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真的麼?”

賈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兒喝多了酒後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再看向瑞珠低著腦袋,兩隻耳朵已經通紅,知道這事是八九不離十了。

作孽啊!“這事還能有假?我昨兒已經說了,瑞珠的月錢照姨娘身份發,每月二兩.”

秦可卿倒是沒別的看法,她與瑞珠雖說是主僕,卻情同姐妹。

而且瑞珠本就是陪嫁丫鬟,後來她瞧著東院裡人少,才立做了通房。

就和鳳姐兒身邊的平兒姑娘一樣,遲早要入內房的,只差一個名頭的事情。

“媳婦看著安排罷.”

蓉大爺哪裡還能說什麼!自己只是隨手一探,然後每月就要多給一兩銀子,同時房裡也加了準姨娘。

對她們這些丫鬟來說,陪嫁、通房、姨娘可是三個完全不同的等級。

姨娘雖然身份地位不高,但將來身邊也能配兩個丫鬟伺候,還能有個自己的小院子。

旁邊的小雀兒眼巴巴看著,很想說大爺昨兒也碰到了自己;連寶珠見蓉大爺這般好說話,心裡也稍有意動。

一個本就盯上了蓉大爺的小雀兒;一個同樣陪嫁進來,早把自己當通房的寶珠;她們哪能不羨慕。

蓉大爺有所察覺,瞄上旁邊這眼露邪光的兩人。

這兩個小丫鬟不會也打著主意吧?自己是進了狼窩啦,只有小孩子才會想全要,成年人都知道身體受不了。

賈蓉心裡一顫,囔一聲:“你們不得歪想,這些事待過幾年再說.”

說完便逃跑似地走了。

留下房裡幾個女人面面相覷,秦可卿擺出自己大奶奶的身份,道:“凡是在房裡作丫鬟的,有幾個不想當姨娘的?我也不是那種一味求獨寵的奶奶。

你們以後若能盡心為了這院子這寧國府,事情都做好了做妥當了。

就算大爺不說,我也會給你們一個名分.”

雀兒率先點頭,搶著道:“雀兒最聽奶奶的話,奶奶吩咐什麼,雀兒就做什麼.”

寶珠也緊跟著道:“全憑奶奶作主.”

兩人的態度是極好的,秦可卿頗為滿意。

點頭道:“也別想著打其他主意,沒有名分先有私情,這在府裡可是不許的。

若是讓我聽了有人勾引主子,我也不會留情,直接打發了出去。

這內宅的事情,我這個奶奶還是能做的了主.”

“雀兒一定給奶奶看好大爺.”

小圓臉的丫鬟連忙喊道。

“……”“……”這天是越來越冷,賈蓉也越來越不想出門。

不過,即便是如此,這日蓉大爺在府裡食了前晌,又問了今年莊上的租子,還興致勃勃地跑到了西府。

那裡可有一個人等他。

王熙鳳院子外,賈蓉瞧見一個女尼打扮的人進去,好奇的問院裡守門的丫鬟婆子。

“剛剛進去的是什麼人?”

“小蓉大爺不知嗎?那是水月庵的靜虛菩薩,每月逢初一十五便來府裡走動,時常給老太太們唸經.”

“這靜虛菩薩倒有毅力,這般天氣還在鐵檻寺與府裡來往.”

有丫鬟哼道:“那是自然,每次來往,念上幾遍經文。

可是要拿走十兩銀子的,能不有毅力嗎?”

我去,這賺錢也太容易了吧。

每次十兩,每月兩次,就是二十兩。

平時不來賈家的時候,如果再去其他地方討個活、念念經,這些女尼不得一個月賺幾百兩銀子?這特麼的比自己請人辛辛苦苦建的水泥窯還賺錢。

一個月幾百兩,一年就是幾千兩銀子。

饒是身為寧國府外宅當家的賈蓉,在心裡這麼一算都傻了眼。

寧國府每年才進項多少?還要一大堆開支,養活幾百號人。

而這些給女尼有什麼開支?若這庵裡女尼存上幾年銀子豈不是比寧榮兩府還富有?“不必通報了,我就在院子裡聽聽,不進去.”

賈蓉與丫鬟道了聲,自己過了穿堂,站門外聽屋裡人談話。

只聽著鳳姐兒問道:“是什麼事情?”

老尼回:“阿彌陀佛!只因當日我先在長安縣善才庵裡出家的時候兒,有個施主姓張,是大財主。

他的女孩兒小名金哥,那年都往我廟裡來進香,誰知遇見長安府太爺的小舅子李少爺。

那李少爺一眼看見金哥就愛上了,立刻打發人來求親,不想張家金哥已受了原任長安守備公子的聘定.”

鳳姐兒道:“這張家的想求個怎樣的事?”

那人又回:“張家欲待推了與長安守備的親事,又怕守備不依,因此說已有了人家了。

誰知李少爺一定要娶,張家正在沒法,兩頭為難;不料守備家聽到這訊息,也不問青紅皂白,就去張家吵鬧,說:‘一個女孩兒你許幾家子人家兒?’偏不許退定禮,就打起官司來。

如今張家急了,差人上京來找門路,賭氣偏要與守備家退親。

我想著長安節度雲老爺和府上相好,所以特到二奶奶這問候,寫一封書信,求雲老爺和那守備說一聲,不怕守備家不依。

要是肯行,張家哪怕傾家孝順,也是情願的.”

鳳姐兒笑聲傳出:“我還道是什麼,就這麼個事也不大。

只是我們家裡何曾缺過銀子?也不做這樣的事情.”

隔了好一會,蓉哥兒才又聽了那老尼嘆氣道:“雖這麼說,只是張家已經知道求了賈家府裡。

如今不管,張家不說沒工夫、不希圖他的謝禮,倒像榮國府連這點子手段也沒有似的.”

鳳姐兒聽了這話,哪裡忍得了,當即哼聲道:“你是素日知道我的,從來不信什麼陰司報應的,憑是什麼事,我說要行就行。

你叫他拿三千兩銀子……”蓉哥兒聽到這,心知不好,也不管不顧衝進了正屋。

喝道:“哪來的妖尼姑竟敢來賈家挑撥,真是嫌沒嘗過砒霜是什麼味?”

鳳姐兒說話被這一聲大喝打斷,心聲不滿,哪怕是瞧著了蓉兒,也沒給好臉色。

“你怎麼進來了?”

蓉大爺想著自己在外面小心翼翼,不敢給人留了一點把柄。

王熙鳳才被這妖尼姑一激,竟然喊個三千兩銀子要管這事。

心裡也脾氣上來,冷聲道:“我要不來,怎麼知道你們弄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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