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逝世明明才七年，可如今的世界卻驀然讓千手扉間感到了一絲陌生。
千手一族為了給他報仇紛紛戰死在第二次忍界大戰的戰場、曾經信任的下屬為了一己之私出賣木葉的忍者……到頭來，唯一沒變的居然是一直被排擠提防著的宇智波……
千手扉間並不後悔自己所做出的所有決定，但面對如今的木葉，他再次按了按脹痛的額角——算了，反正他已經是死人一個，接下來做的是讓那孩子解除術式，使得他的靈魂能重歸黃泉。
他是這麼想的，宇智波真司卻不會讓他如願。
如今危機解除，一米二的蘿蔔頭便又搬著波風水門和旗木朔茂到了地勢較高一些的地方，趁著千手扉間拷問山椒魚半藏的功夫絮叨這說明了當下的情況。
“……總之，這大概是團藏的小小報復吧，雖然沒能傷害到我，但是朔茂你和玖幸奈姐姐都是我的朋友，傷害了我的朋友，即便是同為友人的團藏也不能原諒呢。”
旗木朔茂：不，我想志村長老並不認為真司你是他的朋友。
“說起來朔茂你身上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剛剛想直接用穢土轉生給你治療，可惜被二叔給制止了，好可惜哎，明明穢土轉生一下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旗木朔茂：從這一點來說，我是相當感謝二代目的，雖然對於真司你持有屬於千手一族的木遁這件事我也很驚訝。
旗木朔茂拒絕去思考宇智波真司口中的“父親”和“爸爸”是誰，直覺告訴他那大概是稍作了解便能成為謀殺藉口的秘密。
劫後餘生之餘，他不免思念起了遠在木葉忍村的兒子，以至於當那搓白毛進入他的視線之時，旗木朔茂差點沒有反應過來那就是二代目。
但這話確實是戳中了千手扉間的心裡，特別是在聽宇智波真司提醒，宇智波斑沒死且手中有大哥的細胞之時，原本平靜下去的心緒再度泛起波瀾。
耳邊同時傳來的還有宇智波真司的聲音。
千手扉間毫不懷疑，當宇智波真司登臨頂峰之時會毫不猶豫地找人殺死他，再準備事先留下的後手進行穢土轉生，畢竟就如同他自己所說，在他的認識中禸體的死亡並不是終結。
宇智波真司熱情地捧場，眼神堅定，明顯是早就有了主意，語氣誠懇而直白：“像是教會半藏那樣，用最管用的方式告訴團藏，武力不是用在朋友們身上的東西。”
完全就無法放心這孩子繼續在宇智波斑的影響下自由生長！
不得已的，千手扉間擱置瞭解除穢土之術返回黃泉的計劃，走到了宇智波真司和旗木朔茂的身邊，冷靜提出當下最關鍵的問題：“所以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幾乎是可以預見的，只要這孩子長大，必然會代練木葉開創一個繼忍村建立後的新的時代。
明明是絕對不會受傷的穢土之身，看著微笑著和旗木朔茂表示“好可惜不能一勞永逸”的男孩，千手扉間竟再度感到淺淺的胃痛之感，只覺得自己似乎是背上了一個極難甩掉大包袱。
而這一切的導火索，便是那份穢土轉生的研究。
“問題不大，我還有眼睛嘛，放心吧二叔，木葉在我的心裡可是第二個家，木葉的大家我都好喜歡的！一切有可能破壞木葉和諧與安定的行為我都是絕對不可能去做的！”
這孩子、這個繼承了大哥血脈和木遁，同時擁有寫輪眼的孩子，如此年幼便能將木遁運用到這般熟練的境界，想必天賦不會比大哥和那傢伙差。
“我準備返回木葉和團藏好好交流交流！”
不，準確地說，繼承了那兩人血脈優勢的這孩子，只要能順利地長大，取得的成就必然能超越大哥和宇智波斑。
可是這孩子是個宇智波、由宇智波斑培養長大、且三觀肉眼可見地出現了某些問題。
仰身躺在地面上的白髮男人因為禸體的過於疲勞而無力開口，但宇智波真司的話音落入耳中，卻是叫他十分地想要吐槽，只能用無奈的眼眸看向天空上緩緩散去的陰雲。
“——唉？為什麼，我可是好不容易在找到機會把二叔你找回來呢，可惜父親沒有給我爸爸的身體細胞，不然我們一家就可以團圓了。”
而無論是大哥，還是宇智波斑，都是能憑藉一己之力鎮壓一個時代的人，要是大哥還活著，只怕根本不會有後面波及整個忍界的大戰。
聽到千手扉間隱晦地關切之意，宇智波真司眨眨眼，露出清澈的笑容：“只不過在我回木葉的這段時間，雨忍村的事情可能就要拜託二叔你幫我照看一下了，唔，以半藏的威信力，應該不會有雨忍村的忍者對他的新形象提出質疑吧？”
山椒魚半藏：？？卑鄙的木葉忍者！卑鄙的宇智波和千手！！！
清楚意識到自己已然淪為對方間接控制雨忍村工具人的山椒魚半藏只恨自己沒有當場徹底死去，但礙於宇智波真司的指令，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甚至連反抗的心思，都在剛剛升起之時便在密令束縛的影響下意識變得潰散。
千手扉間看了眼旁邊因為穢土轉生時被植入密令而顯得生無可戀的山椒魚半藏，提醒道：“日斬作為我信任的助手，對穢土轉生之術略有了解，我並不建議你對志村團藏使用這一術式。”
簡直就是……魔鬼的手段！
山椒魚半藏氣惱無比，但這憤恨不過三秒，便重新變得茫然，只能眼睜睜聽著那來自卑鄙的木葉忍村的一大一小兩個陰險的小人商議如何“挾半藏以令雨忍”。
旗木朔茂……旗木朔茂此時無比羨慕昏迷著的波風水門，堅強如他，在聽聞宇智波真司與千手扉間的密謀以後，也忍不住在心底沉沉地嘆氣。
雖然知道真司絕對不會殺了自己滅口，二代目大人也是明辨是非的公正之人，但知道了這麼多內幕情報，他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成功回到木葉了吧？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想的那樣。
交流過關於雨忍村的處理事宜，千手扉間滿意地對宇智波真司做出了第二個評價。
——這孩子並不像大哥和宇智波斑那樣一根筋，思維成熟縝密，連雨忍村境記憶體在的名為【曉】的自衛組織都考慮了進去，並表示可以在適當的時機將那個組織吸納進雨忍，藉此機會展開對於雨忍村的改革。
而雨忍村的改革成果，自然是會在經過調整改良過後嫁接到木葉裡，革除木葉內部的塵垢頑疾。
千手扉間對這孩子一顆黑心向木葉的覺悟很是滿意，在確定了他有能力鉗制志村團藏以後，便在宇智波真司的請求下留在了雨之國，藉助“好朋友”山椒魚半藏的幫助，竊取雨之國的實際掌控權。
只不過在商議結束之際，千手扉間的目光掃過旗木朔茂：“老夫還需要做些其他的研究，不能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山椒魚半藏身上……嗯，這孩子就留在雨之國幫老夫的忙，就當是一次絕密任務吧。”
二代目——即便是死去的二代目，在木葉忍者心中的地位也是相當之高的，服從影的命令是村子忍者的天職，加之雙方之間還存在著猶如天塹一般的實力差距，旗木朔茂扯扯嘴角，接受了這一個任務。
商議妥當，宇智波真司便扛著波風水門離開，看著那舉著大人勁瘦身軀遠去的孩童，千手扉間雙手交叉在胸`前，突兀詢問依靠著石頭勉強坐起來的旗木朔茂：“旗木家的小子，在你的心目中，宇智波真司是個什麼樣的人？”
被問的旗木茂朔微微一愣，扭頭便看到二代目臉上皸裂的穢土紋路，和那沉靜無比的眼神。
雖然在宇智波真司的面前不自覺地表現出身為長輩的一面，但二代目終究是二代目，絕對的理智和警惕始終存在，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絲毫的減弱。
旗木朔茂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回答道：“我很信任真司，能在必死之時將兒子託付於他的那種信任，真司他……是絕對不會無理由傷害別人的和平之人。”
絕對不會無理由傷害別人的和平之人？
面對企圖殺死自己再進行穢土轉生的物件也能給出這樣的評價嗎？
千手扉間有些驚訝，而旗木朔茂也意識到了這點，有著雪花顏色頭髮的男人抬起眸子，眼神頗為無奈，但並無任何的負面情緒：“只不過在某些方面，他或許還不夠成熟。”
這份感情是如此的真摯，真摯到讓千手扉間大大地鬆了口氣，深覺把宇智波真司逐漸長歪的三觀扳回正常人的道路應該也不是很難。
對此，被宇智波真司堵上門來的志村團藏表示有話要說。
“不自量力的小鬼，你能出現在這裡，就說明大蛇丸果然是背叛了我吧，呵，可笑，那個蠢貨居然選擇了和陰險狡詐的宇智波一族合作——”
身處自己的秘密研究室中，鐵青著臉的志村團藏眼含殺意，一邊開口和眼前的孩子周旋，一邊摸出藏在實驗室裡的武器，猛地發力便向宇智波真司的頭砍去。
只可惜宇智波真司深諳正派死於話多的道理。
在志村團藏行動之前，他便搶先展開了血紅色的右眼。
霎時間，巨量的查克拉和瞳力傾瀉而出，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展現出了屬於宇智波真司特有的萬花筒的力量——
【吾見奈落】
絢麗的萬花筒在志村團藏的眼前如煙花一般炸開，近距離驟然爆發的瞳力即便是影級強者都無法抗衡，更別說是實力遠不及影的志村團藏了。
手中的武器咣噹一聲墜落地面，隨之而來的是禸體倒地的身影。
直到這時，宇智波真司方才走到倒地不起的志村團藏身前，微笑著為他合上了因為震驚而大張的眼睛，動作溫柔而體貼。
“即便是早就聽你介紹給這一瞳術的效果，親眼見證的時候依舊會為這神奇的力量而驚歎啊。”
極輕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身穿白色實驗長袍的大蛇丸走到了宇智波真司的身邊，冷漠的目光將志村團藏從頭到尾打量個遍，半是感慨，半是嗤笑：“【吾見奈落】，我記得你起的是這個名字吧，千百個嵌合勾連的幻境連線到一起，用近乎是輪迴千百次的記憶沖刷中術者本身的人格，並在這一過程中潛移默化地改寫志村團藏對施術者你的情感和態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隻屬於志村長老一個人的地獄吧。”
宇智波真司笑而不答，但已經說到興起的大蛇丸並不為真司的不語而停下唸叨，反而越發的興致勃勃：“不夠我很好奇，支撐千百次足以以假亂真的幻境，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查克拉堆砌和瞳力釋放能做到的，還需要相當龐大的情感之力，畢竟越是複雜的人格，就越是需要龐雜的情感來沖刷，小真司你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呢？”
“這個啊……”就在大蛇丸以為宇智波真司不會回答之際，男孩卻坦坦蕩蕩給予了回應：“等你看到我的另一隻眼睛，大概就懂了吧。”
畢竟那隻眼睛，或許正一刻不停地吞吐著以億為單位的來自眾生的情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