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堂屋點了龍鳳蠟燭,盈盈紅光,散發著喜悅。

圓桌上擺著席面,香噴噴的菜。

岑越坐在圓凳上,是一天下來沒怎麼吃,他就吃了個肉餅,早餓了。

正要下筷子大快朵頤,就瞅見對面坐著的齊少扉像小孩一樣扭著身子,還巴巴看他。

“怎麼了?餓了要吃飯嗎?”

岑越問。

齊少扉圓乎眼睛,巴巴臉稚氣說:“阿扉、阿扉想和越越坐一起吃.”

他可能怕被說,又乖巧坐好,“阿扉乖乖.”

岑越還以為什麼大事,讓過來吧。

齊少扉立刻高興起來,搬著凳子往越越身邊放。

岑越看著跟他緊緊挨著的距離:……“可以了,不然你自己夾菜咱倆要撞到胳膊.”

“阿扉不怕!”

齊少扉說。

岑越:“我怕疼.”

齊少扉立刻說:“那阿扉坐這裡,不撞疼越越.”

“好.”

岑越看齊少扉搬著凳子又離他幾位遠,乾脆起來,搬著凳子放他旁邊,一抬頭就看齊少扉特別崇拜高興的眼神看他。

“越越對阿扉好好啊~”尾音都是飄的。

岑越:這就算好好了嗎?“坐下吃飯吧,我餓了.”

“阿扉也餓了,肚子咕咕叫.”

岑越本想問齊少扉會不會吃飯,是不是要喂,一看,齊少扉用筷子夾了雞腿往他碗裡放。

“越越吃大雞腿.”

齊少扉舔嘴巴,眼睛亮晶晶的,“阿扉愛吃.”

小朋友就是把自己喜歡吃的,最珍貴的,毫無保留拿出來給喜歡的朋友。

岑越心裡軟,夾了另一隻放齊少扉碗裡,“有兩個,咱們一人一個.”

“好誒好誒.”

之後吃飯順順當當,齊少扉吃起東西來其實很乖也不鬧,還有禮儀,不是成年人吃飯的規矩,而是小朋友的‘禮儀’,吃東西不會吧唧嘴,也儘量不掉菜渣,小心翼翼的,吃到好吃的,眉眼彎彎笑的很單純。

吃過飯,劉媽媽進來,收拾了殘局,梅香拎著食盒,取出了兩盤糕點,還有酒壺。

齊少扉一看酒壺就臉皺巴巴,說辣。

“三少爺,裡頭不是酒,是梅子汁.”

梅香說。

齊少扉又開心起來,跟越越說酸酸甜甜的可好喝了。

梅香拿出酒盞,梅子汁倒入。

劉媽媽看窗外天都黑了,說:“前院把黃媒婆喊過去,到現在都沒回來,還要她來操辦禮儀的.”

臉上都是愁容。

“我和阿扉自己來就好,喝完了梅子汁,就洗洗睡了.”

岑越說著,端起酒盞,齊少扉是有樣學樣,不用岑越教,不過咕嘟一杯子全送到嘴裡了,很是痛快,高興說越越好喝。

劉媽媽在旁著急,“誒呦三少爺錯了錯了.”

嚇得齊少扉懵了,急巴巴看越越。

“不是什麼大事.”

岑越安撫齊少扉,親自給阿扉酒盞添滿,嘴上說:“先別喝.”

他自己握著酒盞,繞了下齊少扉拿酒盞的胳膊。

如此一來,兩個距離拉近。

齊少扉好奇又認真的雙眼巴巴的不錯過的看著岑越。

那是一張放大俊朗的臉,眉毛很濃,長眉入鬢,鼻樑挺拔,鼻子有些大,唇是薄的,五官立體,本來是很攻擊性的長相,可一雙眼像是狗狗眼,眼神乾淨、單純,望著你的時候,黑亮的瞳仁倒映出全是你的身影。

岑越不由感嘆,要是齊少扉沒傻,入朝為官,這副好相貌,有那榜下捉婿活動,必定很搶手。

再或者像他堂姐看的那些小說俊美男主一般。

“越越.”

“喝吧.”

岑越說。

齊少扉開心的喝了酒盞梅子汁,他喝完了覺得好喝,還要再喝,劉媽媽說禮成了,齊少扉就耷拉下耳朵,岑越陪著又喝了一遍,小狗耳朵就立起來,可高興精神了。

岑越沒忍住摸了摸齊少扉腦袋。

“明明是個人,怎麼這麼像……”小狗呢。

劉媽媽在旁高興,一會送來熱水,伺候三少爺郎君洗漱完,拉著梅香就出了堂屋,關上了門。

“阿扉過來.”

岑越招手。

齊少扉是兩步跑過去的,岑越就笑,按著齊少扉坐下,“給你先卸帽子,戴了一天了.”

三兩下卸了齊少扉帽子,順便拔了自己髮簪。

“脫衣裳睡覺.”

“阿扉會.”

岑越就不管了,他脫自己的,身上穿的嫁衣,嫂子不敢操刀縫製,還請問了村裡老人怎麼做,就怕做的簡單了,他到時候穿的寒酸進齊家丟臉。

料子是齊家送聘禮的紅布和紅綢,三件套,外頭直袖大披衣,領口繡著花紋,這個是紅綢做的,裡頭是中衣、束腰都是紅布,底下是褲裙,在裡頭就是白布做的裡衣裡褲。

穿一天下來其實也累人。

三兩下脫完,沒個架子搭衣裳,就先放在靠窗的軟榻上。

岑越一扭頭,看齊少扉脫的七零八落,外衣脫了中衣鬆鬆垮垮,正低頭用吃奶勁跟褲腰帶做鬥爭。

岑越一笑,拉了人過來,作勢要替齊少扉解。

起料很乖的齊少扉害臊了,捂著腰,喊:“阿扉自己脫褲褲,越越不能幫阿扉脫.”

“為什麼不能?”

岑越停下手好奇問。

齊少扉說:“阿孃說了,褲褲只能長輩解.”

“阿孃?”

齊少扉點點頭,叫阿孃,又低頭不高興嘟囔說:“阿扉好久沒見阿孃了.”

岑越猜就知道,齊少扉嘴裡的阿孃肯定不是繼室,嘴上哄小孩,“阿孃去別的好玩的地方了,以後大家都要去,現在去不得.”

岔開話,省的小朋友問題多。

“劉媽媽同你說過沒?娶夫郎做什麼.”

齊少扉思路跟著越越跑,邊想邊說:“說了,阿扉要娶媳婦兒了,媳婦兒陪阿扉玩,又要娶夫郎,媳婦兒是越越,越越叫越越……”給懵了。

劉媽媽早上哄齊少扉戴帽子說娶媳婦,後想起岑越是哥兒改口夫郎,結果被齊少扉都記下了,如今糊塗。

“……”岑越算是明白,齊少扉之前一口一個媳婦兒,全是把媳婦兒當玩伴,以為是他名字,“我就是你夫郎,也算媳婦兒吧.”

一言兩語說不清媳婦兒和夫郎區別。

岑越等著睡覺,也不想在這個話題多做糾正,迴歸正題,說:“阿孃沒告訴你,阿扉娶了越越,這解褲腰帶解衣裳,夫郎也能給你做的.”

齊少扉一臉‘真的嗎’的單純。

“你信不信我?”

齊少扉立即一臉‘是真的’表情。

“越越解,阿扉不動了.”

齊少扉站的筆直乖乖的力求表現。

岑越誇好阿扉,手下有點費力,齊少扉剛把活結拉成死的了,等解完了,脫了褲子,可算是能上床了。

“睡覺!”

“好誒~”齊少扉跑去床上,乖乖上床。

岑越也到了床邊,齊少扉不可置信睜大了眼,叫越越。

“結婚娶妻了,以後要一道睡.”

岑越怕齊少扉不習慣,想著不行他對付睡軟榻算了,就看齊少扉高興的往床裡頭滾,還揭開被子,一副‘快來啊’的力邀。

岑越好笑上床,剛躺下,就聽裡頭小孩聲說:“娶媳婦兒真好.”

“……”岑越扭頭過去,齊少扉單純的眼,高興的拍拍自己棉被,說:“越越,阿扉不害怕了.”

“夜裡沒有鬼來捉阿扉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今日洞房,不用熄滅蠟燭,岑越打了個哈欠,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沒有鬼的.”

“有的,杜舅舅說有鬼要來吃阿扉.”

岑越伸出胳膊拍拍齊少扉胸膛,又是這個杜舅舅,呵呵呵呵。

“我給你看著,不怕,睡吧.”

裡頭沒動靜,過了好一會,岑越都迷糊睡著了,聽到裡頭細細碎碎聲,“阿扉睡、睡外頭,給越越擋鬼,鬼先吃阿扉,越越好好.”

岑越:……這個小傻子。

胳膊一伸,被窩裡,岑越把小傻子拉近懷裡,還挺大一隻,手掌拍了拍齊少扉的背,拉著被子蓋好,岑越是眼睛都沒張開,含糊說:“越越是夜叉,一個打八個.”

“睡!”

這下再沒動靜了。

齊少扉睡了個香香甜甜的好覺,是緊緊貼在他家夫郎懷裡睡的,睡前那一秒,還想娶媳婦兒真好啊,比劉媽媽說的還要好好。

阿扉也要對越越好。

龍鳳蠟燭燃著亮,門外聽牆角的劉媽媽露出滿意神色,嘴裡滿足喟嘆說:“可算是好了,夫郎疼三少爺.”

梅香未出嫁,不知劉媽媽為何這麼說,神色還是覺得新夫郎配不上三少爺,新夫郎就是個鄉下哥兒,還是剋夫的。

“你小丫頭不懂.”

劉媽媽聽著裡頭沒動靜,拉著梅香去遠處坐著,說:“原先我也覺得,娶個哥兒怕耽誤三少爺子嗣,現如今看,正正好,新夫郎護著三少爺,脾性也軟和,耐著心呢.”

梅香咕噥:“要人伺候,我和小菊都在.”

“三少爺成年了,夫妻之間的事,總有我們做下人的伺候不到的.”

劉媽媽看梅香,早上敲打如今是問直白了,“你是不是心氣高了,想別處去?”

梅香先說她就留在三少爺院子哪也不去。

後來看劉媽媽神色,並不是說這個,略略一思考,當即是明白過來,鬧得大臉紅,是又氣又羞,可對面是劉媽媽,但凡旁人她能罵回去。

劉媽媽掏心窩子給好話,“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這是為你好,如今新夫郎進了門,三少爺樣樣好可到底不是——齊家又是這麼個地兒,老爺身子不利索,全家由著大奶奶把持,後院那兩位姨娘下場,你且等著看吧.”

沒個子嗣傍身,仰人鼻息,全靠大奶奶賞飯吃了。

“平頭老百姓夫妻,日子苦一些,可到底是正經日子.”

梅香含淚,聽出劉媽媽好心來,就說:“我沒旁的心.”

其實也有點,“之前去大院子領東西,大奶奶身邊媽媽叫住我,問我年歲,還誇我樣貌,又說三少爺身邊沒個暖床的.”

“呸個老東西,那是拿這話唬你,想叫你吃裡扒外生二心,跟著大奶奶一道鑽去.”

劉媽媽一聽就明白,當即罵出聲,又橫眉看梅香。

梅香當即說:“我沒,咱們院子事,我不往外說的.”

“夫人對我有恩,梅香記著.”

劉媽媽才收回銳利眼神,說:“媽媽信你,咱們新郎君瞧著也好,是和善人,要是哪一日,郎君帶著三少爺關著門過自己日子也好,大奶奶那邊跟咱們不搭噶.”

那就老爺去了,兩兄弟分家了。

梅香心想。

以大奶奶那副性情,真分家,背地裡可搗鼓的多了去,三少爺定要吃虧,新郎君脾氣軟和一看也要被欺負,她得幫新郎君。

梅香三兩下心態就轉過了彎。

第二日大早。

岑越睜開眼,他是熱醒的,被齊少扉箍在懷裡,齊少扉手長腿長的,跟個大狗熊一樣,把他抱著,腦袋還擱在他腦袋上。

“……”昨晚分明是他摟齊少扉入懷的。

岑越也不明白,一覺睡醒顛倒過來。

齊少扉心智是小孩,但他身體是十九歲成年大小夥子啊,還是那種一米八多營養看著跟得上的男生,火氣足,還用腿夾著他的腿。

兩人就差擰成麻花。

岑越:“齊少扉醒來.”

捏對方臉。

齊少扉唔唔兩聲,迷迷糊糊醒來,睜開眼一瞬間有種成年男性的荷爾蒙清醒,岑越眉頭跳了下,緊跟著下一秒這雙眼充滿了小孩子的清澈愚蠢。

什麼清醒什麼荷爾蒙,岑越覺得自己沒睡醒。

“越越早.”

齊少扉睡眼惺忪揉眼睛打招呼。

岑越:“早,你先鬆開我.”

齊少扉低頭,發現他抱著越越,高高興興,然後跟自己四肢說話似得,挨個慢吞吞的分開,還傻笑。

“分開啦.”

岑越摸齊少扉頭。

屋外門口,梅香聲:“三少爺、郎君,要起了嗎?”

“起吧.”

岑越喊。

床上齊少扉抱著被子想賴床,但看越越起來了,掙扎著也爬起來,岑越先給齊少扉系裡衣帶子,昨晚不知道怎麼搞的,這傢伙的裡衣散開了,露出一片胸膛。

還挺白。

齊少扉比他白。

這也正常,岑越要下地要幹農活的,齊少扉是三少爺,有人伺候的。

岑越給齊少扉穿衣的時候,齊少扉就很乖,仰著脖子由越越給他繫帶子。

岑越:真是養兒子了。

“郎君,今早要去前院給老爺大奶奶敬茶.”

劉媽媽說。

新媳婦兒第一天要敬媳婦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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