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就是吧……
自從滅世教事發之後,普通人感覺這個網際網路就跟連在了異世界一樣。
超能者相關的資訊一茬接一茬,特別是聯軍剿滅滅世教時的餘波,那個神靈一般的神君在人們心中依舊印象深刻。
包括那個數百公里長、幾十公里寬、深不見底的刀痕。
特別是當這位鍾果大佬站出來表示:啊,這個是我借了某個遊戲形象,我跟人家要了授權的。
大家都表示世界變化太快,他們已經看不懂了。
當然,這是網際網路上的動靜。
在日常生活中,大部分普通人依舊是吃吃喝喝,和人聊天吹牛逼的時候會拿超能者出來扯一扯,當然,這次沒人敢瞎說了。
關於超能力量的謠言,說一句抓一個。
據說那些神棍裝超能者被抓住的已經不下三千個了。
然而除了大部分普通人之外,和超能事件扯上關係的普通人可不少。
周可再次從市政府走出來時,她的臉上已經滿是疲憊。
她家三代從商,雖然一直不溫不火,但是他們的生活水平在這個國家已經是很富裕的那一檔了。
她爺爺和父親,都是在國內搞實體行業,換到周可這一代,國內已經不太好混了,為了更進一步,她的丈夫謝強便找了個機會搭上了衣索比亞的一個商人的線,成功在那裡投資建廠。
說得輕鬆,事實上困難可不少,謝強大部分時間都投在了衣索比亞,極少回國。
周可也曾想去幫忙,但是被謝強拒絕了。
“國內可是我們的基本盤,你管好家裡,我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謝強如是說。
說完覺得老婆需要的可能不是這個,便安慰道:“等這陣子忙完,我找個管事的,到時候回去好好陪你和兒子。”
周可勉強同意了。
他們是自由戀愛,感情很好,兩人都有上進心,當然,周可更希望謝強能在她身邊陪她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強。
謝強帶著他的朋友和生意上的夥伴一起在衣索比亞打拼,她也不能強求他留下來。
可惜,上天並沒有眷顧他們。
滅世教啟動獻祭時,周可正在和謝強打電話,她聽到謝強說了一句:“怎麼天變得這麼紅……”
然後訊號就斷了。
連續幾個電話都顯示對方不在服務區,周可就知道,謝強出事了。
是綁匪?還是恐怖襲擊?或者是仇家?
她家有仇家嗎?
周可不知道,她在電話聯絡不上謝強之後又打了謝強的朋友的電話,也不在服務區,謝強的生意夥伴,也是一樣的情況。
她託人去問衣索比亞的情況,但無一例外,都說沒聯絡上。
即使在她看到紅色屏障時,她抱有幾分僥倖:萬一這是什麼愚人節玩笑呢?
等國家公佈資訊之後,謝強的朋友的家人找上她時,周可依舊抱有一絲僥倖:萬一他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不收他呢?
一直到聯軍直播,她看到那滿目瘡痍的大地、深不見底的深坑和裂谷時,她知道,她丈夫已經沒了。
周可第一時間聯絡了政府,希望找到丈夫的遺骸,工作人員表示這些事跟他不在一個體系裡,然後給了她超管局的電話。
在聽完她的敘述之後,超管局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道:“很抱歉,周女士。”
“獻祭一視同仁,無論是皮肉還是骨骼,甚至是穿在身上的衣物。”
“我們也曾找尋過大使館工作人員的遺骸,沒有找到任何痕跡。”
周可聽到這裡還能說什麼呢?
駐外大使館的人國家肯定是盡全力搜尋的,這都沒找到。
她的丈夫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老闆,又哪來的機會留下什麼呢?
超管局的幹員最後說了一句:“節哀。”
然後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因為其他電話響了。
現在他很忙,沒有空將每個人都照顧到最好。
周可放下手機,呆呆地坐著,直到傍晚,在聽到保姆開門,孩子嘻嘻哈哈的笑聲時,周可回過神來,悲從心起。
將自己反鎖進了房間,抱著他曾經蓋的被子無聲地哭泣。
被子很好聞,因為常洗常曬,除了織物原本的味道外,周可沒有聞到任何能與他有關的氣味。
被子已經不是他常蓋的模樣,他再也不會跟以前一樣,即使胳膊痠麻,也依舊讓她枕著入睡……
物非人非的悲哀讓她更加悲傷,淚水浸染在被子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和她的味道。
孩子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跑進客廳沒看到他母親,只是母親的房門緊閉,裡面只有被子在摩擦的聲音。
“我媽媽怎麼了?”孩子好奇地要跑過去開門,卻被保姆一把拉住。
保姆拉著孩子的手,讓他在餐桌前坐下:“你媽媽暫時有事,我們先吃飯吧。”
“哦。”孩子很聽話,在餐桌前坐定,自覺拿出課本看了起來。
保姆有些不忍,背過身去從冰箱拿出廚師提前準備好的飯菜,去微波爐熱一熱給孩子吃。
廚師的親人跟著謝強去了非洲,沒回來。
廚師在聽說衣索比亞出問題之後就有些魂不守舍的。
燒菜時差點將塑膠包裝袋也一起放進鍋裡。
然後她就請了兩天假。
並將這兩天的飯做好了放冰箱中。
保姆看著孩子埋頭吃飯,挑了些周可常吃的菜出來,端到周可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周姐,吃飯嗎?”
“……不了,讓我靜靜。”周可有些微弱的聲音傳出來,嘶啞乾癟。
有些缺水,哭得很厲害。
保姆退回廚房,將這些飯菜包好放到冰箱最顯眼的位置,然後倒了一壺溫熱的水,端到周可的房門前,這次保姆沒有敲門,而是輕輕地推開門,將保溫壺放在了門邊的一張桌子上。
埋在被子裡的周可聽到保姆模糊的聲音:“熱水在桌子上,口渴就喝點吧。”
接著是輕輕的關門聲。
周可沒動,她很累了。
累到精神有些模糊。
恍惚中,她看到了她和丈夫,年輕的熱戀情侶互訴衷腸,帥小夥說:“生……人,死是你……的鬼。”
“不是說死了……也要做我的鬼嗎……”
她喃喃道。
淡淡的靈能波動出現……
她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