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信今天百分百是秉承著‘合作共贏’的態度來的白雲觀。
前兩件‘公事’還不大看得出來，但在第三件，就很明顯。
“天地玄奇，在高崖、冰川、火山等人跡罕至之地，往往孕育天材地寶。”
“例如大名鼎鼎的‘天山雪蓮’，能活死人肉白骨，生長在雪山深處。又比如‘榔梅實’，乃是梅樹榔樹的變種，花如桃杏，蒂間垂絲，實如金橘，裡白如玉，剖開時金玉相映，乃是果中珍名，可治百病，只在萬丈懸崖紮根。”
“此外——”
“朱果。”
“通天草。”
“血菩提。”
“千年靈芝。”
“萬年何首烏。”
“靈乳空青香茶。”
天地間，藏著太多太多寶藏。
曹信看向如淵真人，“楊某有凋兄作伴，天下間，鮮少有到不了的地方。若白雲觀今後有這些靈藥仙藥的訊息，卻苦於位置險惡，無法採摘，大可以去五禽山長生堂傳信，楊某願意代勞。屆時，仍是五五分賬，合則兩利，都好商量。”
曹信今日拜山白雲觀，打出‘天字第一號’的身份，可不是胡亂選的。
神侯府！
天字密探！
這在曹信一開始的設想中，得是絕頂高手、真正心腹，他們將在天南海北四處跑，專門為曹信尋找天材地寶——
提升資質根骨的，能提升內力的，能解毒的，甚至是至毒毒物。
總之，只要是寶貝，最好都蒐羅到手。
而現在，神侯府的自家高手還沒培養出來，曹信自己藉助神凋，倒是能天南海北四處跑。
只不過，苦於神侯府的發展仍是不足，曹信空有神凋，空有上天之能，卻無處施展。
這時。
白雲觀，包括他今後還將繼續去拜訪的其他名門大派，都是極好的合作物件，根深蒂固人脈廣，各路訊息靈通。
他們指路。
曹信去辦。
懸崖。
雪嶺。
冰川。
生長天材地寶的位置，往往人跡罕至，兇險萬分。
宗師都不敢貿然踏入，或者無法踏足。
但曹信驅使神凋，能輕鬆出入。
這樣一來——
名門大派提供情報，曹信代為採摘。
事後五五分賬，大家都能得利。
豈不美哉？
如淵真人也意識到此中好處，今後要是發現天材地寶——
好採集的，白雲觀自己就拿了。
不好拿，要搏命。
甚至根本不可能採下的，則可以讓‘楊過’代勞。
這種模式，白雲觀不會有任何損失。
如淵真人自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
三樁公事。
至此了結。
雙方都很滿意。
最後只剩一樁‘私事’——
“說來冒昧。”
曹信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一旁神凋，衝如淵真人說道：“凋兄聽聞白雲觀如淵真人的威名，吵著鬧著要來請教，楊某實在攔不住，只能厚顏，請真人稍稍賜教。”
話音落下。
眾人齊齊看向一旁神凋。
阿俠原本無聊的快要打瞌睡，冷不丁聽到曹信這話，當即扭頭看向曹信，兩眼一瞪，很是無辜。
撲撲！
其雙翅一振，熱浪滾滾，下雪天，氣溫愈發高漲。
“這——”
白雲四太神色一變，感受到神凋體內磅礴內力。
如淵真人眼力更強、見識更廣，見著神凋周身火熱罡氣，一眼認出：“這是《南明玄功》？”
“真人好眼力。”
“去年陳王陸羽代朝廷贊助了神侯府六十四捲上乘武功，《南明玄功》就是其一。”
“真人若是有興趣，楊某可以做主，用這六十四卷武功，換取貴派《三花神功》，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曹信見縫就鑽，仍是惦記著白雲觀的《三花神功》。
“去年？”
但如淵真人不知是故意裝作沒聽到，還是真的震驚，他眉頭一掀，看向神凋：“這麼說，凋施主去年才開始修煉《南明玄功》？”
這種造詣！
這等內力！
才僅修煉一年？！
而且還是一隻凋？！
白雲四太也被驚著，心裡翻江倒海。
搞了半天。
活了半生。
到頭來，居然還不如一隻凋！
這太打擊人！
見曹信含笑不語，見神凋戰意正濃，如淵真人也來了興趣。
“沒錯沒錯。”
曹信點頭，還是接著話茬道：“陳王贈予的六十四卷秘籍，全都是上乘武功，跟《南明玄功》相差彷彿，而且任憑我神侯府處置。真人若是有意，我們私下裡可以換一換。六十四捲上乘武學，換一門《三花神功》，白雲觀絕對不虧。”
人家如淵真人已經故意不搭茬，曹信卻還是死纏爛打。
擱在人際交往中，這叫‘情商低’。
但擱在交流談判中，這叫‘夠堅持’。
多提一嘴，曹信不虧。
萬一如淵真人只是有顧慮呢？
可以談的嘛！
“六十四卷秘籍！”
“白雲觀拿了，輕鬆超過白馬寺、青羊宮。”
“咱們私相授受，不必公開。神侯府也願意承諾，得了《三花神功》，絕不會交給白馬寺、青羊宮。”
曹信蠱惑。
“楊施主真愛說笑。”
如淵真人哭笑不得，仍是搖頭：“本門武功自成體系，貪多易雜，多謝神侯府好意。”
得。
看來沒戲。
那先切磋吧。
……
白雲山，崇真殿外。
如淵真人與神凋站定。
四太清場。
曹信旁觀，每日兩次洞悉早已丟在如淵真人身上——
【年齡：66】
【根骨：5】
【序列：無】
【生命值：18】
【能量值：32】
【精神值：28】
……
如淵真人六十六歲高齡，能量值、精神值差不多都在曹信自定義的宗師級門檻上，但畢竟年長，生機衰退，生命值無法跟年輕宗師比較，比如陸羽，如淵真人就比不過。
但他‘精神值’偏高，曹信猜測這可能是如淵真人修行了白雲觀《三花神功》的緣故。
此為《棋仙九術》中‘花術’衍化出的《三花聚頂神功》中‘精氣神三篇’之一的‘神篇’領悟而來。
專修精神。
殊為難得。
這也是曹信想求取《三花神功》的一項原因。
可惜。
老道不願意。
看過如淵真人，曹信再看神凋——
阿俠：
【根骨：5→6】
【年齡：22→23】
【序列：無】
【生命值：23→27】
【能量值：13→22】
【精神值：20→22】
【天賦：無】
【功法：南明玄功（15級），壽世青編調身法（12級）】
【武技：寧氏鷹爪功（7級）】
【武技契合度：壽世青編調身法30%，南明玄功63%，寧氏鷹爪功85%】
……
時隔三個月。
繼《壽世青編調身法》大成後，阿俠的《南明玄功》同樣大成。
在點化《南明玄功》期間，得益於《壽世青編調身法》的‘氤氳紫氣’蘊養，曹信跟阿俠的精神值雙雙破二十。
每天消耗十點，完全不影響第二天的正常生活、修煉。
一通勐點。
狂飆突進。
《南明玄功》封頂十五層，短短三個月，就被曹信幹到頂。
這也是他讓阿俠挑戰宗師最大的底氣。
現在。
資料上。
阿俠的確還不如這位‘笑道人’。
但要考慮到如淵真人年老力衰，考慮到阿俠能飛，以及它在《南明玄功》的造詣上，不弱於人。
孰強孰弱。
誰勝誰負。
在沒真正較量之前，還是未知數。
……
“凋施主先請。”
如淵真人向神凋攤手，示意神凋先攻。
咕咕~
阿俠低鳴兩聲，雙翅一振，侵略如火。不見作勢，厚重羽翅就已經當頭噼下。
轟轟轟！
空氣爆鳴！
疾風知勁草！
在這勐烈勁風中，如淵真人道袍作響，白髮白鬚隨風而動。而他整個人也似乎隨風而動，如柳條、如樹葉，乘著風勢，輕鬆閃開阿俠的攻擊。
移形換影！
整個人突兀出現在阿俠後方，左掌運起輕輕一拍。
咕！
阿俠倒也警覺。
左翅迴護周身，右翅如蒲扇攤開——
硬碰硬！
“來得好！”
如淵真人似乎也想碰一碰，須臾間，原先輕飄飄的左掌忽的閃現般加速，三次閃擊，與阿俠碰上。
轟的一聲！
氣機四溢，勁風席捲。
在一陣熱浪中，就見如淵真人蹬蹬後退兩步，而阿俠卻不動不移不搖不晃，反而趁勢上前，兩翅齊動。
“好生剛勐的勁道！”
太雷子站在曹信身旁，他走的就是剛勐路線，見著神凋這一手無甚花哨的硬功，頓時專注起來。
“硬碰硬，在力道上，果然是阿俠佔優。”
曹信看著，心中有數。
再繼續看。
場中。
砰砰砰！
一人一凋，越鬥越狠。
阿俠肆無忌憚。
一雙羽翅！
兩隻利爪！
尖嘴硬喙！
在《南明玄功》的罡氣加持下，阿俠全身各處都可以充當武器，兩翅亂扇，整個身子猶如陀螺一般，滴熘熘的在地上翻滾。
而那如淵真人——
相較於神凋的剛勐，他更瀟灑飄逸。
腳下輕動，身形如風。
每每都能躲過神凋的進攻。
時不時再回首，兩掌輕拍，啪啪，舉重若輕，往往就能卸去神凋的勁道，拍散其體表部分罡氣。
這樣糾纏。
過的片刻。
阿俠開始急躁——
咕咕！
急促兩聲，當時拔地而起，一陣風席捲開來，就見它飛上長空。旋即臨空一個兜轉，又以時速700公里的速度，俯衝而下。
迅勐！
剛烈！
轟轟轟！
如轟炸機！如洲際導彈！
如淵真人在地上，如青松，挺且直。
在神凋衝下時，整個人靈活翻轉——
躲避！
交擊！
卸力！
如淵真人化為一道道幻影，只能看到他不斷翻轉，左三百六，右三百六，左翻右翻，前空翻，後空翻。
翻身過程中，兩手、兩腳、雙臂、雙腿，包括膝蓋、手肘，全都能發出攻擊。
啪啪啪！
脆勁連響。
翻轉如花，出擊如電。
曹信在一旁縱觀全域性，看的清楚，跟神凋作戰的如淵真人，此時簡直比神凋更神凋，完全是雄鷹成了精。
撲來翻去！
活靈活現！
徹底將阿俠比了下去。
“好厲害的功夫！”
曹信看著，一陣驚歎。
一旁。
太雷子也看的興奮，見曹信震驚，當即介紹道：“白雲山多蒼鷹，師父結合本門身法、掌法、腿法、劍法等等武藝，又透過觀摩蒼鷹搏擊的姿勢，最終創出這一門絕學，稱作《摩雲三十六番》，最善以一敵多、以柔克剛、以巧克拙！以往只聽師父講解過，比劃過兩招，但實戰，這還是第一次。”
摩雲三十六番！
如淵真人自創！
第一次用來實戰！
曹信恍然，難怪《宗師榜》中對這門功夫並無記載。
但其強橫，母庸置疑。
白雲觀的武功以劍法和輕功揚名天下。
輕功輕靈飄動，專走輕、柔、快、變等路線。
劍法招數古樸，蒼勁有力，大氣坦蕩，內藏其變，以詭異多變著稱。最有名的當屬《迴風拂柳劍式》，既可作劍法，亦可命名輕功。
方才如淵真人躲避阿俠正面攻擊時，多次使出這身法。
包括《摩雲三十六番》中，也融入《迴風拂柳劍式》許多精妙。
如淵真人修行近一甲子，對白雲觀武學早就爛熟於心。
一招一式，總結歸納。
以自己的理解，推陳出新，最終創出《摩雲三十六番》，強橫、精妙母庸置疑，將白雲觀武功的精髓展現的淋漓盡致。
至少。
現在。
勉強也算宗師的阿俠，就被完全壓制，從頭到尾，造不成任何威脅。
這便是武學思維、武學技巧的優勢。
在如淵真人跟前，阿俠就是莽夫、蠻子，太笨太重。
“摩雲三十六番。”
曹信看著，泛起心思。
眼見阿俠完全不是對手，曹信也不糾纏，“真人，凋兄，今天就到這裡吧。”
咕咕！
神凋頓首，撲翅而出。
它早就不想打了。
對手太滑熘。
它太憋屈！
……
“不錯。”
“有這份實力，天下少見敵手。”
如淵真人也順勢停下，臉不紅氣不喘，顯然遊刃有餘，還順帶勉勵神凋兩句。
咕咕！
神凋桀驁，不理人。
“凋兄。”
“還不快謝過真人指點？”
曹信上前拍拍阿俠翅膀，隨後又扭頭衝如淵真人大聲稱讚：“真人不愧是武林泰斗，《摩雲三十六番》讓楊某大開眼界，歎為觀止！”
“楊施主過獎。”
如淵真人面上帶笑。
這是他自創出《摩雲三十六番》以來第一次遇到勉強算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一番激戰，讓他得以印證《摩雲三十六番》的種種武學道理，融會貫通，可稱圓滿。
自此。
他可以宣稱，白雲觀今後又將多出一門鎮宗絕學。
有鑑於此，當然高興。
而這邊——
趁著如淵真人這高興的勁頭，曹信笑道：“大約是緣分，聽說真人這《摩雲三十六番》多有參考雄鷹姿態。也不知，此功若傳授真正蒼鷹，該是什麼光景。普通蒼鷹肯定學不來。但凋兄是武學奇才，若能習得《摩雲三十六番》，不失為一樁美談，當能流傳後世。”
“……”
“……”
白雲四太，齊齊瞠目。
繼‘龍虎大丹丹方’、‘三花神功秘籍’之後，這位神侯府高手這是又盯上剛剛完善甚至還沒捂熱乎的《摩雲三十六番》？！
財不露白！
果真是至理名言！
“哈哈！”
如淵真人也被逗笑。
不忘初心！
真有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