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衙差的一番話。
李長恭亦是面上帶笑的朝著對方拱了拱手，道：“多謝兄弟提醒。”
衙差點了點頭，並沒有再搭話，轉而便離開了現場。
而在對方離開後，李長恭回過頭，看著那貼著封條的大門怔怔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直對身旁的李劍觀道：“帶著兄弟們先回去，我去一趟府衙。”
聞聽此言，李劍觀不由一愣。
他有些不放心道：“恭哥，這時候您過去，是不是有點……”
後面的話他沒說。
但李長恭卻也能猜到他想說什麼。
“若是想要我的命，他早就來了，何必只是查封鋪子？”
李長恭想的很開，同樣也想的很明白。
如若對方是存心要搞死他的話，根本沒必要留手。
而且以那衙差最後與他說的一番話來看，顯然是魏凱康的交代。
“行了。”
“聽我的，你們先回去。”
說到這，李長恭也不忘補充一句道：“千萬別讓你嫂子知道，若是她問，就說我在城中採購物資。”
聞言，李劍觀抿了抿嘴。
他本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見李長恭那堅定的眼神後。
他便也知道，自己不論說什麼都於事無補，都改變不了李長恭的想法。
所以，雖然是心中擔憂不已，他卻也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帶著眾人離開了現場。
而李長恭也不遲疑，直朝著府衙方向走去。
當然，他並沒有傻到走正門，依舊從後門入內。
那負責看管府衙後門的人並沒有換，依舊是李長恭上次來所見到的那個中年人。
而這次，那中年人並沒有阻攔他。
甚至在看見他後，那中年人直接就道：“進來吧。”
聽聞這話，李長恭先是一愣。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顯然，眼前一切正如他所料想那般，那衙差之所以對他說那番話，的確是受了魏凱康的命令。
而待來到那明面上普通，內裡卻別有乾坤的書房後，李長恭見到了魏凱康本人。
兩人見面，目光順勢交匯在一處，氣氛也在這一時間顯得無比壓抑。
良久後，還是魏凱康率先開口道：“真沒看出來，你小子的膽子竟然有這般大。”
“大人過獎。”
李長恭笑著回了句。
“你真當我是誇你呢？”
魏凱康拍著桌案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幹了什麼？”
“這是幽州刺史簫大人送來的。”
“這是范陽郡守趙大人送來的。”
一邊說著，魏凱康一邊抓起桌子上的書信一封一封的向李長恭展示。
而最後，他抓起了一封明顯與其他書信不同包裝的信封，道：“還有這個，你知道送信的人是誰麼？”
“御史大夫，英大人！”
說話間，他直將面前的幾封書信，一股腦的扔在李長恭腳下。
隨之，魏凱康也是滿臉譏笑的說道：“實話告訴你，你這次可真算是捅破天了。”
李長恭並沒有回話，自顧自的將腳下的書信盡數撿起。
隨後，一一開啟檢視。
而那些書信上的內容，幾乎都毫無二致，無非都是要魏凱康嚴查李長恭的。
並且，還有幾封書信上甚至寫了要魏凱康暗中搞死他李長恭的暗示。
李長恭不是傻子。
來的路上，他其實就已經想到了自己究竟是走錯了哪步棋。
無非是因為自己販賣了便宜書籍，將書籍變成了所有人都能買的起的物件，而動了世家的根本。
可他對此，卻沒有絲毫恐懼的意思，反而是滿心的不屑。
果然啊，古代就是古代，封建時代，就是封建時代。
而說到底，封建時代的組成方式，就是一個垃圾的王朝配上一群垃圾的人。
“郡守，刺史，御史大夫……”
李長恭隨意的翻看著書信，笑呵呵的說道：“看起來，我闖得禍還真是不小啊。”
見狀，魏凱康那也是滿臉的莫名其妙。
他直看著李長恭道：“李長恭，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何種處境？”
“知道。”
李長恭一臉平淡的說道：“不就是被這些人給盯上了麼。”
“你不害怕？”
魏凱康有些狐疑的問。
“害怕？”
“我為什麼要害怕？”
李長恭歪了歪腦袋道：“況且面對這些人，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丁，就算是害怕也沒什麼用吧。”
見他如此吊兒郎當的模樣，魏凱康不由沉了口氣。
“既然如此，這事兒也就好辦了。”
他直看著李長恭道：“關閉你的紙坊，書坊，追回已經賣出的書籍。”
“不可能。”
李長恭聲音淡漠的回了三個字。
聽聞此言，魏凱康眯縫起了雙眸。
他微微扶著桌案，身子微微前傾，直看著李長恭道：“李長恭，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我當然知道。”
“但我還是那句話，讓我關閉紙坊與書坊可以。”
“可若想讓我追回書籍，那是肯定不可能。”
李長恭攤開雙手道：“畢竟，做生意的講究的就是個誠信。”
“我早就跟人家說了，店內書籍一經售出概不退還。”
“而如今，我主動去收繳，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聽聞這番話，魏凱康的頓時冷了下來。
但也不等他開口，李長恭便率先出言道：“魏大人，我李某人不是傻子。”
“我能明白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您叫我過來是為了什麼。”
“所以，您也沒必要在這繞著彎子嚇唬我。”
“萬一我這人膽子小，讓你恫嚇兩下，就給嚇得直接當了縮頭烏龜，那還不是您的損失？”
李長恭直看著魏凱康，神色玩味道：“不妨，您現在就直接將第二條路告訴我。”
此言一出，魏凱康的臉色頓時就起了變化。
“你怎麼就能確定。”
魏凱康反問道：“我會給你第二個選擇？”
“若是沒有第二個選擇的話。”
“魏大人何必讓衙差小哥暗示我來找你？”
“若是沒有第二個選擇的話。”
“魏大人又何必在這與我說這些話，還給我看你上司給你的密信？”
李長恭笑吟吟的說道：“魏大人，您說我說的對嗎？”
聞聽此言，魏凱康先是一愣。
可是很快他便恢復如常，並且還還給了李長恭一個同樣玩味的眼神。
“開始的時候，我只以為你有今日全憑運氣。”
“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全是啊。”
魏凱康挑著嘴角，歪著頭道：“那不妨你再猜猜，我給你的第二條路是什麼？”
“這個……”
李長恭收斂笑容，認真道：“我猜，您想給我的是一條路，一條只要我走了就能保得住我自己的路，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