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叔,媽媽,早!”
許皖來到客廳,瞧著桌上的早餐,再一看打扮的極為婉約的母親還有少見穿的格外正式的向叔,心裡就明白了。
文知今日穿著一身玫紅色盤扣長裙,她平日裡並不愛化妝,今日卻是精心描繪了一番,本就美麗的面容此時瞧著越發的好看,根本就不像一個二十多孩子的母親,倒像是三十多歲。
“做了你愛的蝦米湯,喝點暖和的舒服些!”
向穩給許皖盛了一碗蝦米湯。
今天向穩穿著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裝,西裝被燙的一絲褶皺都沒有,向穩還特意吹了個頭發,噴了個男士香水,哪怕他努力端著,但眼角的笑意卻是怎麼都藏不住。
“向叔今天不用上班嗎?”
許皖明知故問道,低頭喝了口濃厚的蝦米湯,嘴角也跟著揚起。
向穩瞧了眼身旁的文知,笑著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準備和你媽去領證!”
文知微微垂眼,雖然她覺著這個年紀領證什麼的有些丟人,但既然女兒贊同,向穩又那麼希望有個證書,文知瞧著他們高興,自己也跟著高興。
“我說呢,您和媽媽今天都這樣好看!那我就祝你們白頭到老!向叔,希望您能善待我媽媽!”
許皖揚聲祝福,瞧著坐在一起的向叔和母親,心裡突然很欣慰。
向叔等了母親那麼多年,母親也終於獲得幸福,真好!明明許皖是女兒,可此時她帶著囑咐的話卻像是長輩。
也是,自從許家破產,許皖一夜之間扛起所有。
文知瞧著女兒,眼眶有些發紅,連忙低頭掩飾。
文知一直都覺著自己不是一個好母親,她是懦弱的甚至是脆弱的,這麼些年是女兒承擔一切,甚至她們如今富裕的生活也是女兒努力奮鬥得來的,而她,似乎從未能夠幫助女兒什麼,給予女兒什麼。
好在,女兒不僅僅沒有嫌棄她這個當母親的,甚至尊重她、支援她,文知很多時候都覺著,上輩子她究竟做了多少好事才能生出這樣懂事的女兒。
向穩瞧著面前笑顏真誠的許皖,直接拉著文知的手保證道“皖皖你放心,我會對你媽媽很好的,也會對你很好!”
身旁握著的是愛人的手,面前是自己視為女兒的後輩,從今以後,他們就是一家人,向穩只要一想,就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
許皖點點頭,她從不懷疑向叔的話。
這個男人,在她們母女最落魄的時候不離不棄,出錢又出力。
這麼多年了,他對她們母女的照顧細緻入微,許皖相信他會說到做到。
吃過早飯,許皖拿起包就去公司,倒是向穩和文知不著急,畢竟民政局開門沒那麼早。
向穩洗過碗後泡了杯玫瑰茶遞給文知,哪怕此時的文知已經不是當年初見的模樣,向穩依舊覺著驚豔。
“早上皖皖跟我說了,她已經給我們訂了機票,等領證後明天我們就去旅遊!”
向穩坐在文知身旁,將桌上的東西整理整齊。
文知將茶杯放下,不解的瞧著向穩“這是不是太急了些?我什麼東西都沒準備,還有你公司裡工作怎麼辦?”
向穩安撫的拍了拍文知的手臂,笑道“孩子有這個心也是好意,我也想帶你出去走走!公司那邊我請個假就行,至於收拾行李,晚上我來收拾!”
既然女兒和向穩都有這個意思,文知雖然覺著事情太趕了些,但也同意了。
兩人整理了下就去車庫開車,準備去民政局領證。
只是車子剛開出小區,一道身影突然攔在車前,還好車速不快,向穩開車又很小心,這才沒鬧出什麼人命。
突然的剎車讓文知身體前傾,整個人也被嚇了一跳,只是等坐在副駕駛的文知瞧見攔在車前的那個人相貌時,文知的臉色可謂白的可怕。
哪怕化成灰文知也認得車外的人是誰,那人和自己做了十幾年的夫妻,他們同床共枕,他們也曾恩愛甜蜜過。
所以哪怕此時的許薄相貌變老,姿態佝僂,但文知卻依舊認得。
“你沒事吧?”
向穩第一時間沒去看車外,而是瞧著臉色不對的文知,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瞧見文知這樣慌張的模樣。
當向穩跟著文知的目光看去,他的眼神一凝,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就像是文知一眼就能認出許薄一樣,向穩同樣如此。
他曾是許薄的得力助手,在許薄的手下做事多年,他太熟悉也太瞭解許薄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他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出現的人,竟然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許薄面目猙獰的瞧著車裡的兩人,他敲了敲車窗,笑的格外陰森“你們是想在這裡談?還是找個地方談?”
許薄此時瞧著向穩和文知的目光就像是捉姦的,哪怕是他先拋妻棄子,可許薄以為文知這樣封建的女人,會一輩子等著自己,自怨自艾,卻沒料到文知竟然和自己的助理搞在一起。
此時保安已經過來詢問,向穩解釋了下,不想在家門口惹人議論,就帶著許薄去了不遠處的一傢俬密性很好的餐廳。
而從始至終,向穩都緊緊的握著文知的手。
服務員端上幾杯茶水,許薄喝了口,瞧著這些年風韻猶存的文知,眼神中帶著些許下流。
文知被這目光瞧的低著頭,她覺著渾身難受,曾經以為是良人,後來才知許薄簡直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文知恨過、怨過,後來好不容易放下準備重新開始,卻沒想到許薄竟然會在自己準備和向穩領證的時候出現。
“真是意外!我的老婆竟然和我的助理搞在一起了,文知,我還以為你多好呢,看來幾年前你就和向穩在一起了吧?”
許薄出口諷刺道。
若不是今日許薄沒有財力,怕是他早就要動手了。
文知被說的臉色鐵青,她在向穩開口前怒斥許薄“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無恥!我和老向之間如何,我們問心無愧,倒是你!今天出現在這裡做什麼!”
文知的反駁讓許薄一愣,在許薄的印象中,文知是位知書達禮的女人,她似乎不會生氣不會發怒更不會罵人,但此時的文知卻像是一朵美麗的芙蓉花有了利刺。
“怎麼?你的好女兒沒告訴你我早就回國了嗎?”
許薄臉上帶著憎惡,若不是他進不去許皖的公司,又進不去小區,他怎麼會在小區外等了好幾天。
許皖是給了許薄一筆錢,只是許薄拿了錢第一時間就去賭博,他想著自己能夠贏更多的錢,但卻輸光了所有。
他想去公司找許皖再要一筆錢,可公司裡的保安不讓他進去,他也沒瞧見許皖,無奈之下他想到文知,畢竟文知可是比許皖要容易心軟多了。
一聽這話,文知和向穩對視一眼,兩人目光中帶著詫異,有些事情似乎就說的通了,為何許皖會那麼迫不及待的讓他們出國旅遊。
文知心裡一陣難受,原來女兒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就面對這樣的困境,甚至為了他們隱瞞事情,而她身為母親,卻什麼都不知道。
“你對皖皖做了什麼!”
向穩握著拳頭,恨不得現在就將許薄給打一頓。
身為男人,向穩是瞧不起許薄的,生意失敗並沒有什麼,可許薄卻捲走錢財帶著情人跑了,對自己的髮妻和女兒不聞不問這麼多年,這根本不是一個父親一個人能做出的事情。
事到如今,許薄已經破罐子破摔,也沒想著隱瞞,他大喇喇的靠在椅子上,申請不屑“也沒做什麼,只是覺著如今女兒混的這樣好,接濟接濟我這個做父親的,可我這個好女兒可真是心狠,就給我一點錢打發了我!”
“你竟然找皖皖要錢!”
文知氣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朝許薄潑去,罵道“你這個畜牲!你還嫌你害的皖皖不夠嘛,你怎麼有臉站在她面前的!”
許薄被潑了一身水,氣的想要朝文知動手,可向穩卻是攔住許薄,板著臉道“許薄!你幾年前一走了之就該知道沒有回頭路,希望你今後不要再打擾孩子!”
許薄瞧著向穩,扯了扯有些起皮的唇“呦!你這是替別人養孩子?讓我不要打擾女兒也行,給錢!只要你們能夠給我一筆錢,我就走的遠遠的!不然,我一定去她的公司鬧的人盡皆知,讓所有人都知道許皖是個狼心狗肺的人,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管不顧!”
“胡言亂語!你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文知氣的想要打人,還是向穩按著文知才讓她不至於上前。
“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錢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我哪怕給路上的流浪漢也不會給你!”
文知氣的渾身發抖。
許薄有些詫異,他以為憑著自己的威脅,文知這種沒腦子的女人一定會乖乖給錢。
若是曾經的文知也許真的會這樣,可這些年,文知也在成長,她從一個只知賞花品茶的富家太太變成一個堅毅的母親。
許薄的威脅雖然昂文知方寸大亂,卻也知曉許薄是個無底洞,她若是給了錢,以後許薄就是個狗皮膏藥,她不能讓許薄成為女兒的絆腳石。
“你就不怕我來個魚死網破嗎?”
許薄起身瞧著文知,今天他是必須要拿到前,不然他今晚就要睡大馬路。
文知被向穩牽著手,她冷笑一聲,細長的柳葉眉此時帶著不屑“那你就來試試!我告訴你,只要你敢在皖皖面前胡作非為,我拼了這條命也會讓你知道後果!”
這麼多年,外人只能瞧見許皖的幸運,她大紅大紫,她經營工作室蒸蒸日上。
只有文知瞧見女兒背後的不容易,更知曉女兒面對多少流言蜚語,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摧毀女兒如今好不容易擁有的一切。
“許薄,你若是還有一絲人性,你就該離她們母女遠遠的!不要妄想在她們母女身上得到任何利益!”
向穩警告道。
許薄興沖沖的來,卻沒料到竟然面對這樣的結果,他自然沒被文知和向穩嚇到,拿起電話就準備去撥許皖的電話。
對面的文知瞧著許薄要去打擾女兒,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許薄的手機給搶過來。
還沒等許薄發難,文知卻是朝向穩說道“老向,報警!”
一句話,讓向穩立刻明白文知的意思,兩人如今心意相通,向穩連忙撥通電話報警“喂,你好,我要報警!有人惡意碰瓷!”
向穩三言兩語對警察說明情況,而許薄只能眼睜睜瞧著兩人胡說八道。
文知看著許薄,她身體還帶著顫抖,但眼神卻無比堅毅“行車記錄儀拍下你的一言一行,你現在又找我們要錢,你就等著進去坐牢吧!”
“文知啊文知!好,你真是好的很!”
許薄死死的盯著文知,他怎麼都沒料到文知竟然會來這一手。
文知就那麼和許薄對視,曾經這個人是她的噩夢,是她不敢提及的存在,可如今,文知卻勇敢的站出來,只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
“你們等著!”
許薄說著連忙就跑出餐廳,他自然不能被警察抓住,但是他也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們。
等許薄離開,文知整個人突然發軟,若不是向穩攬著文知,文知怕是要栽倒在地。
哪怕文知剛剛表現的多麼無所畏懼,但其實心裡依舊是害怕的。
“老向,你說他怎麼會回來呢?若是他真的散播謠言,皖皖怎麼辦?”
文知在向穩都懷中無助的哭泣。
向穩心疼的安慰“皖皖已經長大了,他今天來找你,就是因為在皖皖那裡得不到任何好處!你放心,皖皖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文知哭著點頭,是啊,她的女兒那麼厲害,所以她才不能給她拖後腿,只是她心裡心疼啊,心疼什麼都獨自一個人扛的女兒。
“我已經報警了,回頭會去警局報案,想必他也會安分些!”
向穩拍著文知的肩膀,想了想詢問“這事我覺著還是不要告訴皖皖,那孩子孝順,怕是知道了要擔心!”
文知贊同的點頭,女兒為了她好,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自然不能讓孩子知道,只是這旅遊暫時擱淺了,有這樣一個人在華城,我實在不放心皖皖!”
文知提議道。
“這是自然的,今天你也累了,我們先回去歇歇!”
向穩雖然很想領證,可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更心疼文知。
卻不想文知竟然堅定的拉著向穩的手“不,就今天去領證,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耽誤領證不值當!”
一聽這話,向穩露出一絲笑意來,是啊,只是一個不值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