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會是什麼蹊蹺呢?宣了太醫,莫非是真病了?琉璃把冬梅叫過來:“去打聽打聽,夫人怎麼了?”

冬梅往王府裡走了一圈回來,便撩簾子進來跟琉璃道:“奶奶,聽說夫人躺了幾日了,前幾日早上把房裡東西全砸了,然後就說頭疼腦熱,這幾日都是二爺在跟前親奉湯藥呢。

昨兒夜裡三爺回府上正府請安,也陪了半晚上.”

還要祈允靖親侍湯藥,有這麼嚴重嗎?琉璃回想起昨日丫頭們回她說梅氏讓人在房裡鞭打奴才的情形,那可壓根不像有病在身的樣子。

“二爺近來對夫人態度如何?”

她問。

冬梅道:“自打這一病,倒是好轉很多了呢。

二爺犟起來的時候雖然很犟,可平日裡卻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本來又沒怎麼離開過夫人身邊,也不知夫人這幾日跟他說了些什麼,這幾日服帖得很.”

琉璃聽後默然了,梅氏這是在往回拉攏祈允靖兄弟的苗頭啊!雖然這倆都是她的親兒子,也談不上什麼拉攏,可是這兩人跟她疏遠了這麼久,在這個時候忽她想起他們來,豈不就是拉攏麼?難道是因為感覺到定北王對她的冷淡,所以才想起裝病攏絡起兒子來?畢竟只有自己的親兒子才是她將來的保障嘛。

琉璃想到此,也就不以為然,只要梅氏不摻和她的事,老老實實做她的繼母,那她就是把那兩兄弟關到自己房裡也不關她的事,畢竟人家是母子。

翌日吳忠就把事情辦好了,長期給王府供貨的糧油鋪子的掌櫃親自押著兩千斤蠟和油上了王府。

吳忠一面讓人卸貨,一面暗地裡通知了琉璃。

琉璃漫不經心說道:“卸完就帶他去榮熙堂,夫人不給的話,就等王爺回來給.”

吳忠走後琉璃逗著小嘟嚕玩了會兒,桔梗兒就來告訴:“夫人讓二爺出面料理,還說這段時間她病著不方便處理中饋,就讓二爺代替她.”

琉璃頓了一下,她原以為梅氏會勃然大怒,卻沒想到她不動聲色把祈允靖推了出來,祈允靖要是出來替她,那將來她出了月子也要出來過問內務,到時跟祈允靖免不了會有衝突。

這樣的話,祈允靖對自己的那點尊重肯定也會被這些瑣事磨滅了。

而且祈允靖代替了梅氏管治內宅,這就說明梅氏對他有著莫大期望,祈允靖難道不為因為這個而果斷站回到自己母親那邊嗎?她想了下,說道:“如意現在怎麼樣了?”

春香撩開簾子進來,說道:“奶奶,二房裡如姨娘要過來請安.”

正說曹操曹操就到,琉璃一揮手,“讓她進來.”

如意被抬了姨娘後,因為祈允靖與琉璃偶爾有些交往,於是便也來朝慶堂串過幾回門,何毓華被休之後,兩人間基本上沒有什麼瓜葛了,不過因為當初的約定在,琉璃能幫她的時候也會伸手幫幫,而她也從未想過斷掉這條線。

但是眼下她的到來,琉璃卻不覺得只是串門攀交情那麼簡單。

如意很快被引進來了,衝著琉璃福身。

琉璃仍然靠坐在床頭。

如今的如意再也不是原先在紅袖那裡對著琉璃惶然無助哭泣的小丫頭了,眼下的她有著讓好些人豔羨的身份,——定北王府二爺的姨娘,雖然也是妾,可是也要看是哪座府裡的妾,二房裡沒有主母,她又當寵,自然比得上半個主母。

琉璃打量了眼她一身簇新的石青色遍地金妝花裙,又看了眼她髻上插著的四五枝華光耀眼的珠釵,一笑,拿過一旁溫到剛剛好的奶羹來吃了口,指著床下方坐處,說道:“這麼著看你,倒像見著下頭哪個官員的夫人似的.”

如意臉上一紅,但是也藏不住笑意,“奶奶打趣我.”

順勢要坐,一看琉璃指給她坐的卻是張低矮小杌子,面上又不由得僵住。

琉璃狀似沒看見,含笑與春香道:“去沏杯茶給如姨娘.”

如意不得已,在小杌子上坐下。

琉璃笑道:“你今兒怎麼來了?”

如意看了眼窗外,唇角也笑開了,說道:“二爺衙門裡這一向事務不多,便代夫人掌了府裡事務,如今正忙著,我這在屋裡也悶得慌,想起多日未曾前來探訪奶奶,便就來瞧瞧.”

琉璃道:“真是有心。

府裡有了二爺主理中饋,自然面貌又大不同了.”

如意一笑,說道:“我們二爺到底是還有職務在身,也不過暫時代理,往後還得靠奶奶執掌大局呢.”

“我算什麼?”

琉璃輕慢笑道:“到底還是王爺為主。

夫人也好,我也好,二爺也好,都是為了把這個家好好管下來。

只有王府團結一心了,大家榮譽共享,才有好日子過,如果各存各的歪心思,那就是當家的把官做的再大,受的皇恩再多,也是沒什麼臉面。

你說呢?”

琉璃吃了口奶羹,面上的微笑如初。

如意的這點小心思她再沒有不明白的,如今二房沒有主母,祈允靖代掌府裡中饋,得益的當然就是二房。

莫姨娘眼下不得寵了,如今二房的事交由如意在管,如她所說,祈允靖還有事務在身,他不在府裡的時候,豈不就是由如意來替管?二房是梅氏自己的親生,只要是二房的人經管,梅氏不會有任何意見。

可是對於琉璃來說,跟一個姨娘同管中饋不但有跌身份,而且遇到有分岐她也落不下這個面子去與她爭執,因為如意代表的是梅氏,琉璃也必須給她臉面,否則就有打壓之嫌。

從當初打算利用她對付何毓華時起,琉璃就知道如意不是個善茬,她今兒來,就是跟琉璃表達二房要跟長房爭平起平坐的地位的。

琉璃早就知道免不了會跟她有個了結,要不然,幹嘛要把舞月留著給祈允靖?在祈允灝和她沒搬出王府之前,二房三房想當家,那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

如意聽完面上頓時紅了,是被看穿心思的窘。

在琉璃面前,她似乎總也抻不直這腰桿。

“奶奶說的是。

我們二爺也是這個意思呢.”

她強笑了下,將膝蓋往下收了收。

如今的琉璃已經不是當初在何府裡於明槍暗箭裡偷生的庶女了,隨著祈允灝對她的日漸寵愛,定北王對她的日漸信任,何毓華與段文蕙的先後慘敗,使她飛快擁有了攻不破的自信和打不倒的強大內心,她在她面前,時常就是這樣,不知不覺有這種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卑微。

如意坐了會兒便就走了,從初進門時的得意到最後出門時的慌窘,變化讓人驚異。

但是誰也沒聽見琉璃說她什麼,甚至從頭到尾連臉色都沒擺過。

她這樣的窘態,看起來倒像是她自己在琉璃面前犯了什麼錯似的。

祈允靖代掌中饋,琉璃對此的反應是平靜的。

她眼下正在養身子,想管也管不了,索性就等他去管,怎麼說定北王都發了話讓她分管中饋呢,就是要做什麼,也等她三個月滿出了大月子再說。

休養了十餘天,她身子漸漸恢復了利落,宮裡出事,如今連太醫出宮也不那麼方便了。

還好祈允灝日日在宮內,隔幾日便將吳子薪帶回府給她瞧脈。

有御醫負責醫治,再弱的產婦也能恢復好的,何況懷孕之前琉璃便已經把身子都調理好。

小嘟嚕對這個世界適應得非常快,如今已經能在暖閣裡只穿單衣揮舞手腳了,蕊兒如今進院的次數愈來愈多,對小嘟嚕也是萬分的小心。

黃虞二位嬤嬤則每日琢磨著如何給小傢伙添營養,眼見著原本就不瘦的小身子越發圓潤,祈允灝都感嘆起抱在手裡壓手了。

有這麼多人細心看護,琉璃便可以抽出身來料理手頭未曾辦完的事情。

比如忠勇侯府,也比如接徐原與靳宣進府好好說話。

忠勇侯被戚正昱那一鬧,又被皇后罰跪了整日,這些日子竟然病倒了,這一病自然又牽出誰該繼承爵位的事來。

所以侯府這一向鬧得雞犬不寧,有時候鬧騰的聲音連牆外都聽得見,府上子弟因為家宅不寧,於是近來越發愛流連風月場所,因此又惹出不少事來。

忠勇侯病倒,舞月的處境便也沒那麼保險,琉璃讓桔梗兒送信給她,讓她儘快取得忠勇府一些罪證後出府——哪怕是相關證據也成,萬一沒有確切罪證,那她也不介意偽造兩份。

忠勇侯這邊吩咐完了,便就預備讓人去接徐原夫婦與靳宣。

自打這二人進京,她偏又懷孕數月,這幾個月都不曾好好敘話。

如今眼下王府來往人少,她又可以下床會客,便隔上幾日就讓人去將他們請來,進府了幾次,他們倒也慢慢放下了拘束,對琉璃所處的環境慢慢適應起來。

靳宣還記得琉璃的棋臭,琉璃卻記得他的鱔魚湯,便讓人去莊子裡挖了幾斤來,讓他親自宰後下廚烹了。

靳宣廚藝拿手,最擅川湘鮮香菜系,徐原君子遠孢廚,但是極願意打下手。

丫鬟們見得二人談吐風雅,卻又不拘小節,便也原意親近,一院子熱熱鬧鬧地,於這局勢緊張之時,顯得十分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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