蹼爪突然鬆開,凌雲闕遠離了有蘇珺瑤身邊。
那藍瞳震然,試圖明白有蘇珺瑤剛才說的話。
丹唇發顫,藍色的鰭耳都染上一片赤紅。
有蘇珺瑤看著天真的鮫人發笑,拼命掐住大腿忍住笑意。
她添油加醋道:“凌雲闕,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我也同樣煎熬,畢竟你我,是對立國。”
“可是,我父王與鮫族交戰時,並沒有真的想殺害鮫族,我蘇國百姓都是,與你們一樣,比誰都希望共處天下,沒人希望戰爭。”
“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我父王在世,鮫族是否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其他妖族是否受到了虐待?”
凌雲闕蹙眉,迷茫的看著有蘇珺瑤。
“不僅如此,我父王還教給了妖族種植食物的辦法,給他們開通通道,修煉水橋,讓妖族交通便利,不乏食物。”
凌雲闕眼睛冷了下來,“閉嘴,人鮫大戰,我鮫族死傷多少,你知道嗎?”
有蘇珺瑤停了一瞬,又不怕死的說道:“我就不!我父王與鮫族只是想爭奪資源,人族也死傷很多人,可戰爭結束後,他還派羊族去治療你的子民,這一點,你認不認!”
“閉、嘴。”凌雲闕露出獠牙,眼中不知是何情愫。
“凌雲闕,弱肉強食,這是世界運轉的規則。鮫族生活在海里,陸地對你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這裡資源匱乏,我們只是為了活命,並沒有妨礙鮫族任何一件事。
要說我父王做錯的事,只有脅迫讓你作為質子來到深宮。”
“可虐待你的是三皇兄,我說了會替你報仇,這不是我父王的本意,其若不然,在殿堂上,他就會殺了你。”
“還有我,我真心真意對你,也就是你這腦袋愚笨,竟連我愛慕你都看不出來。”
“我不求你也愛我,但最起碼,你讓我幫你一次,就算是我替父王贖罪,到時候你的靈力回來,我答應你,以後只要你不碰蘇國,我任你處置。”
凌雲闕攥緊雙拳,兩人沉默了許久,最終他還是緩緩抬起頭,冰冷的眼睛抹除了一些警惕。
“好,我答應你,利用你未卜先知的能力助我找回靈力,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動蘇國,但是,有蘇珺瑤,我們兩個人的賬還沒算清楚,說好了,你,歸我處置。”
有蘇珺瑤抿了抿唇,心中想,既然她做的事改變了事情發生的軌跡,那利用完凌雲闕,斬草除根又如何?
現下,穩住凌雲闕才是真。
“那你也要答應我,不準殺了我,你看我對你痴心一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總不能讓我養一個禍害吧?”
“成交,公、主、殿、下。”
凌雲闕笑的意味深長,不能殺了她,折磨總可以吧,生不如死,比死更為可怕。
鮫人至真沒錯,可不代表會對惡人善良。
他可沒好心到,原諒一個奪走他清白,毀壞他名聲的女人。
“那你快說,你的靈力,究竟是怎麼沒的?”
有蘇珺瑤恢復了往日的嬌縱,在水中游到岸邊,順著翡翠石階,抬腳回到了桂花樹底下。
凌亂的髮絲勾勒唇角,被水浸溼的身體曲線清晰明朗,細腰柔軟,彷彿輕輕一握,便能感受到其中的軟榻。
凌雲闕藍瞳漸深,他與其他人的回春不同,正常妖族在春天時才會回春,而他回春極不穩定,在這愈發寒冷的秋渡冬雪時期,還能發作。
此刻,唯有扭過頭,讓那抹蠱惑人心的紫色消失在眼睛裡,方才能壓下一分火氣。
有蘇珺瑤挑了挑眉,好笑的看著側過身去的凌雲闕。
凌雲闕緩了緩,開口道:“靈力潰散那年,是在我十三歲……”
“住口,說重點,本殿不愛聽廢話。”
凌雲闕停頓了一下,又道:“那天,我去北方極寒之地尋一把太古神槍,那把槍,名為碧塵。
後來我找到了,與槍靈爭鬥途中,天上突然降落兩道金光,不知為何其中一道金光落在了我身上。
當時我正在馴槍靈,被打斷走火入魔暈了過去,醒了之後,就發現我的靈力潰散了。”
有蘇珺瑤撇了撇嘴,“可是羊族的青禾先生與我說,你的體內有封禁。”
“封禁?”
凌雲闕看起來茫然若失,“我的靈力是大海的力量,誰這麼有本事,能將我的力量封禁。”
有蘇珺瑤搖了搖頭,雖然凌雲闕側著身沒看到。
“阿闕啊,這世間連我父王都封禁不了你,你覺得,還能有誰?”
阿闕……
回想起昏迷之前看到的模糊人影,不知為何,凌雲闕不希望有別人這麼叫他。
他想可能是因為這稱呼過於親切,他與有蘇珺瑤,可沒這麼親切。
藍白色漸變的鮫尾甩動,蕩起一圈一圈大大的漣漪,凌雲闕轉身,與淡紫色的瞳眸四目相對。
“不準,這麼叫我。”
有蘇珺瑤覺得好笑,略帶幾分譏諷道:“怎麼,你這鮫人還有情人這般叫你?”
凌雲闕有些慍怒,轉身離開,冷漠道:“不知羞恥。”
有蘇珺瑤收起笑容,氣的呲牙咧嘴。
但追求者的形象已經潑出去了,沒有收回的道理。
她閉著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息。
忍耐,是王者的必經之路。
忍耐,是皇家尊貴的處事方式。
但是她想,凌雲闕罵都罵了,總不能讓她一個人難受吧?
於是乎,有蘇珺瑤狐眸閃過狡黠,對池邊的凌雲闕喊道:“阿闕~等等我嘛~阿闕~”
凌雲闕身子一僵,但不知什麼理由去反駁她。
“阿闕阿闕阿闕~記得回金鸞宮哦,我先回去啦,千萬不要忘記了哦~”
“嘖。”
凌雲闕眼中怒色顯露,剛轉身,就看見有蘇珺瑤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他攥著拳,嫌惡的鄙夷了一眼,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冒昧的女人。
“真是……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