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從那一天起,天內理子便多了一位“父親”。

唔,雖然天內理子從未真正這樣稱呼過對方,雖然對方第一次見面就悠哉遊哉的說著要殺死“天元”,雖然對方忙於公務真正照顧她的時間並不多,但大多數時候,他都有很好地履行監護者的職責。

盤星教總部的後院裡有了專門為她準備的房間,每週五放周假的時候,校門外擁擠的車輛有一輛是為她而來,召開家長會的時候她的座位上也不再僅僅只有黑井小姐,就連黑井小姐,也在禪院真司接受過工資的發放後漲了一倍還多的薪水。

初次見面之時感受到的危機感已經淡忘於記憶之中,溫和、良善、有責任心,新的形象概念在相處中被天內理子一點點地搭建,形成了禪院真司這個個體的總印象。尚且幼小的女孩在相處了三年多以後,不可避免地將這位向她保證“你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的靠譜成年人當成了家人。

嗯,家人。

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天內理子看著老師給出的題目《家與我》,肯定地寫下了禪院真司的名字。

雖然有著不同的姓氏,但真司叔叔在那個名為萩原惠的弟弟的滿月禮上,在甚爾叔叔為那個剛出生的小弟弟取下“上天的恩惠”中“惠”之一詞作為名字時,也曾認真地告訴她,姓氏是傳承,名字是祝福,他很期待天內理子作為【天內理子】這個個體的一生。

所以姓氏什麼的不同根本不重要啦,真司叔叔就是真司叔叔,是無可取代的家人,和黑井小姐、小悠仁一樣,都是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的存在。

想到這裡,伏案寫作的女孩抬起頭,看向了另一邊有著粉嫩櫻花髮色的小弟弟——【虎杖悠仁】。

小悠仁是在她被禪院真司收養後的第二年三月出生,如今剛滿三歲,和禪院真司是屬於無血緣關係的養子,雖然沒有像她一樣和禪院真司待在一個戶籍上,但每週放假的時候,天內理子總能見到這個被禪院真司特地接到盤星教總部玩耍的弟弟。

實際上,天內理子本身並不十分的關注自己這位養父手下的產業,無奈在盤星教正式成為堪稱國民信仰的超級大宗教後,神秘的“姬野”教主不可避免地需要在公眾面前露面,而剛剛露面,俊秀深邃的五官、溫和平靜的氣質便為他吸引了大批信仰以外的關注,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女孩子們聊天時的熱門話題。

小心翼翼地將照片儲存,天內理子在心底如是感慨。

心底微微感到遺憾,目標是成為像“父親”一樣靠譜大人的天內理子收起作業,牽起握著積木的小悠仁主動向禪院真司告別。

可是需要真司叔叔加緊處理的事物一定很重要吧,貿然打擾可不是好孩子會做的事情。

此時的小悠仁正搖搖晃晃地坐在禪院真司身邊的榻榻米上安靜地玩著積木,陽光從和室的窗戶中照進,讓同樣伏案處理著盤星教繁重公務的禪院真司籠罩在琥珀一樣的光澤中。

野心在不經意間於心底誕生,雖然口頭上固執地依舊稱呼這位監護人為“叔叔”,但在每一次考試成績出來後的鼓勵聲中,在無數個假期耐心的陪伴裡,小姑娘已然將之擺放在了同等於“父親”的位置。

這三年零十一個月的生活是如此的幸福,經歷過這樣美滿的人生,即便是在那既定的時刻和天元大人融合,也算是沒有遺憾的一生了吧。

只可惜想要成為厲害的大人,就必然不可能將家庭與事業完美兼顧,伴隨著盤星教的產業越鋪越大,禪院真司的行程也越來越忙,週末一起在辦公室中“工作”的機會越發的珍貴。

同樣身處和室,做著假期作業的天內理子忍不住摸出手機,將畫面定格於這一刻。

什麼教主大人又向xxx專案捐款了多少個億啦,什麼教主大人實際上還是那個資訊巨頭黎明會社的社長啦,什麼教主大人有錢有顏八塊腹肌品性出眾,就算是有個女兒也想要嫁給對方啦……

總之,從同學們的八卦閒談中,作為身份神秘的“女兒”出現在八卦中天內理子被迫瞭解了這位養父在大眾眼中的形象。

我以後……也要成為像是那位尚未見過面,卻頻頻出現在尾神阿姨讚歎之中的夏油哥哥那樣的人,成為“父親”可靠的下屬!

回應他的是羂索“這個笑話真是好笑”的眼神。

待到天內理子走後,羂索嘲諷的視線落到禪院真司的身上,嗤笑道:“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啊,教主大人,既然已經做好了殺死天元的準備,那麼天內理子不就是一步廢棋嗎?還是說你在賭天內理子身上也有著九十九由基那樣成為特級的潛質?”

男人是禪院真司親近的下屬,有著和禪院真司極其相似的和善氣質,但那貫穿整個頭部的縫合線卻讓他在和善之餘,增添了一份詭異的邪魅之感。

“唉,百合子你也把我想得太壞了吧。”聞言,禪院真司放下鋼筆,神態無辜:“難道我就不能是單純地做好人好事?畢竟小理子是個貨真價實的好孩子啊。”

男人被禪院真司稱為“百合子”,天內理子不喜歡“百合子”,不只是因為他看向自己的時候那彷彿打量著某種物件一樣冰冷的眼神,更是因為他的出現便表示禪院真司有了更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三人間難得的相聚日常將被終止。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推開了障子門,走進室內。

十四歲的女孩如花朵般絢爛,微笑中透出的幾分不捨便是花蕊上最耀眼的點綴,房間中的兩個大人皆是心思敏銳深沉之輩,哪裡看不出天內理子的情緒?

同學們這樣評價,老師們這樣評價,就連複雜的網路上也是這般評價——真是厲害的大人。

正直善良的性格,運籌帷幄的手段,對眾生一視平等的心胸……簡直就是神明一樣高潔的存在。

好人?好人會趁著虎杖悠仁年幼之時將其作為實驗素材,每週記錄下他的禸體生長情況?好人會一邊養育天內理子,一邊卻對於她那‘獻身於天元乃榮耀之事’的信念僅做淺嘗輒止的改變?

羂索心中瘋狂吐槽,嘴上卻懶得於他爭辯,在他長達千年的壽命中,三年的時光彷彿彈指一瞬,潛伏進某個咒術家族族內竊取咒術傳承、和某個頗具盛名的咒術師打好關係好籤訂死滅洄游的協議……這些計劃的實施三個三年都不一定能成功。

但在禪院真司的手中,三年卻可以做很多事。

“好事發生”的術式並不長於戰鬥,卻在盤星教和黎明會的發展建設上有著堪稱奇蹟般的效果,配合上足足有五十餘人的秘書團和禪院真司說到做到的行動力,短短的三年間,盤星教奇蹟般地成為矗立於島國之上最為龐大之物。

就連他隱匿於暗處的勢力也被這個男人蠶食了大半,明面上的總監會更是基本上完全落入了他的手中,如今禪院真司的指令怕是比他更加管用。

然而這廝出於看樂子的心態,有什麼需要和總監會溝通的指令依舊由他來傳達,這讓被當成樂子看的羂索止不住的惱火。

但那十三條總則,三千條細規的契闊的存在讓他即使有怒火,也不得不為禪院真司辦事,只能陰惻惻的詛咒五條悟能快點成長起來幹掉這傢伙。

這種惡劣的傢伙居然被世人當做神明一樣崇拜,真是滑稽又可笑。

好在六眼的威力是不一般的,同一個時代中,六眼和十影法術是碾壓般的存在,六眼 無下限術式的組合更是強大到聞所未聞,禪院真司也正是出於對六眼的顧忌,才始終沒有對總監會中從屬於五條家的那部分動手吧。

冷眼看著禪院真司將盤星教經營到如此龐然大物的羂索漠然冷笑。

以禪院真司的控制慾,不可能放任天元和不屬於自己的天元結界存在於自己的場域之中,他將星漿體護持在自己身邊的行為無疑是印證了這一點,但天元結界的穩定關乎著傳統咒術界根基的穩定,禪院真司想要殺死天元沒那麼容易。

這一點還要感謝禪院真司對他的輕視,雖然他無法出於主觀意願去傷害禪院真司,但是做些手段干擾禪院真司的行為還是能夠做到的。

比如說,為那位入學了東京咒術高專的六眼下達護送星漿體完成和天元融合的任務,促使六眼與禪院真司的對立。

又比如說,將禪院真司在意的學生也編入護送的任務之中,在那位咒靈操術使的面前撕碎禪院真司偽善的假面。

真是想想就叫人激動啊。

淺棕色的眸子中醞釀黑泥般的惡意,卻又在看向禪院真司的瞬間收斂於睫羽之下。

“漏瑚、花御和陀艮回來了,漏瑚隨身保管的那枚胚胎已經成熟,現在正放在放置懷孕石的特別實驗室之中,教主大人可要去看看?”

趕在禪院真司說出更噁心人的話之前開口道出此行的目的,羂索微微低頭,顯出臣服恭順的態度。

“新的胚胎?”彷彿是對羂索那深沉的惡意無感,聽到這一訊息的禪語真司放下筆,站起身徑直走出和室:“那自然是要去看看的,懷孕石催生下的屬於咒靈的特殊繁衍方式——上次漏瑚和花御帶回陀艮的時候那孩子已經從胚胎中孵化,錯過了那孩子的胚胎期可真是叫人遺憾。”

陀艮便是三年前花御和漏瑚外出以後帶回的“孩子”,是懷孕時以花御和漏瑚的氣息作為引子,吸納人類對於大海的恐懼而催化出的特級咒靈,甫一誕生便有不亞於花御和漏瑚的智慧。

由此禪院真司提出猜測,懷孕石對於咒靈們繁育的輔助,大約是基於父體和母體的咒力氣息製造穩定的“胚胎”,將逸散的不穩定咒力吸納入胚胎內部形成咒核,憑藉著胚胎之膜的隔絕精華作用,只提取最為純淨的情緒作為靈的組成部分,使得從胚胎中誕生的咒靈先天擁有智慧。

介於只有陀艮這一個實驗者,猜測終究只是猜測,漏瑚作為母體佩戴懷孕石後,分離出的胚胎足足孕育了三年,方才吸納夠足夠的負面咒力迎來成熟期。

但在退去之前,男人停下步伐,笑眯起眼對羂索吩咐道:“哦,對了,告訴傑這周不必到總部進行實踐課程,和朋友們好好玩吧,這周約了那位名為夜蛾正道的咒術師來總部商議咒傀生命體的事情,難得的假期碰上班主任——可不是什麼叫人高興的事情。”

說完,禪院真司搖搖頭,嘆出一口氣來:“哎,像我這麼開明的家長不多見吧,小百合你真的不考慮把你的那九個孩子也交給我嗎?”

“呵呵,不用。”

熟練無視禪院真司的噁心表演,羂索第n次表示了拒絕。

作為咒靈而誕生,九相圖對他可沒有什麼父子之情,把他們放出來幹什麼?給他添亂嗎?他可不相信禪院真司會有什麼好心,怕不是以取出九相圖為筏子試探天元吧。對於禪院真司的一切行為,羂索都不憚於用最惡毒的角度去揣測,畢竟他們可是同類人。

他能為了研究咒靈與人類融合而進行違背倫理的實驗,禪院真司也能一邊口口聲聲說著夏油傑是他看好的繼任者,一邊小心翼翼地把咒靈操使養育成“忤逆”自己的模樣。

比起這是“禪院真司在夏油傑的身上彌補自己無法達成的遺憾”這種可笑的猜測,羂索更願意相信禪院真司是在期待著親手摧毀這位養子信念的時刻,現在的重視與溫柔不過是將那孩子培育得更加適合摧毀的前提。

那麼他在此基礎上再添一把火也無妨吧。

只是可惜三年前獄門疆現身拍賣會的時候他正被禪院真司壓制在國內,如同能有獄門疆在手,挑撥五條悟幹掉禪院真司以後他再將五條悟收入獄門疆之中,此世將再無人可以阻止他的千年大計。

目光掠過禪院真司遠去的背影,羂索遺憾地舔了舔嘴角,默默在三個月後的反水計劃中再添幾筆。

另一邊,接到通知的夏油傑放下手機,轉頭便對上了好友那雙瑰麗的六眼,表情拽得要死的白毛少年眼神驚人的好,自然是不可能錯過好友手機上的資訊,一目十行掃過後抬抬架在鼻樑上的圓片墨鏡,少年故作驚訝:“真稀奇啊,你那個‘老師’居然會給你放假,喂,硝子,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們的乖寶寶夏油傑這周終於不用去補課了哈哈哈哈。”

“悟,你這樣說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羨慕我嗎?”熟知五條悟本性的夏油傑給出一擊必殺,如願看到了少年驟然凝固的笑容。

“哈,我羨慕你?羨慕你難得的假期都要用來補習嗎?傑你好歹是和我並稱最強的特級,居然還像個小學生一樣需要補課,這難道不搞笑嗎?”

高傲地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的六眼神態傲慢,眼中卻難掩好奇:“所以你那位神秘的老師到底是誰?讓我猜猜,傑你是透過盤星教的特招考試進入咒術高專的,難不成這位補課老師是盤星教裡面的研究員?總不會是禪院真司那傢伙吧!”

“老師不希望我告訴別人他的身份。”微笑著搖搖頭,黑髮的丸子頭少年堅定地拒絕,順便糾正道:“禪院家主在盤星教裡面的名字是姬野真司,悟你要是在其他的教眾面前用這種語氣稱呼教主的名字,可是會被揍的哦。”

“那到時候我也象徵性地給悟一拳吧,畢竟拿著盤星教特別人才補助資金的我也算是接受過那位教主的饋贈。”

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家入硝子叼著根棒棒糖,漫不經心地拱火。

見兩位友人不約而同地站在了盤星教的一方,五條悟忍不住磨磨後槽牙,沒好氣道:“知道了知道了,那傢伙還真是會收買人心啊,可惡,早知道就不和他訂下那個賭注了,他是開掛了嗎?動作這麼快……”

“賭注?”

五條悟的聲音越說越低,但距離他最近的夏油傑還是聽到了關鍵性的詞語,結合五條悟之前的話,不難推測少年口中的“他”是誰。

想到真司老師和他第二次見面時脫口而出的“成為我的義子”,夏油傑不禁有了不妙的猜測。

五條悟對好友腦子裡面的失禮猜測渾然不知,眨眨眼睛坦然說出了四年前和禪院真司的賭約:“那傢伙說要把咒術界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看樣子他差不多要成功了吧,總監會那群臭老頭現在可巴結他巴結得厲害,還說什麼給予我反叛他的權利,笑話,我需要他給予?”

啊,這還真是真司老師會說出來的話呢。

看著好友那猶帶怨念的模樣,夏油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難怪老師說他需要和咒術師夥伴相處,需要正常的高中生活……能認識悟和硝子真是太好了。

十五歲的夏油傑如是感慨,沉浸於和夥伴們相處的校園生活,這樣的平靜和安穩一直持續到了盛夏的六月,接任東京咒術高專校長不久的夜蛾正道宣佈了由總監會直接下達的特殊任務——

護送星漿體天內理子前往薨星宮完成與天元大人的融合儀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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