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木家二老爺木高武沉著臉站起身來,打斷了眾人談話。

眾人轉身,疑惑望去,只見木高武一臉高高在上的俯視葉瑾,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視之色道:“你說你能庇護我木家十年?就憑你?一頭不過通明中期的妖怪?”

站在一旁的柳如是當即是急了,連忙開口解釋道:“二舅公有所不知,前輩方才輕易……”“好了!”

不待柳如是說完,木高武便一聲厲聲呵斥打斷了她的話,目光嫌惡道:“我木家還輪不到你一個妓子說三道四!”

“我……”柳如是面色一白,啞口無言。

“老二!”

木家老爺木高良滿臉不愉的斥責,皺眉道:“如是怎麼說都是我木家過了門的媳婦,這段時間如果不是如是她日夜操持,我木家早就一團亂了,老二你慎言!”

木二老爺冷哼一聲,眼光不屑,隨後看向門口始終一臉波瀾不驚的山魈,見葉瑾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意,眼底一縷冷芒一閃而過,冷笑開口:“好,你不是說你能庇護我木家十年嗎?阿武!”

站在木高武身後的魁梧大漢從他身後走了出來,爆炸的肌肉塊塊凸起,就像是一堵牆似的站在眾人眼前,趙武看也不看其他人,只是朝著木高武低頭恭敬道:“二爺有何吩咐?”

木高武面帶冷色的微抬下巴示意門口的山魈,意味深長的說道:“陪他玩玩.”

說到這,木高武又輕蔑看向葉瑾:“只要你能在阿武手上堅持一炷香,我就信你能夠庇護我木家十年.”

趙武得令,轉過身,瞘兜臉兩眉豎起,目露兇光,一身粗肉,交加一字赤黃眉,凶神惡煞的面孔帶著殘忍笑容看向瘦猴一樣的葉瑾:“小猴子,既然二爺發話,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上一個妖怪實在太弱,沒兩下就被我捏成肉泥,希望你不要太弱,!”

柳如是一臉急切的朝著木老爺道:“爹,前輩是真有本事的,你快阻止一下!”

木老爺聞言一臉遲疑,實在是葉瑾表現出來的氣息只有通明中期,哪怕是通明圓滿都不會讓木老爺這麼遲疑,說白了,他擔心葉瑾只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

看出自家丈夫意思的木夫人拉過柳如是的臂膀,輕輕拍了拍柳如是的手背寬慰道:“如是你放心,我和你爹非是信不過你,你不是說這位道友是有真本事的嗎,那就讓阿武去試一下,有我和你爹看著,不會出事的……”“娘!”

柳如是急的欲言又止,透過之前和葉瑾的短暫接觸,柳如是知道別看葉瑾總是一臉淡然,但內心深處是個極其高傲之人,如何受得了這番挑撥?果然。

葉瑾魂遊天外的思緒終於迴歸,他抬眼掃視一圈,將趙武的獰笑,木二爺的輕蔑,木老爺夫婦的遲疑,柳如是的急切盡收眼底。

看罷,葉瑾他忽然輕笑一聲,掉頭就走,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開玩笑,他葉瑾是來拯救木家的,而不是求著木家施捨拯救的,一手交錢,一手出力,既然這群人自討苦吃,他又何必在這裡浪費精力?等到汪家吞併木家後,他再出面無論是花錢購買癸水之精,還是強取豪奪都可以,反正已經知曉了癸水之精的下落,至於癸水之精在誰手上,對葉瑾來說都無所謂。

葉瑾突然一言不合就扭頭就走的舉動將會客廳內的木家眾人給驚呆了。

木二老爺回過神,旋即勃然大怒:“大膽!我木家豈是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地方!”

就是木老爺夫婦,儘管沒有開口,臉上也帶著不愉之色,對葉瑾這一言不發就突然離開的舉動表示不喜,只不過是礙於柳如是的面子沒有出聲斥責罷了。

所有人裡只有柳如是明白了葉瑾心境,急的俏臉通紅,連忙跟上葉瑾勸道:“前輩!等一等!!”

木二老爺眼底怒火沖天,朝著身前的趙武吩咐道:“給我攔住他!”

“遵命,二爺!”

趙武點頭應諾,然後轉過身看向剛要跨出大門的山魈,橫生怪肉的疙瘩臉帶著獰笑,豹突兇眼滿目寒光:“小猴子!你給我站住!”

話音未落,便見趙武壯碩身軀就像是一頭黑熊一樣撲了上去,蒲扇大的手掌狠狠抓向葉瑾後心,巨大力量劃過空氣,掀起一陣凜冽勁風!這一掌若是抓在岩石上,甚至能將堅硬岩石抓成粉末!位於最後的木二老爺見到這一幕,臉上的冷笑更甚,眼底帶著一絲快意,彷彿下一秒,一顆鮮活的心臟就會出現在趙武掌心。

柳如是隻覺一道勁風從身旁刮過,凌厲風氣甚至颳得她臉蛋生疼,洶湧氣血升騰得氣浪甚至將她推向地面,回過神時,趙武龐大身軀已經逼近山魈身後,手掌狠狠拍下。

“不要!!!”

柳如是俏臉煞白的驚叫出聲。

然而回應她的,只是趙武愈發殘忍的獰笑。

“當!!!”

一聲猶如拍打在堅硬鐘鼎上的金戈巨響迴盪在整個客廳。

“什麼?!!”

“這不可能!!!”

木高良夫婦長大了嘴巴,瞪大了雙眼,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木二老爺木高武更是一副見了鬼的神情,難以置信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哪裡還有半點方才的高高在上?就連深知葉瑾實力的柳如是柳大家,也是美目圓瞪,手捂朱唇,一臉瞠目結舌,她想過葉瑾會很強,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強!只見趙武滿面痛苦的站在葉瑾身後,那拍在葉瑾後心的右手,五根手指鮮血淋漓,血肉模糊,反觀葉瑾的後背,竟然是毫髮無損,一點事都沒有。

笑話,葉瑾他的肉身之強已經堪比中品靈器,他就算站在這裡讓這趙武打上一天,也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葉瑾一臉漠然的轉過身,看向跟前的趙武。

感受到葉瑾眼神中凌冽的冷意,趙武沒來由得心底升起一股如墜冰窟的刺骨寒意,他兩股下意識一抖,急忙開口:“等……”話還沒說出口,突然!一條渾如生鐵打成,疑是頑銅鑄就臂膊牢牢鉗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後面的話語生生說不出口來。

“是誰給你的勇氣和妖修比肉身?梁靜茹麼?”

葉瑾捏住趙武的咽喉,一臉平靜,目光認真的問道。

說著,一點一點的加大虎口的力量。

趙武眼睛暴突,滿眼血絲,臉上青筋就好似蚯蚓一般凸起蠕動,面色漲紅,他雙手想要掰開葉瑾的手掌,卻任他如何使力,卻根本奈何不得葉瑾手掌分毫,那虎口就像是一柄巨鉗死死的鉗住了他的咽喉。

漸漸地,趙武掙扎的動靜越來越弱小,兩眼外翻露出眼白,眼看著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住手!”

最終還是狗主人的木二爺看不下去,面色難看的出言呵止,不過也僅僅是口頭呵止,根本就不敢靠近葉瑾分毫。

至於木高良夫婦,則是被眼前這一幕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柳大家卻是一反常態的沉默起來,並沒有出言阻止,態度鮮明。

葉瑾聞聲,突然轉頭看向木高武,木二爺被葉瑾突然的回頭嚇得連連後退,生怕葉瑾轉移目標針對他。

見木二爺狼狽模樣的葉瑾嗤笑一聲,隨即挑眉正色道:“住手?”

“好!”

話音落下,虎口陡然發力!咔嚓——一聲清脆脆響。

這個頸骨寸斷的聲音。

接著,趙武便像是一灘軟泥似的從葉瑾手心滑落,癱倒在地,瞳孔放大,脖子更是扭曲成了詭異的一百八十度。

他死了。

體修出身,築基後期的趙武其實並不弱。

不比當初死在葉瑾手上的金陽門弟子許長飛差,也就不如劍修出身的李長海。

只可惜遇上了肉身同階無敵的葉瑾,又大意之下被葉瑾一把擒住了要害咽喉,一身實力還沒發揮出一成就這麼憋屈的死了。

只能說是時運不濟。

“你!!!”

見趙武死在眼前的木二爺氣得眼紅脖子粗,他伸手指向葉瑾,卻連一句狠話都不敢放。

葉瑾滿眼嘲諷的看了木二爺一眼,輕蔑一笑,然後看也不看腳邊趙武的屍體,轉頭繼續朝著庭院走去。

木高良夫婦還被眼前這一幕震得說不出話來,還是柳如是最先驚醒,見葉瑾已經是走到庭院中心,連忙邁著小碎步追去,胸口白嫩隨著跑動上下起伏。

“等一下!前輩,等一下!”

行走中的葉瑾頭也不回,似是沒有聽見柳如是的呼喊,繼續朝著迴廊而去。

柳如是急得上氣不接下氣,俏臉更是紅通,香汗淋漓,見葉瑾根本沒有停下來了的意思,銀牙一咬,大聲喊道:“前輩!妾身這就去取癸水之精!”

柳大家是個心思靈通剔透的妙人,早就知道葉瑾看重的,乃是木家的癸水之精,此情此景,只能寄希望於癸水之精能夠挽留住葉瑾了。

果然。

在柳如是喊出這句話以後,葉瑾離開的步伐停頓下來。

別看葉瑾離開的堅定,實際上卻是一直在等這句話。

不然的話,他不會直接用小飛行符飛出去嗎?堂堂修行者,哪裡還用得著腿這麼一步一步的慢慢離開。

不出他所料,柳如是果然猜出了他的用意,說出了這番話來。

老實說,葉瑾在見了木家之後,當真是對木家起了些許心思,不過雁過拔毛的葉瑾又豈會等到十年那麼久?當然是先不先的將好處拿在手裡才是。

所以這木二爺的挑釁,對葉瑾來說,來的是恰當好處。

今天哪怕木高武不挑釁,葉瑾也會挑撥他兒子木清庸,然後演上這麼一出。

殺雞儆猴,武力威懾,這在修行界屢試不爽的妙招。

內心心電百轉,表面上卻是一臉平靜的轉過身,看向俏臉紅通,喘著粗氣的柳大家道:“這木家你做得了主?”

還不待柳大家說話,原本愣在大廳裡的木高良夫婦終於是回過神來,趕忙跟了出來,連聲道:“做得了主,做得了主,要不是如是把持家務,我木家早就垮了,今天我就在這宣佈,我木家今後就由如是來做主了!”

“爹!”

柳如是驚道。

木高良卻是耐心解釋道:“如是,清風走後,要不是你照顧我和清風他娘,恐怕我夫婦二人早就隨清風而去了,這一年你為我木家付出了許多,受了許多苦,讓你受委屈了……”“爹……”柳如是欲言又止。

木高良身旁的木趙氏也一臉慈善寬言:“是啊如是,其實我和你爹早就商量過了,我木家遭此命中註定一劫,只要能保住平安就好,你且放心大膽的做吧.”

“娘!……”柳大家眼眶微紅,想要說什麼,卻是被木趙氏寬慰住。

幾人身後的木家二老爺木高武一臉面色鐵青的站在最後,臉色陰沉得幾乎能夠滴出水來,想要出聲反對,但是感受到葉瑾那若有若無的目光,根本不敢發出一言。

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眾人身後的木二老爺,葉瑾看向一臉感動欲泣的柳如是:“好了,柳大家,既然這木家你能做主,就帶我去看看癸水之精吧.”

柳如是挺翹鼻翼微動,深吸一口氣,感動神情收斂,恢復了往日端莊寧靜的神色,聞言輕輕欠身,恭敬低頭道:“喏,前輩請跟我來.”

她明白葉瑾話裡的意思,知道要帶葉瑾去木府庫房裡,取出癸水之精,才能叫葉瑾和木家重新建立起信任關係。

很快,一人一妖一前一後的離開庭院,沿著一條羊腸小徑,走向花園後山,哪裡是木府庫房所在。

木高良夫婦依偎一起,目送走了葉瑾之後,一同鬆了口氣,隨後臉帶悽苦。

這木家,只要還能延續下去就行,至於錢財珍寶,不過是身外之物……總不能讓傳承百年的木家,葬送在他夫婦二人的手裡吧?只有木二老爺木高武,臉色陰沉不定的站在最後,看向葉瑾離去的背影,眼神變化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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