙楠回頭一看，正是王波。

“趙楠，你怎麼來了，”王波看到趙楠站在那裡，下意識地就想過去，卻被旁邊伸出來的手給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