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這個時空的涉谷依舊是夜晚時分,但很明顯時間並沒有隨著禪院真司的離去而停滯,而是以禪院真司現在尚不可知的時間流速流逝,最好的證明就是曾經被禪院真司充做人質和砝碼的刺蝟頭少年已然醒了過來,和粉發少年交談著什麼。

見狀,禪院真司興奮且喜悅的神色立刻消沉了下去,彷彿和曠別許久的友人打招呼的肢體動作也放緩了下來,重新將雙手踹回了袖子之中,遺憾道:“哎——兩面宿儺已經回去了嗎?真可惜啊,明明說好了下次再見的。”

“你認識兩面宿儺?你是誰!”

首先做出反應的是伏黑惠,少年人雙手結印想要召喚出自己的狗狗式神輔助禦敵,卻忽視了自己剛剛傾盡咒力啟動魔虛羅調伏儀式的事實,雖然勉強召喚出了玉犬,臉色卻白了不止一分。

即便如此,少年依舊固執地擋在虎杖悠仁的面前,很顯然,在他心目中剛剛經歷過巨大心理創傷的虎杖悠仁比他更加虛弱。

“我沒有惡意。”見狀,禪院真司好脾氣地停下腳步,原本注視著虎杖悠仁的目光掃過伏黑惠,認真地觀察了起來:“讓我看看,玉犬和魔虛羅,是十影法術嗎?我離開禪院家的時候還沒有聽說過哪一房誕生了擁有十種影法術術式的孩子呢,倍數比我高的那幾個老頭子估計也生不出來了,這麼一看,少年你或許應該叫我一聲‘堂叔’?”

禪院真司的話並沒有叫伏黑惠放鬆警惕,雖然從之前的接觸來看,禪院家的家主直毘人是個值得尊敬的咒術師前輩,但用前輩禪院真希的話來說,禪院家大部分人都是惡劣的危險分子。

眼前這傢伙在這種時候出現於涉谷,究竟是敵還是友?

最強的五條悟被封印於御門疆之中,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現的人可不只是咒靈和詛咒師。

“哦?禪院家終於這麼廢物了嗎?居然連家傳術式十種影法術的傳承者都不想回去?”男人的興趣反而更加濃郁了幾分,一綠一灰兩隻眸子中閃爍著叫伏黑惠莫名感到頭皮發麻的探究欲。

二輪的寫輪眼尚且無法釋放出足以影響特級咒術師或者詛咒的能力,但由三個二級合成的三輪寫輪眼顯然更加強大,此時,三輪寫輪眼全力運轉之下,禪院真司的意識成功侵入了虎杖悠仁的意識空間。

入目是一片暗紅腥臭的血海和慘白脊骨構築的頂部,周圍是漆黑到不見邊際的黑暗,血海的中央似乎有著白骨砌成的王座。

禪院真司在心底戳戳系統君詢問,意料之中地沒有得到答覆,他也不尷尬,伸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發頂:“不謝哦,悠仁是吧,我對你們沒有敵意,其實我是個好人來著。”

惡劣地施以嘲諷,發洩了怒氣的詛咒之王又匿入虎杖悠仁的軀體之中,徒留外面尷尬的兩個高中生和一位非但不尷尬,反而對虎杖悠仁越湊越近的禪院真司。

想到這兒,伏黑惠自己都沒忍住暗罵了自己一聲,眼前的傢伙確實有著一副看起來溫和無比的外形,但從他一出場就大喊兩面宿儺的名字說約好了要見面來看,明顯是詛咒師或者兩面宿儺舊部的可能性更大吧?!

“——等等,這位……唔,怎麼稱呼?”禪院真司的出現極大程度上衝散了虎杖悠仁因為兩面宿儺的殺戮而升騰起的絕望與不甘,見伏黑惠護在自己身前與禪院真司對峙,他顧不得悲傷,扒過伏黑惠護著自己的手,慌忙開口。

伏黑惠忍不住出聲警告,卻見男人的行為越發得過分,竟直接捏住了虎杖悠仁的下顎,額頭抵著額頭,左邊灰色的眸子猛然變成血紅的色澤,這片血紅之中,三枚漆黑的小小勾玉浮現並且轉動,散發出惑人心絃的紅光。

“哈哈哈哈——”少年眼角下的傷疤猛然裂開,化為紅眸的副眼,配合著驟然在面板上的口器,傳達屬於詛咒之王的意志:“你這傢伙居然說自己是好人?真是有趣的笑話呢,不過從這點來看,虛偽的骯髒之物和膽小無用的廢物倒是般配得很,不過我倒是希望你能做個好人,這樣被碾碎的時候哀嚎聲才叫人感到愉悅——”

詭異的是,伏黑惠並沒有在男人身上感覺到殺意,反而有著莫名的憐憫愛惜之感。

“禪院先生,我是虎杖悠仁,這位是伏黑惠,伏黑確實與那個禪院家沒什麼關係的,剛剛面對宿儺的時候還多虧了您的幫忙。”

寫輪眼,來自其他位面的超稀有能力,不僅有著輔助使用者解析複製所見過的“術”的能力,還有著強悍的,作用於精神方面的攻擊手段,而幻術便是其中最為關鍵的部分。

和警惕的伏黑惠不同,觀看過禪院真司與兩面宿儺戰鬥全過程,以及深刻體會到兩面宿儺對禪院真司嫌棄的虎杖悠仁反倒是意外地信任這位作風不拘一格的男人。

“喂,你離虎杖遠一些——”

即便是意志堅定如伏黑惠,在見到紅光後也不免恍惚了一瞬,更別提和禪院真司瞳孔相對的虎杖悠仁了。

出於種種思考,伏黑惠強撐著身體,冷淡道:“抱歉,我不是禪院家的人,我姓伏黑。”

“禪院真司。”

明明是一張臉,虎杖悠仁的靈魂作為主導的時候,粉毛少年的外形陽光帥氣,渾身透著一股子天真的稚氣,但當兩面宿儺佔據軀殼的時候,稚氣化為邪氣,天真變成殘忍,好怪哦,真的不能把虎杖悠仁偷渡到他所在的時間線研究研究嗎?

還不待禪院真司看清楚血海之中的具體景象,劇痛閃過之後,青年的身軀驟然被無數的“斬擊”切碎成為上百塊零件。

緊隨禪院真司其後看到這一幕的虎杖悠仁驚恐地瞪大眼,但下一刻,那零散的屍體部件便像是蠟塊一般融化,浸沒入腳下的血水之中。

隨即,本應該由兩面宿儺支配的血睡翻湧,逐漸凝聚成了禪院真司的模樣,男人依舊笑眯著眼睛,彷彿剛才被兩面宿儺惡意斬殺的過程只是一場玩笑。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虎杖悠仁驚恐的神色都尚未收斂,禪院真司便已經從“死亡”變回“活著”,倒顯得小老虎的表情有些滑稽。

哎?哎哎???

虎杖悠仁尚且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畢竟只是一個初入咒術界不到半年的小小白,就連他現在出現在這裡都是因為禪院真司幻術的波及,自然不可能知道禪院真司這藉助著血水恢復意識體形態的手段意味著什麼。

這片紮根於虎杖悠仁意識空間的血海,是兩面宿儺術式的具現化,是其領域顯現於世間的模樣,理論上來說,兩面宿儺就是這片血海空間唯一的主宰。

像是虎杖悠仁這種明明是普通人卻能壓制住詛咒之王靈魂的怪物千年來也不一定能有一個,排除掉這一唯一性,對於普通咒術師而言,能夠對抗領域的唯有領域。

慵懶躺在白骨王座上的兩面宿儺抬起眼皮,看待禪院真司的目光除了厭惡外,多出一份重視,他稍稍坐直身體,玩味笑道:“被我殺掉了這麼多次方才領悟領域,還真是廢物一個啊。”

“畢竟是完全沒有接觸過的知識,雖然對於古代咒術師而言掌握‘領域’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在現代社會中想要找到會領域展開的術師深入交流學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禪院真司毫不客氣地將兩面宿儺的嘲諷當做是誇獎,愉快的歪歪頭,微笑地感激道:“所以說,宿儺你還真是個好人呢,如果不是你,我大概還需要很久才能獲得解析領域技能的機會,你這麼的無私善良,倒是叫我這個白嫖的無恥之徒都不好意思了。”

無私……善良?

即便知道現在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聽到禪院真司對兩面宿儺的形容詞,一旁的虎杖悠仁還是忍不住瞪出了豆豆眼——這兩個形容詞,和兩面宿儺這傢伙有一分錢的關係嗎?

莫非禪院真司先生是在反諷?

可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好真摯哦。

虎杖悠仁不理解,且大為震撼。

和虎杖悠仁的驚疑不同,咒力很大程度上是咒術師情緒的產物,而兩面宿儺對於咒力的掌控已經是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禪院真司並沒有刻意的掩飾自己的咒力性質,因而兩面宿儺能夠清楚地感知到血海內部那份屬於禪院真司的中正和煦的咒力正散發出濃濃的“喜悅”和“感激”情感。

濃烈,純粹,與血海的陰冷暴虐完全是兩個極端,這種正向的情緒對於兩面宿儺來說就像是過敏食物,讓他噁心到想殺死對方。

然而這傢伙完全就是個滾刀肉,不但殺不死,反而會從他的攻擊中汲取經驗,迅速成長。

內心嫌棄的“嘖”了一聲,兩面宿儺又一次從這個弱小的蟲子身上體會到被膈應壞了的感覺,跳上巨大的白骨脊椎之上,居高臨下盤腿坐下,他索性無視了下面的禪院真司和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心裡默默稱奇,即便是面對五條老師,兩面宿儺都囂張得不可一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詛咒之王無話可說的樣子,他敬佩地看向禪院真司,眼神中是濃濃的崇拜,決心好好學習一下這位先生的手段。

“真是冷淡啊,宿儺……”禪院真司絲毫沒有自己被厭惡著的自覺,躍上巨大骸骨的肋骨之上,做出一副很是傷心的模樣:“我可是專程為了感謝你而來,這份誠意難道還沒傳達給你嗎?”

哦?不是來捱揍的?

宿儺勉為其難地給了禪院真司一個眼神,就見禪院真司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勾畫了一個陌生的黑髮女子形象,女人對於兩面宿儺而言只是食物,他對於這個女人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印象,但女人額頭上醒目的縫合線卻該死的具有標誌性。

“你認識它,對吧。”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情緒波動,但禪院真司敏銳的鎖定到了兩面宿儺的情緒變化。

“詛咒師羂索,你在找他?”

兩面宿儺終於提起了興致,眼前這個噁心的男人難不成是羂索製造的試驗品?跑到涉谷來尋仇結果碰上了他嗎?如果是這樣,作為成功噁心到他的“報答”,完成【浴】之後把羂索也殺掉吧。

在此之前,欣賞一下狗咬狗的戲碼也不錯。

兩面宿儺惡意的猜測,卻不想聽到【羂索】二字之後,黑捲毛青年一下子振奮了起來,臉上更是浮現出因為激動泛起的紅暈,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什麼青澀地想要和配偶繁衍後代的純情少年。

兩面宿儺直覺有些不對勁,便聽青年輕聲說道:“這是我正在追求的人,在想要領養一個孩子繼承我的事業之時,它突然就不告而別,這次我來涉谷正是為了尋找它。”

說完,青年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兩面宿儺的身上,熱情地張開手臂:“當然,能在涉谷遇到宿儺你這樣的真性情好對手,才是我最大的幸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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