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如淵真人甚至覺得‘楊過’還挺有趣的。
龍虎大丹。
三花神功。
還有《摩雲三十六番》。
這人聽到、看到什麼好東西，都敢張口。
屢戰屢敗！
屢敗屢戰！
這份堅守，不得不佩服。
但這一次，的確是教不了。
如淵真人給曹信解釋道：“老道這《摩雲三十六番》看著不起眼，但其根底，卻是本門絕學《大靜神功》，再綜合輕功、劍法、拳掌、點穴手法以及袖功等一共五十二門武學，融入太多技巧。欲要習練此功，《大靜神功》必不可少，其餘武學也都要涉獵甚至精通。即使是本門弟子，往後能習練《摩雲三十六番》的，必定也是少數。”
如淵真人這麼一說，曹信就明白了。
好比《鷹蛇生死搏》與《寧氏鷹爪功》的關係。
《摩雲三十六番》就是《鷹蛇生死搏》，是進階武學。
但《鷹蛇生死搏》的前置武學，僅有一門《寧氏鷹爪功》。
而《摩雲三十六番》的前置武學就太多了，以如淵真人的說法，足足五十三門！
簡直變態！
哪怕白雲觀中，從今往後也只有跟如淵真人差不多的，自幼在白雲觀習武，數十年苦修，一門門武學不斷了解、掌握、精通，最終才能進入門檻，修習《摩雲三十六番》。
要求太多！
限制太大！
這隻能是白雲觀的絕學，外人哪怕偷去秘籍，也學不會。
“可惜了。”
曹信嘆一聲氣，真心覺得可惜。
今日見著神凋跟如淵真人比試過後，他才充分的意識到，武技、技巧的重要性。
剛好《摩雲三十六番》又簡直像是給阿俠量身打造的武學。
一旦學會，以阿俠的金凋本體，翻來翻去，豈不無敵？
可惜啊！
無敵路，斷在第一步。
但他心態很好，迅速調整過來，衝如淵真人道喜：“恭賀真人功行圓滿，本門武學融會貫通，天下間從此少有敵手。”
方才如淵真人的氣度，全然不弱曹信當初在思過崖見過的魔教教主司馬青蓮。
而司馬青蓮，被排在《宗師榜》第十三位。
三十一。
一十三。
可見《宗師榜》的水分還是挺大的。
但從側面也能說明，《摩雲三十六番》絕對不弱。
“學無止境。”
“武無止境。”
“吾將上下而求索。”
如淵真人這時卻感慨一聲。
數十年苦修。
十餘年閉關。
最終完美創出《摩雲三十六番》，不但為白雲觀增添一門絕學，也讓自己從此登臨頂尖宗師行列。
慕然回首，只覺已在山巔。
但再往前看，一重重山巒，一山還比一山高，技巧的突破，仍然不是武學的盡頭。
“棋仙前輩。”
“重陽祖師。”
這才是如淵真人心之所向。
……
曹信跟阿俠在白雲山待了一天。
白雲觀中。
上到如淵真人，往下白雲四太，包括門中宿老、長老，大多都很好相處。
這一天下來，氣氛很好。
當然。
其中肯定也有曹信的神侯府出身，以及最重要的‘神凋’的存在。
繼比武之前，白雲四太中的太火子之後，比武過後，太雷子、太雲子、太風子三人也先後有勞神凋帶上天。
各自盡興。
可以說——
只要曹信不提‘龍虎大丹丹方’，不提‘三花神功秘籍’，那就一切都好。
白天在白雲觀逛了逛，看了看雪景。
到了晚上。
用餐時，曹信喜靜，因此陪同的僅有如淵真人、白雲四太五人，一切從簡。
曹信仍是帶著面具，但嘴巴那裡是有口子的。
可以吃、喝。不影響。
酒足飯飽後。
曹信提出告辭。
“已經這麼晚了，不如在觀中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出發？”太雷子有些驚訝，出聲挽留。
如淵真人也看過來。
哪有黑燈瞎火讓客人下山的道理？
曹信笑道：“凋兄鷹眼能夜視，白天黑夜沒什麼兩樣。”
隨後。
擔心如淵真人等人誤會他將白雲觀當成龍潭虎穴，一晚都不敢住，曹信又主動解釋道：“我跟凋兄準備直奔西北，出大梁，經三十六國，鑿穿西域，想看看更遠處有無國度有無仙，天地盡頭又在何處。凋兄是急性子，一直催我，一晚上也等不及。”
嗯。
讓神凋背黑鍋，不會有錯。
“這——”
而如淵真人、白雲四太聽著曹信這話，全然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一驚之後。
止不住的全身發麻，如同過電。
一個個都被曹信這三兩句話給震住。
看看曹信。
目光又在神凋身上定格。
腦補一番。
愈發震驚。
“尋仙？”
“天地盡頭？”
太雷子最憋不住話，臉色漲紅：“這有可能嗎？”
“試一試，也無妨。”
曹信笑道。
他不是湖弄人，是的確有這個打算。
以神凋代步。
原始仙界可以隨時休息，補充物資。
這給了曹信巡遊世界的機會。
趁著年底這些天，剛好去試一試。
哪怕尋不到仙，到不了世界盡頭，也能增長眼界。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一。
以神凋350的時速，每天飛行十四個小時，一天就是四千九百公里。
到十二月二十八。
八天時間。
就是三萬九千二百公里。
要知道，地球赤道一圈，才僅四萬公里。
曹信與神凋狂奔近四萬公里，近乎沿著赤道繞地球一圈，足以讓他看一看這方世界的一番面貌。
至於返程，就更容易。
將神凋收入馭獸圈中，再帶著馭獸圈，借道原始仙界迴歸西京城中那處錨點。
四萬公里。
須臾可至。
因此。
曹信此行，只需要計算去的路程、時間，回來完全不用擔心，隨時可以趕回岐山派跟大姐、衛菲菲他們一起過大年。
其實今年已經太遲。
曹信一心要將阿俠的《南明玄功》點到頂，等到完成目標時，已經是年底。
而曹賢、衛菲菲等人又是第一年去岐山派，第一年在外過年，曹信內心還是想回去一起熱鬧熱鬧的。
探索這方天地，大可明年抽空進行。
今年。
現在。
只是隨便探探路。
然而，對如淵真人等人而言，即使他們在江湖上的地位都不低，可——
環遊世界？
這壓根是不可想象的。
甚至以往，從未動過這種念頭，甚至從未聽過這種狂言。
但擱在曹信身上——
“有神凋乘風而行，楊施主很有希望抵達我等從未涉足，甚至從未聽聞的地界。”
“崑崙。”
“王母。”
“仙人。”
如淵真人心馳神往。
值此時。
他才真正意識到，一隻通人性、會習武的異種金凋，到底代表著什麼！
原本還能剋制。
但此時，饒是如淵真人，也忍不住動心。
白日裡，跟神凋切磋過後曾興起、後又因為重重顧忌而打消的一個念頭，這時又冒出來，不斷瘋長。
“楊施主。”
如淵真人神色一正，看向曹信：“老道有意代師收徒，引凋施主入我白雲觀，本門武學，必傾囊相授，不知楊施主意下如何？”
嘿！
這老道！
曹信心下一笑。
他前面求取武功，千求萬求，就是不鬆口。
這時聽著他要駕馭神凋去尋仙，一下子就繃不住。
一時間管不了太多，再不去想，白雲觀跟神侯府牽扯太深，會是什麼後果。
一切後果，全都比不上曹信三言兩語描繪的雄心壯志。
而且。
這跟曹信當初在五禽山鼓動探索隊不同，如淵真人親眼見過神凋的力量、速度，白雲四太甚至親自體驗過神凋的載人飛行的能耐，才知道曹信這不是大話、不是虛言。
而是切切實實又很大希望實現的。
如淵真人坐不住。
白雲四太也意識到，也激動起來。
攻守易位！
現在。
主動權在曹信。
而這就正是曹信故意在白雲觀這五人跟前，提‘環遊世界’的用心！
不過。
“拜入白雲觀就不必了。”
“凋兄畢竟隸屬神侯府，牽扯太深，恐連累白雲觀。”
曹信搖搖頭，衝如淵真人笑道：“真人要是對天地盡頭，對仙人蹤跡感興趣，不妨投資，多給些‘龍虎大丹’，《三花神功》傳一下，好讓楊某跟凋兄實力更進一步，有更多希望。”
龍虎大丹！
三花神功！
繞來繞去，還是讓曹信給繞回來！
但是。
這一次。
如淵真人遲疑了。
他看向四個弟子，白雲四太這時剛好也向師父看去。
師徒對視一眼。
如淵真人又看了一眼一側存在感極強的神凋，一咬牙，扭頭衝二弟子太火子吩咐道：“去將門中庫存龍虎大丹全都取來。”
“是！”
太火子兩眼一亮，立馬去取。
緊接著。
如淵真人又看向大弟子太風子：“去將《三花神功》取來。”
“是！”
太風子也無二話，轉身疾走，生怕如淵真人後悔。
“真人好大的氣魄！”
曹信面上一喜，大聲稱讚。
心下頗有些自得。
他這一手回馬槍，連自己的都覺得漂亮。
白日裡。
故意讓阿俠載白雲四太飛上天，親自體驗，做出鋪墊。
又幾番提及‘龍虎大丹’與‘三花神功’，但給出的理由都不充分，被如淵真人多次搪塞、拒絕。
但是他們不會想到，曹信還留著最後一手。
在離開之前，冷不丁甩出來，陡然點破。
結合白雲四太的體驗。
結合曹信的計劃——
尋仙！
迅遊世界！
這就是王炸！
對如淵真人這樣——
年過甲子！
功參造化！
前進無路！
對這樣一位江湖宿老、宗師高手而言，吸引力、誘惑力太大。
區區龍虎大丹！
區區三花神功！
哪怕只能用來跟曹信交好，哪怕只是買一個希望，如淵真人也心甘情願。
非賣品？
從來都只是價錢不夠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