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小嘟嚕也不是誰有好吃的就抱誰的,有時候杜睿這些人來了,他便會搖著肉嘟嘟的小身子笑著撲過去,然後摟著他們的脖子一路親吻。

可若是不熟的人要抱他,比如梅氏,哪怕他們手上有再好吃的東西,他也會毫不客氣地把手背到背後,像個老氣橫秋的老頭兒一樣深沉地走開。

既不表示親近,也不過於失禮。

杜睿至今還沒有成親的意向,卻越來越把小嘟嚕當成了心肝。

週歲的時候已經由祈允灝提出來,讓他當了小嘟嚕的乾爹。

他如今上府裡的次數多了,與祈允灝之間越來越自然,與琉璃之間也完全沒有了那層尷尬,琉璃見他還是沒有定下來的心思,有時候就不免說他:“你也老大不小了,總該快些給小嘟嚕找個乾孃.”

杜睿總是笑笑不說話。

琉璃最後就急了,說道:“你都二十一了,也該開枝散葉了.”

說到這裡杜睿才抬起頭來,怔了半刻說道:“只為開枝散葉麼?那倒容易.”

於是沒過多久,就傳來榮安侯杜睿納妾了的訊息。

這訊息像炸彈一樣在京城散開,杜睿這麼多年不娶妻,都知道他是為了琉璃,如今兩府走得如此之近,背地裡也有些眼紅的人針對祈允灝發出些閒言碎語,只不過一般不會讓琉璃他們聽見罷了。

如今杜睿雖不是娶正妻,未娶妻就納妾也不像清流士子的行為,可是卻也向外界傳遞了一個資訊,就是他終於對琉璃死心了,準備過自己的日子了,所以這些閒話倒是因此消了下去。

納了妾後的杜睿依舊經常地上王府來,琉璃心想能被他納回去做妾的姑娘肯定不是尋常女子,高興之餘,便讓他帶著到王府來玩。

也問他:“你要是心儀哪位姑娘,就跟我說,管她是誰,我都替你說過來作榮安侯夫人.”

杜睿靜靜看著她,微笑著,撫著小嘟嚕的頭,卻不說話。

他如今沒事也上東郊大莊子看看,這些日子工程改造已經開工了,靳宣忙的腳不著地兒,杜睿沒少給他幫忙。

靳宣在莊子上閒暇時,也給小嘟嚕做了好多玩具,琉璃本來也不知道,她傍晚在廊下看小嘟嚕跟小狗鬥嘴的時候,閔華進府來了。

閔華一直住在半瓶衚衕,琉璃晾了她幾日後,原是要幫她在王府附近覓所小宅子先住著,等淮安王府建好之後她再帶著孩子們跟他們搬過去,閔華卻不願意,說住在那裡挺好的,每日跟沈氏做伴很開心,馬鍾和馬梁跟徐寰也玩得很好。

琉璃勸了幾次,見她是真願意跟他們一處擠著,再看她也確實開朗了很多,整個人胖了一點氣色也好了很多,也就不再提了。

閔華就是來給小嘟嚕送這些玩具的,她抱起小嘟嚕來親了親,然後逗他喊自己“姨媽”,小嘟嚕努力地學著音調“嗯啊”了兩句,呆萌的樣子使她笑起來。

琉璃道:“過來喝茶.”

閔華將小嘟嚕交給黃嬤嬤,走到廳堂裡桌旁坐下。

看琉璃把一壺薔薇花茶沏進透明的西洋玻璃杯裡,忽然道:“你把厲寡婦嫁給馬惟清了?”

琉璃一挑眉,嗯了聲,把茶壺放下。

“你終於知道了?”

閔華神色又晦黯起來,但是目光裡卻透著股譏誚,“現在他馬家臉面都丟盡了,我哪裡會不知道?”

琉璃看著她,說道:“你難過麼?”

“我有什麼好難過?他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閔華搖搖頭,低頭嘆了口氣,然後溼著眼眶與她道:“這厲寡婦不是好相與的,馬惟清負我多年,活該他有此報應。

我如今總算知道,這世上也只有你會這麼替我著想,給我討回公道了。

往日是我愚昧,白辜負了你一片心,你莫記怪我.”

“怎麼會呢?”

琉璃忙握住她的手,“我們都不是母親生的,卻偏偏都成了她的女兒,這是緣份。

總之你就是我親姐姐.”

“好妹妹!”

閔華點頭,回握住她的手,眼淚終於落下來。

閔華頭天走過沈氏第二天就來了,一來就神秘地問琉璃:“昨兒閔華來了,跟你說什麼沒?”

琉璃一頭霧水,納悶道:“就問我馬惟清的事兒,別的沒說什麼。

發生什麼事兒?”

沈氏笑了笑,說道:“沒什麼事。

我就是覺著,這孩子可憐,倒可以替她物色物色個好歸宿.”

琉璃聽出味兒來,於是道:“師孃相中誰啦?”

“哪是我相中?”

沈氏嗔道,然後又抿嘴一笑,說道:“你覺得你靳師叔如何?”

“靳師叔?”

琉璃訝住了。

“你靳師叔今年三十,閔華今年二十二,年紀也算得相當.”

沈氏笑容收斂,漸漸變得鄭重,“主要是這兩人都身世多舛,能夠在一起作個伴,彼此也知珍惜,如此相扶到老,對他們都是好的.”

琉璃沉吟了會兒,說道:“他們有這個意思嗎?”

“就是我瞧出了點端倪,才跟你說.”

沈氏又笑了,看得出來她是真為他們高興,“這些日子你靳師叔在東郊忙碌,可再忙也要隔三差五回來一趟,每次回來閔華都跟未卜先知似的,事先熬好了湯等他。

你靳師叔也是怪,每回回來必會四處打聽她在哪兒,又回回都會帶點吃的給馬鍾馬梁,昨兒這回帶回的玩具,也給了一部分給他們小兄弟。

他又不是個會遮掩的人,這還瞧不出來麼?再說,他以前穿的鞋子都是我做的,最近這些日子,他腳上穿的可是閔華做的鞋了。

還有衣裳,閔華手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功底一看就認得出來的。

這兩人什麼心思,可不太明顯了!”

琉璃聽完不由得從頭到尾又細捋了一遍,果然想起這幾回閔華的變化,她又死不肯從半瓶衚衕搬出來另住,可不就是徵兆麼?當年何府二丫頭是出了名的溫婉,一手針線活兒曾讓老太太讚不絕口,自然極容易認的。

靳宣外表看著開朗,可其實是屬於那種什麼苦都藏在心裡的人,閔華也是喜歡死扛著,難得他們倆能夠看到彼此的好,這倒也確是件美事!“回頭我試探試探他們,如果真有這個意思,那師孃你來張羅!”

琉璃歡喜地道。

沈氏道:“這容易!包在我身上.”

琉璃為此事著實開心了一陣,回上祈允灝與杜睿聶珏一道回府來,準備邀上祈允恪一道上林蔚然家裡參觀新宅子去,琉璃逮著機會跟他們把這事兒說了,祈允灝當即就搖頭道:“這事不成。

一個是你姐姐,一個是你師叔,豈不亂了輩份了?”

琉璃臉一拉說道:“什麼輩份不輩份的,你可真迂腐!閔華又不是我親姐姐,到底是兩個人心心相印重要,還是這些破規矩重要?”

祈允灝被她吼得脖子一縮,摸起了鼻子,問杜睿他們:“你們說呢?”

聶珏忍著笑道:“我看嫂子這話很有理.”

杜睿也笑道:“怪道我說靳宣這一向魂不守舍頗似思春,原來是心裡有了人!”

琉璃有了幫腔,便瞪向祈允灝。

祈允灝無奈道:“那我也贊成吧.”

於是琉璃翌日以詢問進展為由,把靳宣請回王府來吃飯。

飯前琉璃將祈允灝他們都使了開去,獨將靳宣請到小花廳,問他道:“師叔近來辛苦了,看到你這樣時常忙得連飯都吃不好我真是心疼極了。

要不我給你物色個師孃,你們成親後也有個人照顧你,好不好?”

靳宣一口茶撲一下噴出來,一張俊臉不知道是嗆的還是羞的,頓時紅到了脖子根。

“你有這閒功夫,幹嘛不會看看帳薄?上個月我拿來的收支帳,剛才我還看到你擺在桌上,那灰都積了兩分厚了吧?”

東郊那邊的收支他每個月都會做本細帳交上來,大到一批磚石,小到一把鐵鍬,記得絲毫不差。

琉璃看了兩本便看不下去了,實在太明太細,簡直就是浪費她的時間。

於是後來索性不持了,每次就是隨便翻翻就放在那兒,沒想到被他留意到。

琉璃清了下嗓子,說道:“你不要辜負我的好意,你看杜睿都納妾了,你還這麼光著,多不合適。

就這麼說定了,明兒我就讓人去京城裡走動走動,看看哪家閨秀合適.”

“不準去!”

靳宣急了,“那些京城裡的閨秀我一個都不要!”

“那你要誰?”

琉璃道。

“我要——”靳宣口一張差點說出來,卻又在關鍵時穩住了。

“我幹嘛告訴你?”

門外誰噗哧一聲笑出來,靳宣看過去,只見聶珏憋著笑打了個踉蹌從廊柱後閃出來。

他身後是祈允恪林蔚然和杜睿還有祈允灝。

“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不就是閔華嘛!”

聶珏笑著走進來道。

靳宣臉都羞成了紫色,作勢去敲琉璃的爆慄,“好一個淮安王榮安侯,你們竟然合起夥來捉弄我!”

琉璃笑著躲開,指著他道:“你只說是也不是?”

靳宣一甩袖,卻是也忍不住笑了。

這事就算有譜了。

琉璃飯後便讓人去告訴沈氏,讓她與閔華進府一趟。

下晌娘們兒三個一番交談之後,便就把這事定了下來。

琉璃讓作為嫂子的沈氏替靳宣張羅,擬定了日子後好好辦幾桌酒宴,到時候這些人都去賀一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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