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公主殿下。”漓渚出了殿堂,叫住了有蘇珺瑤。
他還是不甘心。
有蘇珺瑤腳步一頓,停了一會兒,最終與漓渚四目相對。
凌雲闕黑沉著臉,滿是憤怒,兩人的手還牽著,刺著漓渚的眼睛。
凌雲闕若是知道自己被定身半空,身不由己還被漓渚視為挑釁,恐怕一定會想盡辦法殺了有蘇珺瑤。
秋日雨後的風很刺骨,吹起兩人烏黑的髮絲。
漓渚喑啞開口道:“公主殿下,我想要一個真的理由。”
有蘇珺瑤冷冷笑著,“你自己做的事,還用來問我嗎?還是說,你覺得這件事很平淡?”
漓渚抿著唇,“我不知你是什麼意思。”
有蘇珺瑤不想廢話,拉著凌雲闕離開了原地,再也沒有回頭。
秋風蕭瑟,捲起枯黃的落葉,風聲呼嘯而過,蕩起少年豔麗的斗篷。
他冷寂的身姿站在原地,看著那一抹紫色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
大殿裡,鬧劇結束,有蘇岐澗和霖笙穩住當堂。
忽然,虎族的虎主和其太子衡陽站了出來,作揖之後,有蘇岐澗讓他們站了起來,疑惑道:“虎主這是……”
虎主將自家父子拍了一掌,推向前去,開口道:“嘿,陛下,我這兒子怎麼樣?”
有蘇岐澗眉角抽了抽,有時候,他是真的搞不懂妖族的腦回路。
來到殿堂中央,就為了問他的兒子怎麼樣?
霖笙被直來直去的虎族逗笑,捂著嘴偷笑,其他人也忍俊不禁。
有蘇岐澗雖疑惑,但則認真打量起虎主的兒子起來,半晌才道:“衡陽公子朝氣蓬勃,眉眼間鋒芒畢露,身形高大威猛,是個好男兒。”
衡陽被誇的臉紅,羞澀的撓了撓頭。
虎主一看有戲,連忙踹了一腳衡陽示意。
衡陽揉了揉發疼的大腿,訕訕說道:“那個……陛下……我也想……”
有蘇岐澗被這少年渾身陽光的氣息感染,剛才略微無奈的心情變得甚好,他開口問道:“想什麼?”
“我也想……和公主……那個……就是……成……成婚……”
笑容戛然而止,有蘇岐澗呆愣,霖笙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我家珺瑤很討男兒歡喜。”
衡陽撓了撓頭,害羞道:“我喜歡公主六年了,但是礙於她有婚約,就沒有言說,如今公主退婚,就說明我還有機會吧。”
霖笙眯笑,鳳冠隨著她的動作抖動,在光亮下熠熠生輝。
“那衡陽公子,你喜歡阿瑤什麼?”
“我……我……”衡陽的臉更紅,甚至身後的虎尾都不由自主的晃來晃去,興奮異常。
“我也說不清楚,六年前我隨父王來進貢,見到了娃娃時的公主,不知為何,回去就夜不能寐。”
“我……我也是!”
妖族宴桌,突然又響起一道聲音。
眾人看去,只見狼族的少主也站了起來。
“我也是!”
“我也喜歡公主!”
“還有我!”
“加上我!”
……
妖族一個又一個青年站了起來,臉上皆是同衡陽一樣的羞澀。
人族也有人蠢蠢欲動,但沒有一個人站起來訴說那份愛意。
他們看著妖族,心中感慨。
有時候,人還不如妖族。
妖,坦誠,勇敢,而人往往要顧及很多東西,比如和公主匹配的地位,以及無論什麼年齡都會伴隨的自卑感。
延綿不絕的妖站起來。微笑著訴說對公主的愛意。
衡陽傻了眼,嘴裡喃喃道:“啊?怎麼這麼多搶親的?”
有蘇岐澗看著,心中冰火兩重天。
一邊是因為女兒魅力無限,不乏這麼多人喜歡她而驕傲。
一邊又因為想到以後女兒出嫁,捨不得女兒而感到一些傷心。
“各位,漓渚將軍雖和阿瑤解除婚約,可你們是否忘了,現在鮫人的太子與她情投意合。”
霖笙開口笑著,眉眼間風情萬種,又帶著慈祥。
話落,妖族都疑惑,在妖族,只要是未成婚的女子,都有權利去追求真愛。
萬一公主對鮫人太子不是真愛呢?
畢竟鮫族的天才太子,早已經淪陷深淵,身處汙泥之中,變成了一條廢魚。
“公主應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我衡陽決不強求,但衡陽懇請陛下,讓我去試最後一次,也算是讓我死了這條心。”
其他的妖族也跟著附和,有蘇岐澗思考,在考慮要不要將有蘇珺瑤叫回來。
他覺得衡陽比那條沉悶冰冷的鮫人好多了,更何況虎族力量強大,是處於除鮫人之外最強的種族,若是女兒選了衡陽,倒也還行。
“陛下萬萬不可!”
人族有人跪請,勸誡道:“公主萬福金安,鳳身怎可被妖族玷汙!臣附議,公主只能與人族成婚!”
“臣也附議!”
……
“說什麼呢!我妖族怎麼叫玷汙!”
“是不是瞧不起妖族,你這老木頭!”
……
人妖亂成一團,甚至欲有動手之意。
“肅靜!”
有蘇岐澗身旁的公公喊道,殿堂之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公公不僅是人皇身邊的紅人,更是掌管死士的幕後主使,權力不比在場的大臣低。
畢竟妖族都知此人,東廠心狠手辣的黃鶴公公。
有蘇岐澗敲了敲宴桌,帝王的壓迫感蔓延下去,令人膽寒。
面對眾族的搶親,他只緩緩道:
“珺瑤乃我蘇國嫡公主,也是福瑞之女,孤不參與她的婚事,一切皆由她選。”
“從今日起,皇宮會放開諸位入宮的限制。至於瑤兒如何選,是那位鮫人太子,還是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孤皆不摻和。”
話落,妖族臉上重新出現希翼,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無論是人是妖,只要有蘇珺瑤喜歡,他們任何一族都有機會。
而人族皆臉色如墨,平白無故多了這麼多競爭者,有蘇珺瑤現在還寵愛著一個妖族,這怎麼令他們不氣憤。
最讓他們感到失望的是,身為人皇,竟讓低卑的妖族與他們擁有同等地位。
漸漸的,對人皇不滿的心,愈發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