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升,天空中的絢爛的陽光,迅速‘融解’了籠罩在關中上空七天之天之久的陰霾,大興城每個城門的城樓之上,都矗立著一杆高達三丈的金邊“隋”字赤旗,戰旗殷紅如血,映紅了城上每名士兵的瞳仁。

燦爛的陽光、清新的氣息令人心情愉悅,然而一股凝重的氣氛卻瀰漫著大興城各個角落;儘管東三門、南三門、西三門皆留一道側門供行人穿梭,但守軍卻換成了十二衛將士,城上城下的兵力,較往常,也多了無數倍,而在城外,更有眾多騎兵往返巡視。

城內的巡城軍更是騎著戰馬來來回回的巡邏。

雖然萬年軍造反、亂兵上門屠殺宇文述家眷的訊息被緊緊的封鎖起來,但百姓也不是傻的,只要看到一隊隊盔明甲亮、身形健壯的悍卒面無表情的城中主街、坊中街道穿梭,就意識到將有大事發生,於是自覺的躲在家裡,以免惹來不必要的大麻煩。

衛王府早已接到楊集之令,各道門戶都已死死闔上,只留正門左側門通行。

入府的各個門戶的門樓之上、門後,盡皆部署了家奴,而府前廣場罕見的出現了兩百名身穿鎧甲的悍士,這些悍卒一手拿著長矛、一手按著刀柄,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玄武殿正殿,身穿武士服、英姿颯爽的獨孤敏高坐主位,她前面的案几之上,擺放著一柄劍、一張連弩,而下首左右,分別坐著蘇芸娘、蕭穎、柳如眉、裴淑英,在門口左右,坐著兩隊朱雀衛。

整個大殿,透露出一股殺氣騰騰的氣勢。

與嚴陣以待的朱雀衛相比,坐在大殿後方的主人們,反倒是呈現出一派輕鬆氣氛,獨孤敏看著三個兒媳悠然自得的說著一些奇聞逸事,都有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冷靜氣質,不禁欣然一笑。

這才是她的兒媳、這才是衛王府後宅“掌門人”應有的氣魄、心態,如果一遇事就慌里慌張的,日後又如何輔助兒子打理家業?又如何支撐得起這個龐大的大家庭?

不過獨孤敏對她們的表現也有些好奇,柳如眉上過戰場、見過大場面,有此冷靜的表現並不意外,可蕭穎和裴淑英,卻沒有打仗的經歷,她們何以有這份冷靜心態?

獨孤敏和楊集一樣,一旦有問題就會問,她向三個兒媳說道:“如眉上過戰場,什麼艱險都經歷過,她不畏戰、不怯戰,我能理解;可是阿穎、阿英,你倆為何有此心態?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

蕭穎料不到婆婆會這麼問,她愣了一下,隨即嫣然一笑:“阿孃,最開始的時候,只要郎君一上戰場,我就擔心得成天睡不著覺。

也許在涼州呆久了,沾染了涼州人的豪邁氣;也許是郎君從未打過不贏的仗,久而久之,我便習慣了,更不認為郎君會輸。

這次郎君有所準備,自無失敗的道理,既如此,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獨孤敏頻頻點頭,笑著說道:“看來咱們孃兒倆一樣,起初你阿耶動不動就領著一軍,跑去北方劫掠突厥人,我開始也擔心得很,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旁邊的蘇芸娘笑道:“我們楊家是軍武世家,男女老少多少都會一點自保本事,而臨危不懼是最基本的品質;王妃出自詩文傳家的蕭氏,到了我們家後,越來越有軍武世家主母的氣質了.”

兩位長輩的稱讚,令蕭穎有些不好意思,她紅著臉兒道:“阿孃、蘇姨,其實我還是蠻擔心郎君的,只不過沒有之前那麼嚴重而已.”

獨孤敏樂呵呵的說道:“這很正常.”

轉而又向裴淑英問道:“阿英,你呢?”

裴淑英眨著一雙大眼睛,羞笑道:“阿孃、蘇姨,大娘子把我想說的都說了.”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

就在此時,柳絮快步而入,一襲華貴白袍穿在身上,顯得瀟灑飄逸、容光照人,她許是跑了不少路,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走到前方,如男子一般行禮道:“太妃,街上的巡城兵都說朝廷正在舉辦一場京城攻防演練,測試各軍的戰鬥力、應變能力,讓各家各戶緊守門戶,不要在街上亂走。

而我們的人送來訊息,稱是有一支亂兵闖入宇文府,逢人便殺.”

獨孤敏凝聲問道:“哪個宇文府?是廣平公主和宇文靜禮的公主府、南陽公主和宇文士及的公主府?還是宇文述、宇文弼?”

柳絮說道:“是宇文述的府邸.”

“那沒事了!”

獨孤敏鬆了一口氣,又問道:“宇文家那幾個龜孫子死了沒有?”

眾人聞言,不禁期待的看向了柳絮。

兩代五女的思維比較簡單,沒有偉大到包容敵人、同情敵人的地步。

在她們眼中,宇文家除開身為半個楊家人宇文士及,闔府上來就沒有一個人是好人;尤其是武舉舞弊案發生以後,雙方已是不可調和的政敵、不可化解的仇敵,可是楊集在官面上,卻又幹不掉他們一家子,所以留下來的,便是一大窩強敵了,搞不好的話,日後還要被這窩強敵狠狠地捅上幾刀。

宇文府此番如果被亂兵屠了個精光,那麼對於王府上下而言,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大好事。

至於是誰動的手,一點都重要。

柳絮搖了搖頭,答道:“太妃,宇文府被戒嚴了,誰也進不去,而且全城戒嚴,我們的人也不能亂走,故而不知宇文家的狀況。

不過聽人說,這支殺入宇文府的計有一百零一人,個個都是訓練有素、悍不畏死計程車卒,他們配合默契,比死士還像死士。

想來,宇文府普通奴僕和女眷,會死很多.”

獨孤敏點了點頭,說道:“這支亂兵分明就是報復宇文述計程車兵,而他們膽敢在大白天在京城行殺,顯然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人若不畏死,便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戰鬥力、殺傷力,只怕宇文府中已經被殺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了.”

裴淑英眼中泛起了絲絲憂色,脆生生的說道:“阿孃,外面既然亂了,我們要不要關閉正門呢?”

獨孤敏想著之前的安排,以及柳絮所說的話,便說道:“巡城軍都出動了,想來朝廷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大軍進不了城,小股亂兵還動不了我們家,留下一道側門,也便於收發訊息。

不過也不能大意,傳令下去,讓大家都警惕起來.”

“遵命!”

幾名朱雀衛立刻跑出大殿,向各道門戶的家兵傳達命令。

獨孤敏沉吟半晌,又向柳絮吩咐道:“柳丫頭,讓大總管派朱統領帶一隊玄武衛打著王府的名號,前去巡城軍官署打聽訊息,但凡有金剛奴動向、最新訊息,立刻回報.”

朱粲雖是王府屬官,可他現在是正七品上的兵曹參軍,早已吃上了“皇糧”,加上他身為當紅的衛王府屬官,自然可以進入巡城軍官署所在的皇城。

“另外,再派出幾隊人馬,設法打探涼州官員家眷的情況,如果他們有防衛的需要,立刻回報.”

獨孤敏復又下令。

“喏!”

柳絮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獨孤敏望著柳絮離開的背影,一顆心卻早已飛到了咸陽城。

她雖然沒有掌過兵,也沒有過過官,可她身為皇族中人,豈能不知叛軍會造成一邊連串不好的影響?豈能不知兵微將寡的兒子面臨的風險?

只願兒子如兒媳所說,再次打出一個輝煌的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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